但樑雲宸怎麼也不會想到,樂兒一回宮,便傳出了找太醫的消息。
受傷了?
容不得想太多,樑雲宸拋下政務便迅速趕到樂兒那裡。
太醫也纔剛剛到,正在診脈,宮女在裡面伺候着,外殿只有阮冰河杵在那裡,擔憂的看向裡面。
樑雲宸一見阮冰河的神情,心裡就沉了沉,煩躁的擺手叫其他人下去,纔看向阮冰河:“怎麼回事?”
他特地安排了阮冰河在旁邊護着,就是放心的很,卻不想竟還是出了意外!
原本平日裡樑雲宸便是板着個臉,渾身肅然,此時眉目擰起,渾身氣勢凌人,越發的駭然。
阮冰河收斂了所有情緒,拱手行禮,一板一眼道:“今日公主在碼頭見着了安樂王爺和王妃,心情便一直不好。臣瞧着公主如此,便自作主張帶了公主去城外山頭散散心。卻不想出了意外,摔下了懸崖……”
“什麼?摔下懸崖?懸崖……”樑雲宸聽着便覺一陣心驚,猙獰咬牙道:“朕將樂兒交付於你,便是信你能護她安危。卻不想你竟是帶她去那般危險之地,你可知罪!”
“臣,知罪。”
阮冰河低頭,並不狡辯。
雖然這件事大多因是樂兒任性,纔會導致後面的意外,但追根結底也是他未曾保護好她。
是以,是他失職。
樑雲宸見他認得這般乾脆,心中的火氣倒是散去了不少,正巧太醫也出來了,便先去問了太醫。
“公主身上只是輕微擦傷,只是受了驚嚇,多休養一陣便好。”
“好。”
聽聞沒有什麼大礙,樑初算是鬆了口氣,安排宮女去熬藥不提。
再看向阮冰河,樑初的聲音沒什麼溫度:“一百大板,不得姑息,你自己去領罰。”
“是!”阮冰河低頭,拱手應了。
將公主置於危險之中,本來便是他保護不力,原是死罪。如今看在公主尚無大礙的份上,給他一百大板的懲罰,算是法外開恩了。
阮冰河心裡清楚,自然也沒有怨言。
樑雲宸進去看了樂兒,她臉色尚有些蒼白,呼吸卻是平穩的,這才放心下來了。
看她一時半會兒怕也還醒不過來,樑雲宸便吩咐了宮女好生照顧着,便回御書房繼續處理政務了。
到得午間小路子便進來告知他,樂兒已經醒來了。
樑雲宸急匆匆趕到宮中,樂兒已經坐在牀頭喝藥了,見他進來,對他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容,算是叫他寬心。
“還疼不疼?”樑雲宸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
樂兒是個姑娘,他不好去查看其它的地方,如今也只能擔憂着。
“已經不疼了,當大哥擔心了。”樂兒笑着搖搖頭,身體還有些虛弱。
樑雲宸輕嘆一聲:“你也當真是胡鬧!那樣的地方怎麼能去得?以後若是再這般胡鬧,你便待在這宮裡勿要再出去了。”
“不要不要!我聽話!”
不管怎麼樣,自由不能被奪了去啊!
樂兒立刻精神起來,堅決捍衛自己的自由!
見她還有心思跟自己擡槓,樑雲宸倒是放心下來不少,至少這樣子代表她真的是沒什麼危險。
樂兒喝了藥,樑雲宸便接過宮女手上的糕點,遞到樂兒面前:“吃點這個就不苦了,但也不能多吃。你從昨日便未進食,等會兒該吃些清淡的東西。”
“哪裡就不能多吃了,蛋糕也是可以當飯吃的。”樂兒嘟嚷,“孃親可都說過,我們早餐便是蛋糕。”
“你這是要我去告訴孃親?”樑雲宸眼睛一瞪。
樂兒立刻就耷拉下腦袋,乖乖的只吃了一小塊蛋糕,但等着宮女端了清粥來,又喝了一點點。
樑雲宸在一旁看着她,小路子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在樑雲宸耳邊說了幾句,樑雲宸便是不悅的皺起眉頭來。
“事情發生得突然,加之太醫又全到了公主這裡,皇上您看……”小路子爲難的看向樑雲宸。
要說起來當然是他們的長公主比較重要,但若是不叫太醫過去,只怕是會引起兩國之間的矛盾。
樑雲宸沒什麼表情,只是道:“這裡不需要了,叫太醫都過去吧!”
小路子點頭,正要轉身離去,卻叫樂兒叫住了:“是誰病了?爹爹還是孃親?”
“你倒是不盼着人一點好呢?別胡思亂想的。”樑雲宸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順道擺手叫小路子趕緊走。
樂兒卻也是個執拗的性子,這會兒心裡有了猜測,哪裡會輕易放過。
“等一下!先說清楚到底是誰!要不然我就不喝藥了!”
“行了行了,是個沒什麼要緊的人,你管那麼多做什麼?還是好生養着你自己的身子吧,從懸崖上面摔下去,倒也真是隻有你能想得出的法子!”
樑雲宸無奈敷衍一句。
樂兒卻是不依不饒:“定然是沈哥哥吧?這宮裡除了魏妹妹便再無其他人了,若是爹孃定然不會到宮裡來求太醫。只有沈哥哥那裡出事了纔會來宮裡找太醫,而宮裡纔會敢用這般的態度來對待。”
“唉——”
樑雲宸輕嘆口氣,這丫頭倒是機靈得很。
樂兒立刻起身下牀,急急忙忙的叫了宮女來給她穿戴衣物:“不行,我也要去看看!這都什麼時候了?我睡了多久?是不是我睡着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其他的事情?”
“坐下!”
樑雲宸一把將樂兒按在牀上,面色越發的沉重幾分,渾身散發着一股子怒氣:“還嫌添亂得不夠嗎?從小你便愛黏着他,小時候便不管不顧的要跟着出海航行,只是爲了跟着他,那時候你便從未考慮過爹孃和兄弟,這會兒又是着急忙慌的要趕過去,趕過去做什麼?去看看他的正妃是如何的溫柔賢淑嗎?”
他這一番話幾乎是吼出來的,樂兒聽得一陣怔愣。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在看到沈清鴻的時候,便覺得他身上有什麼是在吸引着她。後來總是黏着他,也不見他趕自己走,反而是與她說很多航海的趣事兒,越發讓她覺着這個男人沉着冷靜,又是溫和如玉,讓她捨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