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一別兩寬!各自生歡!”我說完,掀開車簾,快速下了馬車!
我能感受到趙洛俞伸手要拽我的手,但是我的動作很快,他這次,並沒有拽到我的手。
眼淚從我的眼眶中落下,一滴又一滴。
白桃和芍藥拿着手帕跟在我的左右。
她們兩個輕聲地喚着:“公主……”
“江辰媛!”身後是趙洛俞的喊聲。
然而我沒有回頭,我怕我回頭看他一眼就要軟下心腸來,就要捨不得了!
我已經打定了注意,今日皇帝設宴爲我接風,我再同趙洛俞裝一日夫妻,待明日,我便回到大周去。
什麼輸,什麼贏,都不重要了!我要自己的心好過!我不要成日成日的糾結苦悶!
我不能按着周萍香說的那樣,當着皇帝的面兒同趙洛俞一刀兩斷,我做不出來這種事情,我現在只想默默地離開,永遠地的離開這裡。
明日之後,這裡的一切都將與我無關。
雖然我疾步到了宮門口,但是還是要等着趙洛俞他們,一同進去纔是。
“媛媛!”趙洛俞到了我的身旁,拉住了我的手。
我不去看他,想把手從他的手裡抽出來,卻是被他拉得死死的,抽不出來。
“你剛纔在說什麼渾話?”趙洛俞的聲音有一絲顫抖。
“我沒有說渾話!我是認真的!”我垂着眼說道,眼淚一直在我的眼圈中,我強忍着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我不想讓趙洛俞看見我難過,我想留給他一個決絕又冷漠的背影,那樣看起來一定特別的瀟灑,我想!
周萍香和江辰薇這個時候也從後面走了上來。
趙洛俞拉着我的手被周萍香給拿開,她應該是對趙洛俞心中還有着怨氣,“表妹夫,在這宮門前裝什麼恩愛呢?若是真恩愛,不如就把府中的人清理清理吧!”
我趁着衆人皆是不注意的時候,迅速地擦去了眼角的淚痕,換上了笑容道:“表姐,四妹,咱們進去吧。”
周萍香還不忘挖了趙洛俞一眼,在我耳旁道:“他可是又欺負你了?”
我搖頭,“沒有的,表姐。”
江辰薇四下看了看便疑惑地說道:“長姐怎麼沒來啊?”
周萍香哼了一聲,沒接話,我則是說道:“長姐她身子不適,在府中歇息了。”
江辰薇不明其中原由,只是點頭。
正要入宮門,後面又傳來人說話的聲音,還有人喚我。
我回頭看去,見一美貌女子正挽着趙洛玉的手臂走來。
趙洛玉行至趙洛俞身旁已經停下,看樣子是預備同趙洛俞同行。他身旁的女子則是一路向着我走了過來。
我想了想,便也想起來這女子是誰了,正是大將軍王鹿的女兒王若弦。
想來現在她是成了趙洛玉的王妃了。
王若弦走至我的面前,對着我施禮,“現在是該叫側妃呢?還是該叫公主呢?”她半開玩笑地道。
我笑了笑,“妹妹覺得怎麼順口便怎麼稱呼吧。”
王若弦走在我的身旁,邊走邊道:“沒想到妹妹福大命大,如今竟有了這等尊貴的身份。”
“呵呵。”我笑了笑,真是聽不出她這話是好壞還是壞話了。
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我同王若弦都不是十分熟絡,她主動同我說話,倒是在意料之外。
我道:“你同玉王成婚我未趕上,他日定將賀禮補上!”
王若弦一笑,“哪裡話呢!若是按照民間習俗來說,咱們現在可是妯娌了,只盼着以後常走動就是了。”
“那是自然。”我道。
王若弦左右看了看,“今日怎麼不見你家那位大姐呢?”
“長姐今日身子不適,未能前來。”我說道。
王若弦面上三分嗤笑,“自家妹妹的接風宴,她倒是身子不適了,嘖……”
我笑了笑,沒接王若弦的話。
王若弦見我不搭茬便又說了些其他的。
“聽聞大周甚是富庶,城中皆是玉石金磚可是真的?”王若弦問道。
“大周雖富庶,但是不至如此,玉石金磚之言實在是太過誇張了!只與咱們這京城沒什麼分別。”我說道。
王若弦若有所思,“竟是這樣,那倒是也不足爲奇了,我還以爲是到了那金磚玉石,琉璃碧瓦之地呢!”
“哪會有如此奢靡的地方呢?”我玩笑一般地說道。
王若弦低了聲音,“別說,我還真知道一個地兒,便是如此呢?”
“哦?”我挑了挑眉毛,知道王若弦這話的意思就是想勾起我的好奇,便問道:“何處啊?”
“你竟然不知?”王若弦還打起了啞謎來。
我搖頭道不知,王若弦便笑了笑,“賢王府邸我去過一次,便是如此了。”
我微微吃驚,眼睛掃了一眼江辰薇,見她是跟我同樣的表情,便想她也是不知的。
我笑了笑,未言其他。
王若弦見我不語,又見了我身後的江辰薇便也沒有再深說下去。
一路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也就到了元和殿。
皇帝和諸位嬪妃尚未到,大臣們已經來了不少,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我一入殿中,所有人的目光便紛紛地朝着我看了過來。
我淡淡一笑,由太監引着同趙洛俞一起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趙洛俞面色不怎麼好看,陰惻惻的,像是誰欠了他無數的銀錢一般。
我只看了趙洛俞一眼,便沒有再看第二眼了。
不知道他面色難看是不是因爲我跟他說那些話的原因。
我剛坐下,便有人來了,正是齊燕兒的弟弟齊善。
齊善素來同趙洛俞交好,他到近前先是同趙洛俞親切地打了招呼,隨後又對着我道:“許久不見了,江側妃。”
我笑了笑,“三公子,許久不見了。”
“姐姐信中還常常問及你,這下我回她信可以告訴她放心了。”齊善說話風流,身上頗有一種瀟灑之姿。
“不知齊姐姐何日能歸來?”我問道。
我與齊燕兒自從分別之後再未見過,這幾年也不知道她過得如何,倒是頗爲想念了。
問齊善的話也是出自真心,故而倒是十分迫切想知道齊善的回答。
齊善面容微微露出愁容,道:“姐姐與父親都在邊疆,怕是一時回不來了。待邊疆穩定,方可歸啊!”
如此便是沒有個期限了。
我心中不免悵然。
許是因爲我如今身份與從前不同,來向我問候的人倒是一個接着一個,片刻的工夫,我周圍便是圍滿了人了。
他一言,她一語的,倒是把我問的不知道先回答誰的問題好了。
幸好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伴隨着一聲“皇帝駕到——”衆人也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皇帝被皇后攙扶着坐到了龍椅上,他的面色十分不好,整張臉都是微微發青的,整個人也是無精打采,像是久病未愈一般。與當年那個眼神如鷹一般的凌厲的皇帝判若兩人。
而皇帝身邊的這位皇后十分的年輕,從前的妃嬪之中我並未見過此人,想來是皇帝后來選入宮中的。
當年的皇后沈明珠已經成了過去,舊人去,新人來,皇帝的身邊從來不乏美人。
我見皇帝的樣子,看來當初樂仁公主的話也未必就是真的,皇帝這是真的病重了。
衆人對着皇帝叩拜施禮,山呼萬歲,皇帝只是無力地擺了擺手,一旁的總管劉公公便高聲道:“免禮——”
衆人這才紛紛站起身來。
皇帝在人羣之中掃視着,最後目光定在了我的身上。
我便連忙領着周萍香出列對着皇帝叩頭施禮,“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眯着眼睛,聲音有些虛弱地說道:“大周皇帝的國書朕已經看了,朕歡迎永平公主的到來,也很開心你能回家。”
這句話說完,皇帝便開始喘氣,就好像這一句話就耗費了他幾乎全身的力氣一般。
皇后一邊給皇帝順氣,一邊說道:“永平公主,一旁坐下吧。”
我帶着周萍香站起了身,在一旁落座。
剛剛坐下,龍椅之上的皇帝便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眼瞧着皇帝咳得身子都躬了起來,咳嗽的聲音就好像是一聲聲悶雷一般。
“太醫!太醫!”皇后大喊了兩聲。
早有太醫衝了上去給皇帝號脈。
隨後皇帝便被人攙扶着去了後殿。
我轉頭看見趙洛俞的神色也十分地緊張。
皇后臨行前開口道:“一切交由賢王處理吧!”
見趙洛俞神色焦急,我不假思索地說了一句:“不去看看嗎?”
趙洛俞眼神複雜,他輕輕地搖頭,“是看不到的。”
這話說的奇怪,怎麼會看不到呢?
皇帝生病,兒子們探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何意?”我不免問道。
此時,趙洛鐸已經走到了衆人前,笑着道:“諸位,父皇這是老|毛病又犯了,諸位不必擔心,只消半個時辰就可無事了,諸位先坐下吃酒賞歌舞吧!”
趙洛鐸的目光也向我看了過來,對着我笑道:“永平公主,今日乃是爲永平公主接風,這第一支歌舞便是本王請大周的舞姬來跳,永平公主也快坐下欣賞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