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溪要見我,我還是覺得有點奇怪的,便再三問那傳話的人。
傳話的是個獄卒,見到我有些戰戰兢兢的,我一問他,他就連忙回答道:“回稟公主殿下,罪人江晨溪確實是要見你,原本這事也是不應該被允許的……”
說到此處,我瞧着那獄卒似乎是有難言之隱,吞吞吐吐又面露難色。
“可是有人讓你來找我的?”
獄卒一聽我如此問,便連連點頭。
我見他點頭,心中便有了盤算,命人送這獄卒出去了。
趙洛俞正巧從外面走進來,見了剛那出去的獄卒便問道:“可是有什麼事嗎?”
“江晨溪要見我。”我道。
趙洛俞冷冷一笑,“呵呵,這倒是有趣兒,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微微笑道:“你也好奇江晨溪要跟我說什麼嗎?”
趙洛俞輕輕地搖頭,“我在乎她說什麼幹嘛?我是擔心你的安危!她一個死囚了,怎麼可能指使得了獄卒爲她跑腿兒?我看,這一定是周瑾書幫着她安排的。”
我見趙洛俞跟我想到了一處,便道:“呵呵,你跟我想的一樣!”
趙洛俞在我的額頭上迅速地親了一下,我怔住了,眼瞧着身邊的小丫鬟們都哄着臉低下了頭,我的臉不由地也紅了。
“咱們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趙洛俞說着就拉起了我的手向外走去。
邊走,趙洛俞還邊說道:“我看周瑾書對江晨溪還是不死心啊!”
我回頭瞧着身後的丫鬟們都自覺地跟着比較遠,稍稍放心下來,提醒趙洛俞道:“小點聲,被人聽見了怎麼辦?”
趙洛俞斜睨着眼睛看着我,“怎麼?你怕被人聽見啊!”
我點頭,“當然了,若是傳到大舅舅和大舅母那裡,多不好!”
趙洛俞笑了笑,“好,那我就小聲點說!”
他把嘴巴湊到我的耳邊,哈出的氣直接都吹在了我的耳朵上,弄得我癢癢的,我的臉又不自覺的發燙。
他道:“這麼小聲行不行啊,娘子?”
我瞪了他一眼,把頭挪開,嗔到:“別鬧!後面還跟着人呢!”
趙洛俞撇了撇嘴,“我害怕跟着人嗎?”,他不講理又霸道的性格真是讓人受不了,我突然還有點懷念他失憶時候的樣子的……
“媛媛,你臉紅的時候,我可喜歡!好想……好想……”他的頭又湊了過來,我用指尖推開。
趙洛俞撅了撅嘴吧,做出委屈的樣子。
“二表哥!”我看着前面周瑾寶正在同一個丫鬟說話,便喚了一聲,眼角就瞥見趙洛俞的表情迅速變化,成了一副正八經的樣子。
“表妹,表妹夫,你們兩個去哪啊?”周瑾寶笑眯眯地看着我跟趙洛俞。
我便跟周瑾寶說了江晨溪要見我的事情,周瑾寶聽罷皺眉,“你稍等一會兒!”
說着周瑾寶便讓身邊的丫鬟回去取什麼東西,丫鬟離去之後,周瑾寶道:“表妹,一會兒你幫我帶點東西給她吧……”
我微微詫異,周瑾寶解釋道:“表妹切莫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並非同情她,我雖然不喜歡她,但當初她對我還是不錯的,如今她即將被處死,我也還她個人情罷了。”
很快那去取東西的小丫鬟便匆匆跑來了,手中還抱着一個小包裹,周晉寶將包裹遞給了我,“幫我把這個轉交給她吧。”
“這是……?”我不知道這包裹之中是什麼,分量不重,軟軟的,有點像是衣物。
“沒什麼,就是兩條披帛,當初許了她的,如今便給她吧。”周瑾寶的眼中有慚愧之色,隨之又道:“那就勞煩表妹了,我先回去了……呵呵。”
周瑾寶憨憨地笑了笑,就離開了。
我將東西交給身後的丫鬟拿着,趙洛俞便“嘖”了一聲。
“怎麼了?”我問他。
“江晨的手段還是很高的,雖然人們不是很喜歡她,但是也說不上徹頭徹尾地討厭她。”
“這有什麼奇怪呢?她人生得美,不瞭解她的人都會覺得她是一個溫柔善良的人,討人的喜歡還不是很輕鬆的?”
趙洛俞搖了搖頭,“讓人討厭是很簡單的,讓人不討厭和喜歡是很難的……她是費了心思的。”
我自然不否認趙洛俞的說法,江晨溪確實在這個景王府花費了不少的心思,不然她也不可能先前得到老景王的萬般寵愛。
出了景王府,便一路前往大周的天牢。
一下馬車,我就看見了周瑾書站在天牢的門口。
我心說,果然不錯,是周瑾書安排的。
周瑾書翻着眼睛,根本不願意看我。
既然周瑾書不願意看我,我自然也是不會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的,況且本身我對周瑾書也沒什麼好感。
我和趙洛俞走至周瑾書身邊的時候,周瑾書伸手將趙洛俞攔住,“晨溪只想見她一個人。”
趙洛俞冷哼了一身,“這不可能!”
周瑾書咬牙切齒的蹦出一個字兒:“你!”
趙洛俞只是淡淡地,輕蔑地看着周瑾書。
周瑾書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最後他的胳膊緩緩地放了下來,面色憤恨難看。
我跟趙洛俞未再同周瑾書說話,從丫鬟的手中拿了周瑾寶交給我的包裹,便由那個給我報信兒的獄卒引着,進了天牢。
想來各國的天牢都是一樣,陰暗潮溼,臭氣熏天,一進去就覺得十分的壓抑,胸口也慢慢地發悶起來。
我在大梁的時候也是呆過兩日天牢,自然知曉這天牢的恐怖。
不過若是換作現在的話,我恐怕不會像當初那樣害怕,畢竟,比這天牢更恐怖的我也見過了。
我看到江晨溪的時候,她正靠着牆坐在草墊子上,眼神空洞地看着牢房之中那扇小小的窗。
她的面色蒼白,脣上一點顏色都沒有,頭髮還算得上工整,只是那眼下的烏青和無神的雙眸外加髒兮兮的衣裳讓她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江晨溪不知道在看着那小窗想什麼,甚至沒有發覺我們的到來。
我張了張嘴巴,想叫她的名字,卻怎麼都喊不出‘江晨溪’這三個字,最後從嘴巴里出來的仍舊是“長姐”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