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路上看見電信修理車了,應該正在修理,但願能早點恢復。
葉知秋出到門外,四處張望,想找一輛出租馬車,忽聽得對面有人叫他:“四少!”
葉知秋循聲望去,只見可馨的丫鬟聽琴站在那裡,正微笑着瞧着他。
葉知秋忙過去道:“你怎麼來了?”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我到處找你找不到。
問了知道你來這裡了。”聽琴左右看看無人在旁,這低聲道:“我們姑娘等不及,讓我來問問你,掌禹錫給商國公主治病的方,到底有沒有問題?能不能揪出錯來?”
“有錯!而且是致命的錯!可以說,商國公主就是他給誤治治死的!”
“太好了!”聽琴禁不住歡呼,“我這就告訴姑娘去!”
葉知秋黯然搖頭:“可是這個錯,只有我知道,旁人都不知道。”
“這個沒關係,你不說他們當然不知道,你趕緊跟我去見姑娘,姑娘說了,他會約諫官來跟你會面,你告訴諫官,然後上奏官家,彈劾掌禹錫!”
葉知秋苦笑道:“這個錯,說了他們也不相信的,只有我知道。捅到官家那裡去,也是沒用的……”
聽琴有些不明白,愕然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別人不相信?爲什麼不相信?”
葉知秋硬着頭皮道:“因爲這個錯是建立在一種的醫學理論基礎上的,是。”是我……“,發現的,不過,這個錯的確是真的,只是他們都不知道這是個錯,因爲我還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這一點。而我沒有時間這樣做了。”
“你是說,這個錯是你自己想出來的?”聽琴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呃,也不是,這個,這個錯的的確確存在,但是,我沒有辦法說服別人相信這是一個錯…”
聽琴急了,道:“那你把這個問題跟你師父他們說了嗎?”
“說了,他們不相信,包括我爺爺,還有林億林太醫,都不相信。我剛剛到掌禹錫家,直接把這個錯告訴了他,但是他也不相信,我又沒有充分的證據能證明。”
聽琴傻眼了:“太醫們都不相信啊?那就是說,你純粹就是你自己想出來的了?”
葉知秋想搖頭,但是沒辦法解釋下去,只好不說話。
聽琴嘆了口氣,見他神情沮喪,道:“四少你也彆着急,我回去稟報姑娘,她會再想辦法的。”
葉知秋忙躬身一禮:“多謝了!”
聽琴告辭上轎,回到了可馨樓。將這件事跟可馨說了。可馨苦笑:“他可真是個書呆,這種事情,哪能自己牟想出一個歪理來,如何能說服得了旁人?”
聽冇琴也道:“是啊,我叫他是急糊塗了,他還一個人跑去找那掌禹錫說理去了,結果掌禹錫自然不信他的。他把這件事就這麼告訴了掌禹錫,會不會打草驚蛇呢?”
“這倒不用擔心,掌禹錫治死商國公主之後,也是經過了翰林醫官院聽審的,他對此早有準備,當時就沒有人認爲是不如本方,所以沒有定罪,他心中有底,也不怕人再查這件事,我之所以把方給四少看,只是各種辦法都想一想,看看還能不能有個什麼破綻,現在既然沒有破綻,咱們就只能走第二步了。”
“第二步?”聽琴喜道,“原來姑娘早已想好如何應對了?”
“必須謀定而後動,只是時間太短了,但願還來得及。一你馬上拿我的帖去請晏殊晏大老爺來,就說有急事,請他務必來一趟。”
聽琴答應了,想了想,笑道:“姑娘先前讓我去戶部打探有沒有瘟疫,我打探了有了。現在又請晏老爺來,他是戶部尚書,姑娘不會想跟他商量,親自去發瘟疫的地方施捨積德吧?”
可馨微笑道:“等一會他來了你不就知道了嗎?”
聽琴吐吐舌頭:“真要去疫區,可不得了的。”說着下樓去了。
過不多時,晏殊坐着馬車來了,上到可馨樓,笑吟吟道:“可馨姑娘親自下帖請,老夫榮幸之至啊。”
“實在是不得已,有急事求晏老爺,十分冒昧,還請恕罪。只望沒有打擾到晏老爺。”可馨盈盈福了一禮。
晏殊拱手還禮,哈哈大笑:“我這老傢伙現在不中用了,整日裡喝喝酒作作詩詞,說什麼打擾。”說罷在正中軟榻坐下。“姑娘有什麼事,儘管吩咐,老夫一定盡力辦到。”
“多謝晏老爺了!”可馨待聽琴上茶之後,正要說話,晏殊卻先搶着說了:“我正也有事情問你呢,一高保衡那廝竟然跟你索賄,還要強迫你爲妾,當真可惡至極!你怎地不把這件事告訴老夫?”
可馨澀澀一笑,道:“當時正好唐諫官和包知府在,問起來,從和旁系親屬無關人等可以自行離開,孫家直系親屬則要留在宅裡等候官家的進一步旨意。
孫用和勉力問了傳旨太監,這知道,他走之後找來給小公主治療的太醫,就是主持孫家案的太醫林億。他看過之後,只說成了不治壞證,只能用藥拖延,只怕到頭來還是無力迴天,多也就能熬個三五日了。皇后娘娘當場哭昏過去,而官家震怒,這下了這道聖旨。
聽罷,老太爺整個人都傻了,片刻,嘴角泌出一道鮮血,全身直挺挺往後就倒。慌得孫奇等人急忙扶住,把他擡到牀上。
孫奇趕緊診查,發現老太爺肢冇體強痙拘急,項強身熱,手足逆冷,不停抽搐,知道這是中風重症,而且發病如此急促,一上來就是危症,只怕性命堪憂,經不住落下淚來。
孫兆也上來提腕診脈,頓時也覺不妙,渾身跟篩糠一般抖個不停。
葉知秋也要過去診查,卻被孫兆喝退。雖然沒有診脈望舌,但是單單從老太爺昏迷高熱,嘔血抽搐判斷,便已經知道這是中風的中髒髒,內閉清竅的危症!不禁也慌了,這樣的危重中風之證,必須中西醫結合搶救行,單純的中醫湯藥,靠腸胃吸收,只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孫奇開了藥方,趕緊揀藥煎好,孫奇親自送服,可是老太爺湯藥都沒辦法吞嚥,只能用鶴嘴壺強行灌下。
葉知秋悄悄看了孫奇的方,是類似羚羊鉤藤湯的方,正是對證的,只是,老太爺病情太急促危重,單純的湯藥只怕巳經沒有多大用處。
果然,湯藥服了,守到傍晚,老太爺還是還是沒有半點甦醒的樣。其間,孫奇又用鍼灸刺人中,十宣放血,灸關元、氣海、神闕等穴位,各種手段都用上了,一些治療方法葉知秋都沒有見過,可是到頭來,老太爺病情沒有絲毫起色,反倒加嚴重了。
葉知秋知道,這不是孫奇的治療有問題,換成自己上,結果也一樣。因爲老太爺本身體質就差,加之校勘古籍,心力憔悴,偏偏又因爲自己治死二皇而連累了全家人,心中慢,疚,早已經不存活念,惟求一死。
病患抗禦病魔的信心和決心,往往是治療成功與否非常重冇要的因素,一個巳經喪失生的願望的垂暮老人,又得的是如此危重急症,又缺乏現代醫學搶救手段,便是孫奇這樣的太醫,加上自己這樣的書呆,卻也無能爲力。
孫家各園的媳婦們趕緊的都來問安,葉知秋的母親岳氏也來了,跪在牀前哭着,可是孫,用和已經陷入了昏迷,渾然沒有半點知覺,只是那眼角的老淚,卻未曾幹過。
而此刻,全府上下已經亂成了一團,原先在孫家大樹底下乘涼的那些親戚,還有各園的丫環老媽僕從們,都在打包裹準備離開。
兒媳婦們問安之後,爲了避免哭泣打擾老太爺,孫奇讓他們都回去了。
葉知秋茫然地站在藥香堂門口,望着僕從們亂哄哄跑進跑出,在管家李有那裡領了遣散費,來到藥香堂院裡給老太爺磕頭之後,便三五成羣地離開了孫家。
葉知秋心中苦悶,當真是樹倒糊賴散。便在這時,大太太趙氏的侄兒趙亮遠遠跑了過來,問葉知秋道:“大老爺呢?”
葉知秋冷眼瞧着他,沒說話。
“真是個傻!”趙亮嘀咕了一聲,站在那高聲叫着:“大老爺!大老爺!”
門口負責分發登記遣散費的管家李有道:“大老爺在屋裡守着老太爺呢!哥兒有事嗎?”
“自然有事,問這麼多做什麼,發好你的錢,別私吞了!”
李有氣得白鬍直抖,怒目而視,瞧着他跑了進去。
趙亮進了藥香堂,便看見了孫奇,急忙跑過去,喘了口氣,道:“姨夫!我姑媽讓我來問,那當鋪和綢緞鋪的房契,你放在哪裡了?”
孫奇眉頭一皺,道:“問這個做什麼?”
“姑媽說……”趙亮左右看看,把頭湊過去,壓低了聲音道口“姑媽說讓我帶了出去,放在我家裡。”
孫奇哼了一聲,道:“老太爺巳經吩咐了,所有房產田產地產,都留給永澤,我已經轉交給管家了!”
趙亮捶胸跺腳,原地轉了個圈,道:“我的姑父喲!那是您負責經營的東西,怎麼也交了呀?”
“誰負責的,都是孫家的,無一例外!”
“姑父!那傻小十五歲,他能把這些東西管好嗎?老太爺是老糊塗了,這會這麼安排,您怎麼也糊塗了嗎?怎麼也把東西給他……”
啪!
孫奇揚手給了趙亮一記耳光,呼地站了起來,指着他怒喝:“滾!立即給我滾出去!滾回你們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