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謝珧”轉頭進屋,賈裕跟了上去。

屋內只有他們二人。

這屋是謝珧的書房,字畫弓箭皆有,案上擺着彈弓木俑,另有一些少年人喜歡的新奇玩意兒,顯然都是真正的謝珧所留下的舊物。

賈裕心頭唏噓,看向那狐魅時不由得擺出了長者的姿態:“你說謝珧託你來照顧他家人,是爲的我和阿遠,他那般信任你,你委實不應該濫用家法對付家奴,以此和我置氣,讓外人以爲我們母子失和。”

清懷背朝她站定,突然說道:“我以往便知謝珧之母對其很是冷待,入府之後果真是如此,不說平常種種,便是我昨夜與你說謝珧早已故去你也並無悲傷之態,事實如此你又何須在意外人置喙你們母子情誼呢?”

賈裕道:“難不成,你對我做的種種事情,是替他覺得不公,來報復我?”

清懷轉身,面上帶着笑意,看着她的眸子倒是清亮得可以:“娘子太高看我了,我只不過垂涎娘子美色,想與娘子有半生歡愉罷了。”

賈裕當下拒絕:“你我定是不可能的?”

“哦?那麼,娘子想嫁給張華麼?”

“此生,我並無再嫁之意。”

清懷的笑意越發濃了,他緩步向她走近。

賈裕不自覺退後了幾步,卻頂到了書案,她雙腿一軟,跌落在了對方的懷中。

“我只問阿念,可能忍的住?依我看來,阿念可並非清心寡慾之人。”

清懷擁着柔弱無骨的佳人,有些心猿意馬,那陣陣體香不斷誘着他採擷。他的吻當即落了下去,手也伸進了寬鬆的道袍。

賈裕渾身發軟,顫抖的身軀怎麼都使不上力。她素來有這樣的毛病,每當害怕時,她便是渾身軟如泥漿,腦子更是糊成一團漿糊,動也不敢動一下。

只怨這精怪用着她嗣子的模樣對她無禮,她又害怕又羞憤,卻只能發着抖任由對方爲所欲爲,喊不出一句話。

清懷原以爲賈裕是動了情,待他抱着賈裕滾到一旁榻上,去了半身衣裳之後,才覺察出不妥來。

女子渾身冰涼,不斷冒着冷汗淌着淚。此番情狀,是駭極所致,而並非動了情念。

清懷不解:“怎會如此害怕?”

迴應他的,是在他身下縮成了一團的賈裕。

清懷看着一樂,覺得賈裕這副模樣也很可愛。

他伸手爲她穿好衣袍,安慰道:“別怕,逗你呢。若我真的想欺負你,又怎會用別人的模樣。”

他見賈裕還在發抖,便將她摟在懷中輕拍安撫。

賈裕好將些,顫聲勸道:“你並不應該長留此地,快些走吧。”

清懷頓了頓:“你在趕我?”

賈裕本是一番好意,見他似有曲解,忙道:“謝珧的依託,心意我已領會,你不必爲此再繼續履約。況且精怪乃是異類,稍有差池就會被人窺破真身丟了性命,你留在人間實是冒險之舉。”

清懷聽她所言,疑道:“雖說精怪各有領地,大都與人不相往來。但尚有不少留駐人間,或隱匿於宅院,或適宜於市井。如我這般,也並非異舉,阿念在擔憂什麼?”

賈裕埋首在他懷中,並未作聲。

清懷又問:“你可有想出法子應對你那繼母?”

賈裕甕聲道:“並未有法子,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清懷忍不住笑了:“真真是個笨丫頭,你如今孤立無助,爲何不尋我幫襯,反倒要將我推開?”

賈裕剛想回絕,卻又將話頭嚥了回去。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想幫忙,爲何她就不能接受?若事情解決,豈不歡喜。

可若他因此事受累呢?

賈裕又覺得腦仁疼了。

清懷挑着她的髮尾繞在手中摩挲,溫柔眷戀,他道:“人心是不是都是如此決絕,像是你進屋之後,半分都未曾問過我爲何要罰那丫鬟。”

此事是賈裕理虧,她自然不會主動拿出來提,可惜好不容易纔將由頭轉向了別處,兜兜轉轉又被這狐魅給拉了回來。

“都說你愚笨,可我看阿念才真的是聰明人……”清懷攤開手掌,掌心是一對耳墜,夾耳處血跡斑駁,隱隱還有肉沫的痕跡,顯然是被硬生生從耳朵上扯下來的。

“你已知曉這鮫人淚是我族聘偶之禮,那麼你是否知曉若是非男子本意而被他人盜之,會有什麼後果?”

清懷陰惻惻地湊近她的耳朵:“會割掉耳朵……”

賈裕看到那耳墜已是不行,又聽這狐魅這般輕描淡寫地說要割人耳朵,又是一陣害怕,渾身抖得跟篩子一樣。

“又嚇壞了?”清懷摸着她的腦袋,見她發抖如斯,才笑着寬慰:“莫怕,嚇唬你的。”

等賈裕鼓着勇氣再看去那耳墜,上頭卻是乾乾淨淨,全無半點血污。

老天保佑,賈裕險些又要落下淚來。

清懷將耳墜裝進一個香囊中,又扯開賈裕的衣襟,將那香囊塞進了賈裕懷裡,順勢又摸了一把。

賈裕咬牙,這個色狐狸。

“你繼母想要你另嫁的事,你莫憂心,我替你解決。”

壓在身上那塊石頭終是消去了半塊,賈裕眼中浮現出一絲真心實意的感激之情。

“若你能幫我避開此事,我定當記得這份恩情。”

“你與我之間,有何可記恩?”清懷好笑得看着她。

賈裕咬了咬脣:“我此生定是不會再嫁,可若要我以謝家婦的身份與你私通,我也絕不能接受。”

“既不願再嫁,那也好辦,只是不知阿念吃不吃得起苦。只要離開謝家,齋戒別室,有我相伴,自然也無人敢欺負你。”

賈裕的說辭半真半假,有着推脫之言。誰知那清懷竟是也有法子應對,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不願。

賈裕低着頭,不知怎生纔好。

“阿念……”清懷坐於塌邊席上,歪頭看她:“你要知我心意,我絕對不會害你。”

賈裕欲哭無淚,是啊,你是不會害我,你是想要我肉償啊……

清懷又道:“賈家的人還在屋外呢……方纔是我下了結界,否則那些個人早就闖進來了。”

賈裕這才發現兩人在屋內多時,外頭竟是半點聲音全無。現下,清懷解了結界,外頭哄哄鬧鬧的吵嚷聲瞬間壓向耳際。

賈裕受了驚,害怕得往身邊男子的懷裡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