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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關上了門,然後看着他,說:“我們聊聊吧。”

他臉上的表情一點點變化,他盯着我說:“憑什麼。”

我早就猜到他不會乖乖配合,於是沒管他說什麼,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我們先來固定一個稱呼吧,你雖然跟你弟弟共用着同一個名字,但肯定稱呼是有所不同的吧,不然別人要怎麼區分你們呢?”

他坐在椅子裡瞪着我,隨後冷哼了一聲別過眼,他說:“我跟他只有在出生的那一刻是待在一起的,之後的十幾年都是在不同的地方由不同的人撫養長大,連僕人都未必知道另一個人的存在,你說他們要怎麼區分我們?”

我雖然聽蕭勵說過他們從出生起就被分開撫養,但一對雙胞胎,活了十幾年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明明在子宮裡是最親密的關係,出世後卻連對方一丁點事情都不知道,雖然是有可能,但仔細想想還是覺得有點詭異。

我連忙把那一身雞皮疙瘩抖落,然後笑着說:“那你總得給我一個稱呼,在公司裡,這是工作需要。”

我儘量扯出一個正經點的理由,誰知他扯出一個譏諷的笑容,然後伸出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桌子上的銘牌上敲了敲,說:“我的名字,不就寫在這裡?”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着銘牌上寫的蕭勵二字,蕭勵這兩個字在本市曾是個響噹噹的名字,他擁有俊美堪比明星的外表,也有超人的智商,他一個人執掌着蕭氏,讓它始終坐在本市霸主的位子上,而眼前這個男人,除了臉皮是跟之前一樣的,其他的,全都不一樣。

“那好,”我說,“如果你這麼想演好蕭勵這個角色的話,那就請你演得專心投入點,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沒刮鬍子?”

他被我問得一愣,手指下意識地摸上自己的下巴,我快步走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遞到面前仔細看了一眼,“指甲也沒修?而且爲什麼你的指甲縫裡有泥巴?你玩泥巴去了嗎?”

他被我問得惱羞成怒,一把扯回了自己的手腕,然後說:“關你什麼事!”

我笑:“這當然關我的事,你的行爲和形象代表着蕭氏,你這樣不修邊幅,對蕭氏的形象有很大的影響。”

他繼續不以爲然地冷哼,“多管閒事,我當然懂這些道理。”

我說:“是嗎?那就請你以後記得帶自己的工作卡,不要再發生像今天這樣被攔着進不了大門還大喊大叫的事情來。”說着我從抽屜裡拿出他的工作卡塞進他手裡,同時把他西裝口袋裡的我的工作卡拿了回來。

抽手時我還是沒忍得住幫他整了整衣襟,他竟然連西裝都不會穿,簡直就是在浪費蕭勵苦心經營出來的一副好身材。

我好心幫他,誰知還引來了他的不滿,他皺起眉,說:“你幹什麼?”

我立馬抽回了手,目光掃了一下桌面,然後說:“形象問題是一方面,你自己處理,還有就是工作,這是最重要的一環,桌面上的文件你要在午飯前看完並給出批示,如果有不懂的可以問我,但我肯不肯告訴你就是另外一說了。”

我語速極快地把這段話說完,再回頭看時發現他正以一雙帶着玩味的眼睛看着我,我被他看得背後發毛,問他:“你這是做什麼?”

他笑了一下,這個動作竟和蕭勵有幾分相似,我以爲是同一張臉帶來的效果,便趕緊讓自己打起精神來,警惕地看着他。

“我看你現在這樣,完全是打算把我再弄成跟他一個樣子嘛,你是真的想讓他回來?”

“這是當然,我給你提出的要求只是最基本的要求,符合你現在的形象和地位,但如果你嫌麻煩,讓出身體來那也不錯,因爲那個人做得比你優秀完美得多了。”

他許久沒有說話,我也找不到話說,擺弄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

“你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嗎?”

他突如其然的問話叫我一愣,我說:“什麼?”

“那時宋清說我在外面養了個小的,特別不高興地要我清理門戶,然後我就按照宋清說的找到了你,並找了個由頭找你茬,你那時應該沒有發覺你面前的人是我吧?我看到你那麼爽快的樣子,還以爲你跟他的感情只是一般般,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他提起這件事,我既覺得悔恨又有點莫名其妙,或許那時候我要是多觀察多思考一下我就能明白蕭勵並不是真的不在乎我,但現在提起也沒有什麼意義,我看着他,說:“你想說什麼?”

他咧開嘴,露出個極其奇怪的笑容,說:“沒、沒什麼,你去工作吧,我現在就要開始看這些文件了,對了你的職務是什麼?既然是代替我,那麼就是助理秘書之類的,不用說,還挺符合你的。”

符合你麻痹。

我在心裡咒罵了一聲,說:“你別忘了我現在的老公是蕭氏的總裁,蕭氏既是他的,也是我的,也就是說我的職位比你高,你最好放尊敬點。”

他一聽我這話,愣了一下,隨後擺出個恐怖的表情,說:“哇,可怕。”

我覺得再跟他待在一個空間我會炸,於是我冷淡地交代了一句,隨後走出了辦公室。

門關上後我覺得無比累,剛舒了一口氣就聽助理小心地問我:“秦總,上個週末交給你的文件……”

上個星期的文件還在裡面桌子上躺着呢,我指了指裡面,說:“你直接找他要吧。”

“好。”助理的臉上不知爲何閃過一絲喜色。

我也沒心思去追究助理想幹什麼,但只要他對話幾下就會發現破綻,也就是我太大意,還以爲他對宋清好是裝的。

我無處可去,我進蕭氏這麼久,到現在一個正式的辦公室都沒有分給我,我上了樓跟蕭明成去要,誰知道他一臉理所當然地說:“哪兒還用得着準備新的,我這個就給你。”

我急了:“你說什麼?”

他一挑眉,說:“要不把蕭勵原來的那個給你?對,我想你應該會比較中意那個。”

我說:“你還打着把總裁讓給我的主意呢?”

他誠懇的說:“我累了。”

我說:“你打算給,老頭子也不會同意啊,蕭氏換個姓對於他估計就跟扒層皮差不多。”

他說:“我去說。”

我笑起來,“喲呵,你臉也大了起來了哈,他會同意你的?”

他頓了一會兒,剛熱絡起來的氣氛一下子降溫不少,我有點不適,問他:“你怎麼了?”

“老頭子帶你去他幫裡了是不是?”

我點點頭,說:“你怎麼知道?”

他說:“也帶你去見了那個人對不對?”

他意有所指,我明白他說的人是誰,便也不問他是怎麼知道了,只問他這能代表了什麼。

“老頭子對你很信任,你覺得他是信任你的能力還是信任你的人?”

我的能力我自己也說不上,自己開公司那兩年算不上混得風生水起,但起碼自己夠混,在一堆創業失敗的同齡人裡算得上是頂尖,而我的人,連過去都是被蕭勵篡改過的,不知道蕭巳贇會不會查出真相。

“從上回老頭子把百分之五的股份給你時我就察覺到了,他就是想把蕭氏交給你,因爲在這樣下去,蕭氏遲早要坐吃山空,還有那一堆吸血的親戚,光是一個蕭氏是養不過來的。”

“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蕭家的目的是不分家也不沒落,但事實上蕭家已經持續不下去了,作爲最後一代當家,他想把罪名嫁禍給他人。”

而這個他人,就是我了。

這老頭子算盤可打得真是好,他自己不想幹了,就甩鍋給別人,就算最後完蛋了,那也是別人的過,我都能想到以後的人會怎麼說我了。

蕭家該死該活與我何干,我直接拒絕,誰知蕭明成告訴我蕭巳贇已經默認了,後天的股東大會,就是我的繼任大會。

我一臉悲催地看着蕭明成,說:“我能缺席嗎?”

他笑笑,“可以,但我要搬出這間辦公室是肯定的了。”

我一臉鬱卒,但事實上在剛進蕭氏發現蕭氏存在着那麼多顯而易見的問題時,我是想給它解決掉的,也許是我職業病,但後來一想我幹嘛要多管這個閒事,就聽之任之了,蕭氏再這樣拖下去,問題肯定要爆發。

我在蕭明成的辦公室裡想了很久,忽然樓下的助理敲門進來,說蕭總給了她一個很奇怪的任務。

我問她:“什麼任務?”

她說:“他、他叫我調查秦總你……蕭總是不是還沒恢復過來啊,總覺得他這裡……”她指着自己的腦袋,說:“不大對。”

我和蕭明成爆笑出聲,助理一臉茫然,我直接下了樓走進辦公室,只見他正把一隻筆夾在嘴上玩,我突然進來,他嚇得掉了筆,還問我有什麼事。

我笑起來:“聽說你找人調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