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妍他們從修天觀出來的時候,只有零星幾個香客進去,聽了一下他們的對話,大都是來算日子的,有的是結婚,有的是店鋪開業。
等他們往山頂走,人就越來越多了,尤其是到了南嶽廟門口,竟然出現了排隊進入的景象。
這和修天觀的小貓兩三隻,可是對比太強烈了。
前面的人手裡大都挎着籃子,裡面有香燭和貢品,中年婦女比較多隻有少少的幾個男子,兩手空空的,應該也是跟着家人一起來的。
傾妍他們本想看看能不能從旁邊進去,畢竟他們又不去大殿上香,只是旁邊竟然隔了一堵牆,只能跟着人流往前走。
進了廟門後並不是大殿,而是一個斜坡,旁邊是山牆,怨不得要排隊進來,這裡竟然要先走一段窄路,也不知道建造的時候是怎麼想的。
還是黃金給她傳音解釋了一番,她才知道,原來正門裡面原來坍塌過。
之前是一片平整的場地,後來不知道怎麼裂開了一道溝,硬生生分成了兩塊,一邊高一邊低。
低的這邊比較平整,就保留着修成了一條小路,高的那邊還有一道深溝,怕暴露着有危險,乾脆就修了一堵牆給隔開了。
跟着前面的人慢慢往裡走,大概七八十米左右,到了盡頭還要右轉一下才是大殿門口。
站在大殿門口回頭看,前面那一高一低的就很明顯了,高的一邊好像是從地底升起來的一樣。
到了大殿人就可以散開了,都進到大殿裡都可以,大殿裡有一排蒲團,可以同時七個人跪拜。
傾妍他們沒有進大殿,而是去問旁邊收拾的小道士,觀主可在,他們有事求見觀主。
小道士倒是沒有多問,只說讓他們稍等,他去後面通報一聲。
傾妍他們走到一邊的石桌椅處,直接坐在石凳上等着。
傾妍用神識看了一下,這座道觀比修天觀要小一些,少了一進院子,後面直接就是樹林。
她看到那小道士先是去了後院的房子裡,應該是沒有找到人,就又從屋裡出來了。
之後那小道士在後院找了一圈,又去後面的樹林邊,纔在那裡找到了正在給菜澆水的一個老道士。
傾妍之前就看到他了,他沒有穿道袍,就是一身短襖打扮,灰白色的髮髻也有些散亂,還以爲是在觀裡打雜的,沒想到竟然是觀主。
觀主聽到小道士的稟報臉上表情有些意外,顯然沒想到會有人要見他。
朝小道士點了點頭,讓小道士把人帶到後院,他要去梳洗一下,換套衣服。
很快小道士就回到了前面,帶着傾妍他們從大殿旁邊的一條通道去了後面。
小道士帶着他們進了正中間的一間屋子,這是一間堂屋,跟修天觀的那間待客的房間一樣,裡面有桌椅板凳,比修天觀的要大一些,牆邊還多了一排櫃子。
小道士請他們坐下,又給他們倒了茶水,觀主也換好衣服從新梳好道髻過來了。
“讓幾位久等了,老道道號南風,是這南嶽道觀的觀主,不知幾位尋老道是有何事?”
還是醜醜上前說明來意,他現在化身一箇中年男子,由它來說比較適合,傾妍作爲一個小姑娘不太好出頭。
“我四人是從修天觀過來的,聽青陽子道長說,您這南嶽道觀建造之時曾有異象出現,就想着是不是與那傳說中的龍有關,一時好奇就前來看看,有唐突之處還望道長莫怪。”
南風道長挑了挑他同樣灰白的眉毛,沒想到對方竟是因着這個而來,還以爲是來找他卜卦測算的呢。
不過這個也不是什麼秘密,倒也不是不能說,只是有些好奇,他們爲何對這個傳說這麼上心。
聽口音四人應該是北方來的,不會是北方沒有關於龍的傳說,所以才格外好奇的吧。
他雖然沒有去過北方,卻也知道那邊乾旱少雨,聽說許多地方都建了龍王廟,就是爲了求雨的。
像他們這邊也有龍王廟,卻不是求雨的,而是求龍王緩布雨,別發洪水的。
他現在正好也沒有別的事,就與他們說起了當年建造這座道觀時的異象。
當然他並沒有親身經歷,而是聽他師父說的,他師父也是聽師祖說的。
畢竟他並沒有修爲,只是練武,有些醫術而已,不像修天觀的觀主,哪個都是好幾百歲。
“據我師父說,當年這南嶽大殿剛開始建造,那些工匠來的早了就會聽到龍吟聲,尤其是早上日頭東昇前,山頂煙霧繚繞,那龍吟好似就在雲霧中。
可每當旭日東昇雲霧散去,龍吟就會跟着消失,等大殿封頂的時候,罩山的霧氣突然朝着後面的樹林而去,山頂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早上再也沒有起過霧。
而以前很普通的樹林卻變了樣子,進到裡面非常容易迷失方向。
要知道那樹林不大,以前不消一刻就能走到對面,現在卻只能在外面繞過,橫穿的話根本過不去。”
醜醜和傾妍對視一眼,看來這就是青陽子道長說的結界了。
南風道長接着說道:“這裡早年間就有神龍居於湖底的傳說,當年大殿落成就有人傳言,神龍想要用這道觀來收些香火,所以才生出異象,是謂吉兆。
南嶽道觀一落成,香火就沒有斷過,此地也確實許多年風調雨順,就是其他地域遭了災禍,這裡也未有影響。”
當然,這些也有可能都是巧合,畢竟他們聽來的是,兩條龍是犯了天條被關押在這裡的,兩條龍都在受罰,根本就出不來,怎麼保佑這邊風調雨順。
傾妍現在就想知道,那後山樹林裡的結界裡是不是有通往湖底的入口,她想下去看看,裡面是不是自己爸媽的前世。
若不是就算了,若是的話,有沒有辦法幫他們脫困,不必再被關押在湖底。
既然是受罰,肯定不會是舒服的關在裡面,說不定是被鐵鏈鎖住,或是時不時的就會有什麼痛苦的刑罰呢。
想想就覺得心疼,她心裡就急得想馬上看到他們是安全的才能放心。
她給醜醜傳音,讓它問問南風道長,他們能不能去那樹林裡看看。那樹林只能從這邊過去,其他方向都是直上直下的山壁,雖然他們可以上去,可既然能光明正大的過去,何必要搞的偷偷摸摸的呢。
醜醜對着南風道長道:“南風觀主,不知我們能否去那樹林看看,我們想試試能不能通過那迷陣。
不瞞您說,我們都是修行之人,我這弟弟更是對陣法略知一二,想要研究研究那裡面究竟是何種陣法。”
南風道長順着醜醜的手看向金陽,有些意外的挑挑眉,“沒想到你們都是修行之人,這位小兄弟看着年紀輕輕,竟對陣法已有了造詣。
後山樹林並沒有封閉,來觀裡上香的人也常有好奇之人進去看看,只是要留人在外面,時間也不能太長,不然容易迷失在裡面。
只要有人在外面呼喊,裡面的人便可以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出來,不然會一直在裡面打轉。”
傾妍四個點頭應下,保證會注意安全,南風道長這才讓小道士帶着他們去樹林那裡。
見南風道長不跟着他們一起,傾妍反而鬆了口氣,不然他們若是弄出什麼動靜來,還要想辦法向對方解釋。
和南風道長道別之後,三人就跟着之前帶他們過來的那個小道士去了後面。
這院子後牆有一扇門,出去後就是一片菜園,兩邊也有圍牆就直接修到了樹林那邊。
他們從菜園中間的小路穿過,直接走到樹林邊。
從外面用肉眼看,這樹林很正常也很普通,裡面的樹木不稀疏也不密集,甚至感覺一眼就能看到對面了。
可用神識探查的時候,卻能看出來,裡面就像是被一層薄膜籠罩着,根本看不透裡面的景像。
他們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黃金留在外面,萬一他們突破不了結界被迷陣困在其中,至少也有個在外面喊他們的。
他們還給黃金放了些吃的喝的,讓它不至於乾等着,正好樹林邊上有一套石桌椅,應該是給來後面種菜的人休息的,旁邊還有一口井,它就坐在這裡等着就行。
之後傾妍三個就走進了樹林裡,剛一進去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樹木有高有矮有粗有細,外觀看着區別挺明顯的。
直到他們走了半個小時,還沒有走到樹林的盡頭,就知道,他們應該進了迷陣裡了。
這迷陣還真的挺精妙的,他們根本看不出來任何破綻,走過的地方都像是剛走到的。
就算綁上繩子做下記號,也沒有看到過,應該不是走的重複路線,也不是在一個地方打轉。
最後還是金陽沉下心來,在腦中刻畫了一下記憶中陣法的走向,又通過慢慢的摸索,才找到了一些破綻。
那就是地上的石頭,接下來他們走路的時候不再看樹林和天空,而是低着頭看着腳下。
然後很快就根據地上石頭的形狀大小和顏色,找到了規律。
慢慢走到了兩棵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樹前,這兩棵樹是香樟樹,很粗很高,樹上還結着許多紫黑色的小果子,地上也掉了不少,看上去髒髒的。
這兩棵樹旁邊有一塊很平整的巨石,露出地面的高度也就一米左右,就像一個石頭平臺。
傾妍有些奇怪的打量着那個石臺,雖然上面有許多青苔和藤蔓,可還是覺得它在這裡很突兀,像是不應該在這裡,是後移過來的纔對。
“醜醜,你說這塊石頭會不會就是陣眼或是機關所在?我總覺得這個巨石在這裡格格不入,可又一時說不出哪裡不同。”
她對醜醜道。
這石頭的顏色和紋理與旁邊的石頭沒有什麼不同,可就是有那麼一個感覺,應該就是她的第六感吧。
醜醜和金陽本來正在研究那兩棵樹,並沒有注意到那塊石頭,所以聽了傾妍的話才朝那石頭看去。
金陽眼一亮道:“這是界石!”
“界石?”
傾妍疑惑的看向它。
金陽點頭解釋道:“是的,界石,就像陣法的陣眼一樣,佈下結界若不是用自己的靈力支撐,就要有一個別的能供給能量的東西來支撐。
這個界石就是,說明白些就是結界的基石,可能用到就是一塊巨大的靈石,也有可能是刻有聚靈陣法來吸取周圍的靈氣爲太所用。”
傾妍點頭表示懂了,原來結界也要有靈氣支撐,這倒也不難理解,沒有能量確實沒辦法保證結界一直運轉。
“也就是說,這裡就是一個結界,並沒有什麼迷陣,是嗎?”
傾妍看了看四周問道。
金陽點頭,“開始我也以爲這樹林裡還有個迷陣,看到這界石後就明白了,這就是結界的原因,咱們之前一直在圍着結界的邊緣轉。
也是界石的一種自我保護和防禦,它會米灰進來樹林的人,使人不能第一時間發現它的存在……”
傾妍聽着金陽的解說,自己圍着那塊巨石轉了一圈兒還上手把那上面的藤蔓植物剝開,露出被覆蓋在下面的整塊石頭。
發現整塊石頭的形狀其實是一個倒三角形,上面很平坦下面越往下越小,雖然一米以下的位置插進了土裡看不見,至少露在外面的是這樣的。
她用手摸了摸表面的青苔,發現不是很厚,就拿出了一個小鏟子,剷除了一塊青苔,露出了石頭真實的顏色。
竟也是青綠色的!
要不是用手摸的時候,感受到的確實是石頭的冰涼和堅硬度,傾妍都要以爲青苔沒有鏟乾淨,或者是石頭被青苔的顏色給浸染了。
她忍不住拿着小鏟子在上面敲了敲,確實是石頭和金屬碰撞的聲音,而且她敲的是邊角部分,那裡比較薄弱,若是真正的石頭的話,她用這金屬鏟子敲,應該能敲下來一點碎末纔對。
這個鏟子可不是這方世界的東西,而是她爸爸那輛越野車裡帶着的軍工鏟,是合成鋼的,非常鋒利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