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很快,只要確定不是逃犯,沒有攜帶可疑物品就行。
一起出城的人不少,隊伍挺長,可能是因爲天氣好,之前因爲下雪暫時停留在柳源縣的人也選擇在今天離開。
傾妍用神識看了看,最前面離他們四五里的地方都有車隊,這一上山就要走幾天,不是走商進貨的,就是趕路回家的,大都駕着車或騎着馬,最不濟也可以花點錢搭別人的車,基本沒有步行的。
除了兩個是像那牛車隊一樣拼湊在一起的隊伍,還有一個是一家,不光有車伕還有請鏢師護衛着,應該運的是些值錢的貨物。
剩下還有三兩牛車和兩輛馬車是單獨的,都有棚子或車廂,裡面都是坐着好幾個人,馬車上的應該都是一家人,牛車裡的聽他們聊天的內容,則是拼湊在一起的,搭車前往山那邊的泗水縣。
這算是短途了,只是因爲要翻山,所以纔會用四五天的時間從這個縣走到另一個縣。
而那牛車也不是專門拉活兒的,就是那家有車的人正好也要去那邊,順帶掙些小錢。
這趟線可沒有人敢來回拉活兒,山上不知有野獸還經常有山賊,遇到那些獵戶兼職的還好,只劫富人還不害命。
若是運氣不好遇到那真的,那就小命不保了。
別看這次人多,可其實隊伍拉的老長,尤其是那個有鏢師護衛的商隊,前後的人都跟他們拉開了距離。
他們目標太明顯了,是最容易被山賊盯上的,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都會想劫。
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反而有一半的機率,可以安全通過。
所以現在的隊形就是,前面兩個拉貨的牛車隊和一輛馬車,隔着兩裡地左右是那個帶鏢師的商隊,又隔了一兩裡地是兩輛牛車一輛馬車和他們之前同行的牛車隊伍,再後面就是傾妍他們了。
當然,他們後面也有,還有一輛馬車跟在後面,那馬車是兩匹馬拉的,車廂也比他們的大的多,外面裹着一層黑色的油布,也不知道是爲了保溫還是爲了遮掩。
傾妍好奇的用神識透過油布看了一下,明白了,對方是就是爲了遮掩。
馬車車廂用的是上好的木頭,還雕着精緻的花紋,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用的,估計也是知道這座山上不太平,想着用這油布遮掩一下,不那麼顯眼。
到了晚上有那黑油布確實不會被輕易發現,可在白天就不行了,四周白茫茫一片,就那麼一輛黑車反而是最顯眼的。
他們昨天晚上跟夥計打聽過了,據說這山上的山賊之前是不分白天晚上的,後來被官兵埋伏了幾次後,就改到晚上了。
那些獵戶本來就住在這上面,什麼時辰其實都無所謂,他們也不是在固定的地方打劫,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所以這些路過的人真的是防不勝防。
開始只有那些獵戶晚上出來,後來那些渾水摸魚的真山賊也一樣了,可能是爲了讓那些獵戶們背鍋吧,他們也把出來的時間改成了晚上。
因爲要走幾天才能出山,一般來說,他們這些路人到了晚上都會找地方休息,畢竟不可能連軸轉的趕路,就算人受的了,馬也受不了。
那些人趁着晚上休息的時候過來搶東西更好得手,要是堵在路上,人和車比較多的話,難免就有人能找到機會逃跑。
紮營休息的時候就不一樣了,牲口都會被解下來拴在一旁休息,人也要睡覺,就算有守夜的,也就那一兩個。
把人控制住,或是把人殺了,搶了東西就能跑,所以後邊兒這輛車應該就是想着晚上能夠矇混過去吧。
那兩匹馬都選的是黑馬,趕車的車伕也是穿了一身黑衣。
傾妍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了,這黑漆漆的真挺詭異的。
至於馬車裡面的人,傾妍也用神識看了下。
裡面有兩個人,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和一個十幾歲的俊俏少年,身上穿的是細棉布,也沒戴什麼貴重的配飾,可那氣質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就是那車伕也不普通,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長相很一般,身形也不是特別高大,可看他的坐姿和身形,應該是有些身手的。
傾妍還在那車轅底下發現了兩把大刀,和方大有用的那把刀很像,她猜想對方會不會也是軍中的人,方大有說它那刀就是軍中兵士用的。
車裡兩人並沒有交談,都在閉目養神,所以也探聽不出什麼,傾妍就把神識探向了四周,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兼職山賊的獵戶。
傾妍把方圓幾裡內都看了一遍,也沒有發現疑似獵戶的人家,可以說根本就沒看到人家。
山裡白茫茫一片,不管是樹還是石頭,都被雪覆蓋了,根本看不出來本來的樣子。
可若是有人居住的地方還是能看出來的,人不可能一直不出門,只要出門活動就會留下痕跡,可她看了這方圓四里地內,根本沒有房屋和人煙。
“醜醜,你用神識看看,那些獵戶們都住在哪兒啊,我把方圓幾裡地內看了個遍都沒看到,他們總不會跑好幾里路來打劫吧?”
帶着貨物還要爬山,那打劫一回得多費勁啊。
醜醜聞言也把神識探了出去,把周圍都看了看,好一會兒纔對傾妍道:“那些獵戶並不在這邊,這邊離着柳源縣這麼近,他們要是在這裡不早就被剿了。
那些人在中間那段路上,那邊兩邊都不靠,不管哪邊來人圍剿都能往山裡跑,而且那邊算是深山,獵物也多些,他們平時靠打獵爲生,肯定要在獵物多的地方生活。”
傾妍:“現在這種天氣獵物幾乎沒有,肯定會出來打劫,你說咱們要不要阻止?”
醜醜若是出手,他們肯定能順順利利的過去,不管是獵戶還是真山賊,都能讓他們出不來。
醜醜靠在元寶身上,伸出爪子捏了捏孩子的小手,漫不經心的道:“都可以,你若是嫌麻煩我就直接出手,若是想抓他們個現行就放他們下來。”
傾妍直接道:“還是別讓他們下來了,這麼多人咱們出手也不方便,再說還有孩子呢,嚇到怎麼辦。”
醜醜點頭,“行,那你就甭管了,保證讓他們沒法過來打擾咱們。”中午的時候並沒有人停下來休息,大家都是想着趁着天亮多趕些路,早一點出山早一點安心。
出發之前傾妍也和方家父子說好了,中午就各自在馬車裡面吃,都有炭爐,也都有鍋,熱一熱就行了。
傾妍和醜醜還有元寶三個準備直接吃在酒樓打包的菜,把孩子放在座椅上睡,中間放了桌子擺菜。
結果菜剛拿出來小傢伙就被菜香味給香醒了,腦袋使勁兒往這邊扭,眼睛也使勁兒往這邊看,嘴裡還哼哼唧唧的。
“還是個小饞貓呢,唉……你饞也吃不了,誰讓你沒長牙呢。”
傾妍抱起他點了點他的小鼻子,接過醜醜遞過來的奶先給他餵飽。
小傢伙肚子飽了就不哼唧了,再放下自己就在那玩兒自己的手指頭去了,乖得很。
三個美美的吃了一頓午飯,把空盤子和桌子收起來就躺下了,吃飽了就犯困,那就睡個午覺好了。
方家父子那邊則是覺得有了炭爐果然方便多了,車廂裡暖和不說,一路上都有熱水喝,熱飯也方便。
他們吃的簡單,就熱了熱饅頭,掰開在裡面夾上肉醬就行了,在就着熱水,也吃的舒服的很。
他們也發現了,在前面有車的情況下,是不用時刻操控着馬匹的,它自然的就會跟着前車走,所以他們倆也沒有換班吃飯,就直接兩個人一起在車廂裡吃的。
算了下大概時間,最起碼還要走三個多時辰纔會停下來找地方休息,父子倆乾脆就都在車廂裡窩着了,聊了會兒天,也眯了一覺。
醜醜一直觀察着四周,看到兩父子的做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才幾天啊,就跟妍妍學會偷懶享受了。
它直接給他們的馬也傳了個音,讓它跟着前面的車走,不要走岔路也不要自己停下。
前面的路都挺平順的,只要不是前面的車隊突然停下休息,應該就會一直走到晚飯前。
它看了看別的那些車裡面凍得瑟縮的人,又看了看自己車裡睡得呼哈的三個,那邊舒服的眯着的方家父子,嗯,好像還挺有優越感的。
就說後面那輛車,裡面的人看着就非富即貴,馬車豪華寬敞,可還不是要吃冷乾糧,圍着被子都凍得哆嗦。
更不要說前面那些拼車的和沒有棚子的,不是擠在一起取暖,就是猛搓自己,這麼一對比,他們簡直就像在郊遊,幸福感果然是對比出來的。
傾妍睡醒的時候看了看錶,已經下午三點了,又用神識往前看了看,“我這一睡睡了三個小時啊,這山上的樹好像越來越密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晚上怎麼休息,光點火堆就是個問題。”
醜醜:“你就是喜歡操這沒用的心,你沒發現大家車上都有油布和席子,到時候在四棵或三棵樹幹上一圍,能擋風就行,中間再點個火堆,湊合一晚上完全沒問題。”
傾妍想了想,之前她們好像也這麼幹過,就是剛下雪的那天,還是在山頂上呢,那時候還沒有車廂,她是在車棚子裡睡得。
給大熊燒了個火堆,大熊當時好像說確實可以,就是睡不實,要不停的翻面兒,不然會一邊兒冷一邊兒熱。
看來今天晚上他們也要再來一次了,到時候把大熊和方家父子那馬放一起,再不行就燒兩個火堆。
又走了一個多時辰,太陽開始西斜,山上樹多,光線已經開始有些暗了,溫度也越來越低,這路上的人都開始放慢了速度,觀察着路兩邊,準備找地方做飯休息了。
方家父子也都坐到了外面的車轅上,一人看一邊,地方最好要空曠又擋風,空曠可以一目瞭然的看到遠處,這樣有山賊可以早些發現。
擋風就不用說了,這麼冷的天,晚上的山裡只會更冷,不擋風的地方根本沒法休息。
前面的車已經有找到地方停下來的了,有那單獨一輛車的就找了個樹少一面有石頭山壁的地方,正好把車停進去擋住另一側,再圍上油布點上火,應該可以湊合一宿。
牛車隊和商隊都沒停,主要是沒找到那麼大的地方能盛下他們的車和人,他們肯定是要聚在一起的,分散開更危險。
傾妍是無所謂,反正在哪都一樣,他們是要睡在車廂裡的,只要安頓好兩匹馬就行。
而且醜醜已經說了它會解決山賊,睡哪兒都沒有後顧之憂。
之後幾個車隊也陸陸續續的找到了地方停下,只剩下他們前面的牛車隊,和後面那輛馬車還在往前走了。
傾妍挑挑眉,“看來咱們要走到前面去了,這樣也好,還可以提一下速度,他們走的太慢了。”
最後他們找了一個三角地停了下來,西邊是一個五六米直上直下的斷層,北邊是一塊巨石,地方不大,七八十平大小,裡面還有兩棵樹。
把馬車停放在兩邊,油布繞過兩棵樹拴在馬車上,正好把裡面圍起來,再生一堆火,兩匹馬在裡面正好。
結果他們剛停好,後面那輛馬車也停在了他們旁邊,顯然也是看上這兒了。
方大有剛想說什麼,對方的車伕就先開口了:“兩位,不好意思,也不知前方如何,這裡也算寬敞,不若咱們一起擠一擠,我們就在這邊,不會打擾你們的。”
方大有不知道該如何迴應,下意識的看向了父親。
方正義則是看向從車廂裡出來的傾妍,見她點頭纔回道:“出門在外,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這位兄弟請便。”
對方沒想到做主的竟是後面的小姑娘,朝方正義道了謝又向傾妍拱了拱手。
傾妍朝他笑了笑,這地方停放三輛馬車其實也綽綽有餘,看三人的樣子也不是什麼奸惡之人,所以她就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