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你是警察派來的探子麼?”
聽到他們這麼問,我驀地一愣,有所防備的往後退了一步,想了想,答:“不是,我剛從樓上下來,找個人。”
“你找誰啊?看你長的這麼漂亮,是不是來找我的呀?”另一名男子將抽了一半的煙往地上一丟,用鋥亮的皮鞋尖捻滅了,出言輕佻。
他們笑眯眯的朝我圍過來,嚇得我連連後退,一直被逼到了正對電梯的包廂門口,我緊張的笑了笑,“對不起,我要找的人在前面的包廂。”
我指了指電梯另一邊,正逢他們看過去,我貓一樣從他們中間穿了過去,加快步伐離開。
他們也沒追上來,繼續靠在電梯口閒聊。
剛好有個帶着鴨舌帽的女人從電梯裡出來,帶着一副墨鏡,看上去也是年輕有氣質,那三個男人立馬轉移目標朝那女人走去。我想他們應該是專門站在電梯口拉客的,只要有女人從那路過,他們就第一時間上前搶人。看來每一行的競爭都很激烈,賣肉也不例外。
我把剩下的包廂全都看了個遍,確實沒有陳舒蕾,連廁所都找過了,依然未果。
我拿起手機給萱萱打電話,響了很多聲一直沒有人接,我這才意識到萱萱還在樓上,我害怕她出事,想也沒想就從樓梯跑上去。一路穿過走廊,站在那個房間門口,我用力敲門,沒幾秒,門便被打開,萱萱從離開走了出來,她的身後跟着那個叫孫總的男人,此時孫總已經衣冠整齊儀表堂堂。跟剛纔裸露着半身舉止行爲曖昧不堪的他判若兩人。
萱萱問我:“言言,你上完洗手間啦。我剛打算去找你了,你這個廁所上的可真久。”
我知道她是故意說給孫總聽的,所以也配合的說起謊:“可能是吃壞了東西,有點拉肚子,不好意思孫總......”
我話還沒說完,萱萱就打斷了我,“沒關係,我和孫總都已經談好了,我們隨時都可以來上班,現在孫總要帶我們去參觀一下會所的環境呢。”
我本來是想跟孫總說身體不舒服要不改天來面試,反正已經找完四樓了,既然四樓都沒有陳舒蕾,那麼三樓也不可能會有,我想找藉口脫身,可萱萱這麼說反倒讓我沒了言語。當然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剛好藉着熟悉環境爲由找陳舒蕾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待會兒好了,指不定我剛纔有找漏,畢竟很多包廂的燈光太暗根本就看不清裡面的人具體長什麼樣。
孫總的態度跟剛纔也有明顯的改善,大概是知道我們要來上班,一下子收穫了兩個美女新人,心情有點興奮,一路上他對我們都是有說有笑。
他說:“知道我們金碧輝煌的人都清楚,咱們這四樓可是整個海城檔次最高質量最好的,對顧客來說體驗也絕對是一級棒哦,絕對甩那鏡花水月幾條街。”
萱萱配合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我們下到一樓大堂一路從二樓、三樓、四樓參觀上來,一出四樓的電梯口,剛剛站在那的三個男人已經變成了兩個,他倆露出一臉春意盪漾的笑正準備迎客,擡頭一看是孫總
立馬站直了腰身鞠躬,“孫總好。”
其中有個看到了孫總身後的我,連忙上前道歉:“不好意思啊美女,不知道您是孫總的人,剛纔多有冒犯,美女不要往心裡去啊。”
孫總回頭,蹙眉看我:“他們剛纔欺負你了?”
知道這是他們的職業習慣,我也就沒當回事,搖了搖頭說:“沒有沒有,只是打個招呼而已,沒事兒。”
“那就好。”萱萱似乎是替我捏了一把汗,直接當着孫總的面拉起我的手,緊緊的攥在手心裡。
我抿脣一笑,餘光卻似乎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前面不遠處一個包廂門口站着一個帶着鴨舌帽和墨鏡的女人,正是剛纔從這裡出來被三個小哥圍住的那個,剛纔我情急沒有主意,現在纔看出來,那個女人不正是我們苦苦尋找的陳舒蕾麼,雖然她是刻意包裝打扮過,用鴨舌帽和大墨鏡遮擋着臉,不熟悉的人可能認不出來,但是我是和她近距離接觸過很久的,她臉上的每一個毛孔我都格外熟悉,一眼就認出來了。
礙於孫總還在,我只好湊近萱萱耳邊小聲的說:“前面那個帶着帽子的女人就是陳舒蕾,她果然在。”
萱萱兩眼放光,嘴角抑制不住的上上揚:“還真是!走,咱們過去。”
“不太好吧。”我說完,孫總轉臉看我們,“你們倆竊竊私語什麼呢,也說給我聽聽。”
萱萱呵呵一笑:“我朋友說您這迎賓小哥都長這麼帥呢!”
我汗顏,滿臉黑線,卻也只好點頭說是。
萱萱說完,沒等孫總接話,就繼續說:“孫總,您看您也忙,要不您先去,我和朋友自己逛會就回家了,報道的時間我會提前打電話通知你。”
孫總左顧右盼似乎是在盤算着什麼,最終還是應了下來:“那麼我就不陪你們了,等你們的好消息。”
我和萱萱站在電梯口看着孫總電梯上行後才轉身往陳舒蕾所在的包廂方向走去。陳舒蕾剛剛大概是在打電話,電話打完就折進了包廂。我和萱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她正和一箇中年男人喝着交杯酒。
我睜大眼睛,震驚了,那個男人莫不是,王導?
萱萱作勢就要衝進去,我立馬抓住了她的胳膊,小聲說:“王導!裡面那個男人好像是王導!”
“王導是誰?”萱萱一臉無知的問。
我嚥了口水,焦急的解釋:“就是這部的電影的總導演王導!”
“王國衛?”萱萱眨巴着眼睛問道。
我連忙點頭,“可是爲什麼啊,說陳舒蕾失蹤的是他,現在和陳舒蕾一起喝酒的也是他,這究竟怎麼回事?”
萱萱也想不明白,搖了搖頭說:“不管了,是他更好,直接跟他講,既然找到了陳舒蕾,那他以後就別拿這件事說事了。而且他倆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也算是被我們抓到了把柄,咱們順便威脅下他們,以後休想再找你的麻煩!”
我還處於發懵的狀態,萱萱放掉我的手,轉身就推門進去了,我想拉回來也已經晚了。
其實我很
想問萱萱,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們手裡有他們的把柄,會不會對我們不利。事實證明,我想事情的層面遠遠比萱萱要複雜的多,她就是一根筋,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這一點倒是跟汪曉丹有點像。
“你是誰?”陳舒蕾見萱萱莫名的闖了進去,立馬起身問,然後看到身後的我,又蹙了蹙眉:“沈言!”
王導見有突發狀況,依然坐懷不亂,眼觀鼻,鼻觀心,不動聲色。
“你們怎麼來了?”陳舒蕾警惕的問我。
萱萱想也沒想就答:“我們當然是來找你。”
“找我?”陳舒蕾一聲冷笑:“找我做什麼?”
“做什麼?”萱萱不服氣的指着王導說:“你問他啊,他說你失蹤了,電影沒法拍,整個劇組的工作都停了,嚇唬沈言說事情因她而起,要是找不到你就辭了沈言。我們當然要來找你。”
陳舒蕾回頭看了一眼面色陰沉的王導,眼珠轉了一圈,說:“那看來是我對不起沈言咯,沒把你嚇壞吧,”她後面一句是朝我說的,嘴角掛着深邃的笑,那笑卻叫人心裡很不舒服。
陳舒蕾說完又回頭對王導說:“片場不是還有事麼,你先走吧,至於會不會回去拍攝,看我心情,心情好了,指不定我明兒就開工呢。“
她的這番話似乎是有意說給我聽的。三個女人一臺戲,眼見我們三個女人在場,也沒有王導什麼事,王導起身,只是淡淡的瞥了我們一眼,就出去了,一句話都沒有說。此刻的他,跟平日裡在片場隨時都會爆粗口的他截然不同,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王導走後,包廂裡就只剩下我們三個。
陳舒蕾點了根菸,指了指茶几上的酒說:“來都來了,不如坐下來喝一杯?”
萱萱這一次和我意見統一了,她不假思索道:“我們來這裡不是爲了喝酒的,陳舒蕾,你是個明星,跟你比起來,我們只是小人物,我們的工作在你眼裡可能不值一提,但卻是我們努力奮鬥得來的,即便你看不起,也希望你能尊重一下。”
“你的意思是讓我尊重沈言?我沒聽錯吧?”陳舒蕾發出不可思議的笑,煙霧繚繞中,她用拿煙的那隻手指向我:“你讓我尊重她,尊重一個搶了我男朋友的小三?”
此話一出,不僅是萱萱,連我都震驚了!
萱萱沒了言語,連我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別說是她了。
陳舒蕾繞過茶几,走到我面前,眯起眼說:“沈言,我記得我們剛認識那會我就對你說過,如果讓我知道哪個女人勾引我男人,我不會要她的命,但我會用自己的辦法教她怎麼做人!這,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我當然沒忘,我還記得那個時候陳舒蕾在我眼裡是個敢愛敢愛的熱血女子。她現在提醒我這個明顯是意有所指,我想在她心裡,幾乎已經確定我就是那個搶了樑笙的小三了!
“然後呢?你要怎樣?”我沒有半點怯弱,毫無畏懼的直視她的眼眸。
陳舒蕾用力的吸了最後一口煙,慢慢的吐着煙霧,“我會兌現當初說過的每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