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毫不猶豫的拒絕他,趁他沒有防備,直接脫離他的身體,往旁側倒了去,沉沉的躺在椅子上小喘着氣。
樑笙不能繼續只好偃旗息鼓,臉上的欲色還沒退卻,長臂一揮,直接把我撈進他的懷裡,然後用他瘦削的下巴磨蹭着我的前額,“以後我隨身攜帶一些。”
“什麼?”我脫口而出,問完我就後悔了。
“小雨傘。”他笑了笑,低頭整理自己的衣物。
這裡只是一個很小的海灣,沒有沙灘,只有淅淅零零的水草,迎風搖曳。
我站在岸邊,伸手觸摸着面前的一株蘆葦,開口道:“我可能會回江城過年。”
樑笙雙手插兜,目光平靜的眺望着遠方,聲音不鹹不淡:“什麼時候走?”
“就這兩天吧,我想明天先回家。”
樑笙點頭,“嗯。”猶豫了一會兒,他補充道:“走之前一起吃頓飯吧。”
“嗯。”
本以爲他說的一起吃飯,是像以往那樣的聚餐,沒想到只是跟喬琬,或許還有個別人,比如蔚藍。
事實證明,我的猜測一點也沒差。
比起前一次,這一次見面顯然讓我拘謹的多。
喬琬說她有個朋友要來,讓樑笙出去迎接,幾分鐘過後,樑笙便引着蔚藍走了進來。相對而言,蔚藍在這裡看到我要更加驚訝,與其說她是見到我尷尬,不如說她見我一身居家服,並且門口擺放着幾雙明顯不屬於喬琬的女鞋而感到詫異。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沈言住這裡,來的時候都沒有準備你的禮物。”她說話很婉轉,臉上卻着實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
喬琬熱情的招呼蔚藍坐下,“來就來,還帶什麼禮物。”
蔚藍繞過我,下意識的去坐樑笙旁邊的位子,被喬琬直接拉過來和她並排坐:“坐我身邊,讓我好好瞧瞧你,哎呀,說起來咱們有十幾年沒見了吧,都長成大姑娘了,真好。”
蔚藍尷尬的笑了笑:“樑笙都這麼大了,何況我呢。”
“倒也是。”喬琬笑着,熱情的給蔚藍夾菜,“不知道我的菜合不合你胃口,嚐嚐看。”
“阿姨的菜當然好吃。”她笑起來嘴角依然有兩點淺淺的酒窩,眼睛彎成兩條線,甜美動人。
“嘴巴還是那麼甜。”喬琬調笑着,滿意的點頭。
一般這種多久不見的重逢的場面多是以寒暄過往
爲主,喬琬和蔚藍沒聊一會兒,就又說起了蔚藍和樑笙上學時候的事情。
喬琬說:“我記得你們倆以前還以兄妹相稱的,你比樑笙大一歲,論關係樑笙該叫你一聲表姐,可你偏要做樑笙的妹妹。”
蔚藍笑着接話,眼神時不時的飄向我旁邊的樑笙,“因爲樑笙成績比我好,塊頭也比我大,叫他哥哥比較有安全感。說來覺得好笑,以前每次叫樑笙哥哥的時候,他都只是瞥我一眼,從來沒應聲過。”
“我一廂情願的喊了有七八年吧。”她補充道。
“哈哈。”喬琬笑的爽朗,眼角露出長長的細紋,“那時候你們都小,不懂事,現在讓你繼續喊他哥哥,你怕是不願意了吧。”
蔚藍毫不猶豫的回答:“願意啊,當然願意。”話說出口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太搶拍了,又強調了一句:“讓他喊我姐姐纔是爲難他呢。”
樑笙配合的淺笑一二,沒答話,加了塊牛肉放在我碗裡。
“現在你要是喊他哥哥,佔便宜的可就是沈言了,比你小好幾歲,你還得管她叫聲嫂子。”喬琬笑的沒心沒肺,眼睛有意無意的掠過我陰鬱的臉。
他們的視線集中在我臉上,我只好配合的笑一笑,不知道迴應什麼,乾脆閉口不答。
蔚藍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她看着我,笑道:“叫沈言嫂子,豈不是把沈言叫老了。”
我心想,我不介意啊,你以後都管我叫嫂子吧。
心裡這麼想,嘴上卻只是道:“你可以跟樑笙一樣,叫我言言。”
捫心而論,我真沒有要挑釁的意思,可這話一說出口,就有點得瑟的意味。言下之意,樑笙叫她蔚藍,叫我言言,差別已經很明顯了。
蔚藍很顯然也是這麼理解的,她眼神有些飄忽,從樑笙的臉上一閃而過,抿着脣點頭:“好啊,那我也叫你言言。”
喬琬對蔚藍說,“既然你以後都留在海城了,那就多跟樑笙和言言走動走動,尤其是言言,你們都是女孩子,沒事就可以約約逛街啊。”
蔚藍大方的點頭:“嗯,這個一定的,我現在手頭的工作慢慢轉給其他同事了,以後空閒的時間也多,只要言言願意,我還真希望能和她常聯繫呢,你們可是我在海城僅有的幾個熟人了。”
樑笙轉移了話題,問道:“你公司在上海已經很穩定了,爲什麼突然想起來遷回海城,你父母不是也都過去上海定居了嗎?”
這個問題問出口,席
間都安靜了幾秒,我看着蔚藍遲疑的表情,猜測她回來的原因多半是因爲感情。她比樑笙大一歲,也就是說過完年三十了。在我們老家那邊,三十歲還單身的女人屈指可數,可以說這並不算是什麼光榮的事,在有些地區的農村裡,三十歲還沒出嫁的女人甚至會遭受歧視。
以蔚藍的條件,在上海找一個門當戶對同樣事業有成的人並不難,可是她偏偏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回海城,要麼就是她渴望更換一種生活方式,要麼就是她期待與某個人發生故事。
蔚藍欲語還休,想了想,還是答:“其實我早就想回海城了,只是以前剛創業,公司還不穩定,不適合這麼折騰,現在無所謂了,可能是到了一個年齡段,看重的東西發生變化了吧,現在就算是要我放棄公司,我也還是會堅持回海城。”
蔚藍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神很清澈,如同掉落的星星,她的從容和自信伴隨着年齡和閱歷的增長變成一種獨特的魅力。男人應該都會很欣賞這種女人,包括樑笙。
樑笙挑着眉點頭:“確實很有想法,跟當年的我一樣。”
蔚藍笑了,“那還是你有勇氣多了,當年我就是勇氣不夠才留在上海這麼多年。”
蔚藍的聲音裡多是惋惜。
樑笙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喬琬招呼我們吃菜,吃完飯後,我們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說是看電視,其實只是換了個地點聊天而已。
喬琬盤腿坐在沙發上,正對着我們,她看着蔚藍,問:“你回來這些天有沒有去看過你劉萍阿姨?”
“劉萍阿姨也在海城嗎?”蔚藍垂了垂眼簾,訕笑道:“我居然不知道,改天有空咱們一起過去看她可好?”
這種要求喬琬向來是不會拒絕的,她巴不得我們每天都陪她一起玩呢,她立馬點頭,作勢就要拿出手機打電話:“就明天吧,我跟她約一下。”
“明天言言不是要回家了嗎?”蔚藍不知何意的問了這麼一句。
我點頭:“嗯,我回家了,沒關係,你們去,幫我問聲好就行。”
喬琬那邊電話已經接通了,樑笙則開口道:“明天你們倆去吧,我送言言回家,下次在一起過去好了。”
樑笙的這句話深得我意,原本我還覺得他們去玩把我排除在外挺尷尬的,他這麼說我心裡就安慰了許多。
蔚藍臉上剛爬起的笑容又少了些,只好訕訕的點頭:“這樣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