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最後一週工作日,有很多零零碎碎的總結性工作要做,雖然不需要我這個助理去做什麼數據報告,但是一般的文件都需要我跑上跑下去拿。
何非墨自從上次開會過後,就再也沒主動找過我,集團給我下達什麼任務我都直接轉發到他的郵箱。最近幾次會議他都是帶方瑩去的,方瑩跟我關係慢慢熟絡起來,時不時也會在我面前吐槽一下何非墨。
從我下來非也到現在,很少見何非墨召開內部員工會議,也幾乎沒怎麼看到他跟哪個員工當面聊些什麼,凡是工作上的內容全部走電子郵箱或者工作號聊天軟件。因此整個辦公室看上去就是一潭死水,只有在何非墨中午去開會或吃飯的時候,纔會稍微的活躍一段時間。
週三一早到公司,所有人都圍在大廳中央開會,何非墨見我進來,稍微頓了一秒,隨口道:“找個位子坐下來吧。”
我把包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上,拉着椅子在角落裡坐下。
何非墨則繼續說着會議內容,大意是臨近年底了,很多員工都有些浮躁,工作慢慢變得懶散拖沓,散失了積極性,這種消極的負能量尤其反映在銷售部,也就是海城各大門店的房產經紀人。爲了將最後一個階段的業績提升一個層次,何非墨決定在我們當中選幾個人跟他一起下門店督促鼓勵經紀人的工作。
方瑩雖然背後偶爾說何非墨壞話,但是工作上還是很支持他的,不等何非墨開口,直接自告奮勇的舉手:“我算一個吧。”
劉大偉見方瑩舉手了,緊跟着點頭:“我也算一個。”
方瑩問何非墨:“何總打算帶幾個?我幫你挑吧。”
何非墨思忖着答:“四個或五個。”
方瑩站起身來在人羣中掃了一圈,指着一個女同事道:“小姚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那個叫小姚的立馬搖手:“不要,我沒時間,我還有很多報表要做。”
然後又指了幾個,都以工作量大抽不開時間拒絕了。方瑩無奈的扁了扁嘴,正打算把決定權交還給何非墨的時候,忽然瞥見了我,“咦,沈言,你肯定有時間,跟我們一起去,別拒絕。”
我張了張嘴,何非墨看了我一眼,眼神淡淡,我確實沒有拒絕的理由,因爲整個總部就數我最空閒。只是我對房產業務方面一竅不通,就算下了門店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吧。
爭爭吵吵半個小時,最後實在人數不夠,只好帶上我充數,除了我和方瑩、劉大偉之外,還有兩個男同事。
大會議結束以後,我們幾個人單獨開了個小
會,劃分區域。我和方瑩、何非墨負責城西的兩個區域;而劉大偉和另外兩個同事負責城西。方瑩對這樣的安排很滿意,散會之前,她還開玩笑似的問何非墨:“何總,今天可是週三哎,您不出海了嗎?”
何非墨怔了幾秒,答:“最近忙,不去了。”
說到出海,我倒是挺好奇的,所以在何非墨走後,便小聲的問方瑩:“何總很喜歡釣魚嗎?”
方瑩一副完全不知道的表情:“釣魚?沒有吧,他出海可不是爲了釣魚。”
“那是爲了什麼?”明明上次找他籤合同的時候,他一直在釣魚的,應該是釣魚有很執着的熱情纔對。
方瑩踹了一腳身邊劉大偉的椅子腿兒,對他們三人說:“喂,我和沈言有話說呢,你們先出去!”
劉大偉聽到了我們的談話,自然也明白接下來我們要討論的內容,他站起身,並沒有馬上出去,而是嚴肅的警告方瑩:“何總最討厭我們在背後議論他這件事,你要是說給沈言聽了,萬一給傳出去,你吃不了兜着走。”
劉大偉有些不善的瞪了我一眼,聽他的話,明顯是懷疑我大嘴巴。方瑩卻沒把他的提醒當回事,繼續朝他腿上踹了一腳:“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哪來那麼多廢話。”
他們走後,我低聲笑了笑,“呃,其實我也就隨口問問,你知道我和他關係不好,他的事情我不是很想知道。”
方瑩本來是要說,見我這樣講了,她就收了話。
午飯過後,我們全部收拾好,便分兩輛車去往不同的門店。我們要去的是城西大區區經理所在的門店,距離元晟開車大約一小時。由於最近幾天都要在那上班,所以我提前跟樑笙和喬琬打好了招呼,這裡離我家近,這幾天我暫時住自己家裡。剛好前些天週一見的事情鬧得我爸媽都不愉快,也趁機好好陪陪他們。
經歷了漫長的車程,好容易到了門店,門口停着一排幾乎差不多類型的電動車首先映入眼簾,緊接着便是一排穿着黑色西裝打着黃色領帶的經紀人一個接一個從裡面走了出來,一字排開,分成兩排,熱情的吶喊着歡迎詞。
何非墨頷首,與迎上來的區經理握手,順便像區經理介紹我和方瑩。
區經理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綁着馬尾,斜劉海,說着一口地道的海城話,“原來這位就是沈言沈助理,幸會幸會。”
我尷尬的頷首,心想我的名氣有那麼大嗎,連遠在城西的分店員工都知道我。後來才知道我想多了,他們知道我不是因爲我是何非墨的助理,而是因爲週一見,我
和樑笙的關係。
本以爲下門店也沒什麼複雜的事情可做,沒想到剛來的第一天就發生了事情。
年初是海城的租房高峰期,租賃合同一般都是一年一簽,到了年底自然也就是退租高峰期。剛到門店沒一會兒,還沒來得及熟悉業務流程,便有個大腹便便的孕婦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個男人,看起來像是新婚燕爾。
那個孕婦一進門嗓音就有點高:“你們這裡最高的負責人是誰?”
房產經紀人就是與人打交道的,是不是客戶一眼就能認出來,前臺的經紀人一聽語氣不好,直接道:“咱們負責人去總部開會了,您有什麼事跟我們說吧。”
那個孕婦拄着自己的腰:“跟你們說管個屁用,我來之前給你們經紀人打過多少通電話啦,有用嗎?我現在已經八個月了,要不是怕對孩子不好,我真想罵人了!”
經紀人見狀,只好改口道:“那要不您留個電話,等我們領導回來,我讓領導給您打過去?”
“不了!我就擱這坐着等,麻煩你給你們領導打個電話,別等我孩子都生下來了,他的會都散不了!”這個孕婦說話倒挺風趣,就是語氣不怎麼好,大概也是被這件事鬧的煩了吧。
何非墨跟我們在後臺看的清清楚楚,方瑩意外的問區經理:“你們平時處理糾紛就是這樣的?”
區經理尷尬了一下,立馬否決:“當然不是,我平時都教他們耐心對待每一個客戶的,可能是他們怕給我們惹麻煩,所以才那樣說的吧,我看我還是出去處理一下吧。”
區經理聲稱自己就是普通的經紀人,跟孕婦聊了幾句,孕婦終於把她的問題說了出來。大意是,年初的時候她和她男朋友租了一套兩室一廳,一樓帶院子,因爲裝修不怎麼好,房子裡本身配置的傢俱有點舊了,所以問當時成交的經紀人能不能把傢俱搬走,當時經紀人也沒怎麼上心,就說搬走怕是不行,要不放在後院吧,結果一年下來,颳風下雨,放在院子裡的傢俱全都腐爛發黴了。年底房東過來收房,要求他們索賠傢俱,他們就不樂意了,經紀人說讓放後院的,憑什麼他們賠,於是就找那個經紀人理論,可是那個經紀人已經辭職了,打了多少通電話都未果,只好上門來找領導討個說法。
區經理很公式化的開口解釋,難免有推卸責任的意思,幾句話談不攏,那個孕婦就拍着桌子大罵了起來。我怕她動了胎氣,所以從飲水機倒了杯熱水給她送過去,誰知她根本不領情,直接將一杯水潑在我臉上,燙的我捂着臉後退好幾步,眼睛都沒法睜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