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安娛樂公司大廈裡,總裁辦公室整整佔據了一個樓層的空間,偌大的空間裡,一邊牆壁上垂下來的熒幕上閃動着吵鬧的畫面。
記者會現場,滿座的記者和四周的歌迷擠滿了並不太寬闊的空間。
介之川安靜地坐在臺上正中央的位置,任由經紀人代他回答一切問題。
大大的墨鏡遮住了半張臉,無數個閃光燈在他臉上閃耀。記者連續不斷地提問以及歌迷瘋狂的尖叫,嘈鬧聲由四面涌來。而他只是靜靜地坐着,彷彿一切與他無關,彷彿他是與世隔絕的,彷彿對於他,世界是一片空白和安靜。身體如一座雕塑,直直地坐着,好似沒有什麼值得他去動一下,嘴角疏離得有些淡漠的微笑將一切置於千里之外。
鏡頭漸漸拉近,側臉佔據了整個熒幕,看不清他真正的表情,唯有眼尾柔弱的棱角隨着鏡頭的移動而時隱時現。
啪——
寬大的熒幕被關掉,空間裡有一瞬間的寂靜。
“就是他了。”
說話的是一個時尚且妖嬈的男人,米白色的休閒襯衣,脖頸處依次鬆開兩顆釦子,亞麻色的長髮隨意散着,有着與所有花花公子一樣的玩世不恭,眼神裡卻多了一份獨有的迷人的邪魅。
安逸凝着眉,似乎令有所思,“那個代他說話的人是誰?”
那個戴着黑框眼睛,總是代介之川回答一切問題的俊秀男人就是那天偷偷跟蹤他的那個人吧,那麼他跟介之川又有什麼關係呢?
腦中閃現出俊秀男子看到自己時憤恨的眼神,以及在餐廳裡介之川緊張且蒼白的臉。
“那是他的經紀人兼助理,KENNY,”安天恆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聽說是gay。”
“嗯?”安逸有些吃驚地擡頭看着安天恆。
“怎麼?有興趣?”嘴角掛着邪魅的壞笑。
“嗯。”安逸點點頭,“不是說介之川是現在最當紅的歌手麼?我想把他籤進海安。”故意不理會安天恆的玩笑,一臉正經地說。
介之川無趣地仰靠在椅背上,修長的腿悠閒相互交疊着翹起,“有點困難。”
“爲什麼?”
“這個介之川,脾氣古怪的很,他若是不同意,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都別指望他會點頭。”語氣裡帶着慵懶的無奈。
“讓他同意不就行了?”睿智的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曾經有很多經紀公司,唱片公司開出天價要挖走他,都被他一一拒絕了,況且上個月他剛跟現在的公司續簽了三年的合同。”
安逸微微皺起眉頭,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麼。
安天恆靜靜地看着想事情的時候,神態與他的二叔安澤林如出一轍的安逸,也許這就是人們所謂的父子相吧,儘管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但神態舉止卻驚人的相似。
“阿恆哥,”像是想通了什麼,臉上重新綻起一抹自信的笑意,“幫我跟介之川約個時間可以麼?”
“沒問題。”安天恆站起來,“今晚給你消息。”
跟安逸一起接受安氏繼承人的培訓整整七年,所以很明白,只要是安逸想做的事,不論外人看起來有多麼的不可能,他都會做到,而且完美得令人目瞪口呆。
只是他的優秀,招來的並不是羨慕與讚賞,而是嫉妒與排擠。因爲安氏本是家族企業,而安逸只是安澤林的養子,不管他再怎麼努力,也始終得不到大家的認可。
夜,已經很深了,漆黑的天幕上沒有星月,也看不到任何光亮。
一家酒店的總統套房內,寂靜的房間裡沒有開燈,外面凌亂的光隱約射進來,一個消瘦修長的身影站在半開的落地窗前,任冷風灌進來,吹涼身體上每一點溫度。
門被輕輕的打開,一個俊秀的男子小心翼翼地走進來,沒有爲他開燈,只悄悄地走到他身邊。
“KENNY”他叫着俊秀男子的名字,卻依舊仰頭看着漆黑的天空,右手緊緊抓着垂在頸間的鍊墜。
秋風吹動着他的衣角,也吹亂了他的發。
“我已經見過了,”聲音很淡,很輕,也很靜,“但是他好像對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嘴角浮起一抹自嘲般的微笑,“他過得很幸福,聽別人說,他剛從國外回來,就已經有十幾億的身價了。”語氣很平緩,不含任何感情,“而且據說他即將成爲安氏集團的繼承人。”
“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始終都會站在你這邊。”KENNY凝望着他的側臉,眼中有種別樣的情感。
“我恨他。”語氣安靜得有些飄渺。
“我會幫你的。”
KENNY伸出手,從背後輕輕抱着他,身體緊貼着他的輪廓,想用自己全身的溫暖來舒緩他的冰冷。
只是他卻將KENNY環在自己腰部的手輕輕掰開,“對不起KENNY,這只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連拒絕都像他的話一樣,說起來雲淡風輕,聽起來卻又無比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