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陽公主怎麼也沒想到,短短兩年時間,父皇竟然就已經形銷骨立,瘦得不成樣子,而且祥雲殿的奴才見父皇失勢,伺候得也極其不上心,連父皇穢物吐在牀上都拖拖拉拉地懶得收拾。
驟然見到父皇的時候,黛陽公主都差點暈倒了,她一向威儀的父皇,爲何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可她也明白,如今東瀾的皇宮,由不得她說了算,就是心底再氣憤,也只能裝作沒看見。
她千里迢迢返回東瀾,若是父皇龍體康健,看在她這個以前最寵愛的女兒份上,一定會放了母妃,可父皇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別說下旨放了德妃,連她都快認不出來了。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曾經她是東瀾備受寵愛的公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曾想到,自己竟然求到百里雪頭上了?
“父皇他…”黛陽公主想起父皇慘不忍睹的模樣,氣憤不已,“祥雲殿那幫該死的奴才,慣會偷奸耍滑,伺候父皇一點也不上心,父皇都瘦骨嶙峋,看着實在教人心疼,太子皇兄國事繁忙,這些事,要煩請皇嫂多費心了,那些敷衍了事的奴才,務必嚴懲。”
黛陽公主並不傻,縱然她今日可以以公主之尊,重罰那些奴才,但她離開之後呢?
畢竟鞭長莫及,誰能保證新派來的奴才就不會再次苛待父皇?
祥雲殿什麼情況,百里雪當然一清二楚,心底冷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皇上委屈,當年枉死的爹孃難道就不委屈?那些到死都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的將士難道不委屈?
聽到黛陽公主的話,百里雪只似笑非笑,“公主的意思是我故意讓奴才怠慢皇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聽出百里雪的不悅,黛陽公主假笑了一下,“當然不是,宮城這麼大,皇嫂也難免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青萍縣主因爲厭惡慕容迦,連帶着對黛陽公主一併厭惡,當即不冷不熱道:“公主剛從北越遠道歸國,有些情況怕是不太瞭解,既然不瞭解,就不要含血噴人。”
黛陽公主極爲尷尬,臉色青白不定,忙道:“我絕無此意,只是父皇母妃都在受苦,我心裡難受,一時說錯了話,皇嫂一向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百里雪淡然道:“祥雲殿的奴才並不歸我管,要管也是皇后娘娘管,公主應該去求皇后。”
黛陽公主面露難色,“不瞞皇嫂,我已經去求過母后了,可她說當初處置母妃是太后的意思,如今還在太后喪期之內,她不好做!”
“她不好做,雪姐姐就好做了?”青萍縣主越發氣憤,“你這分明是強人所難。”
黛陽公主早就知道青萍縣主火爆的脾氣,本來以她公主至尊,何須和一介小小縣主計較?
奈何此時在東瀾的地盤上,而且誰不知道青萍縣主和太子妃的關係?
誰都想不到,黛陽公主忽然跪下,“我也實在是走投無路,纔不得不來求皇嫂開恩,還請皇嫂體恤我一番孝心無處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