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親自立的這位太子,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都有種捉摸不透的感覺,更是不放心將監國之權交到太子手中。
而在已冊立儲君的情況下,又更不可能將監國大權交到其他皇子手中,朝政大局,拖幾天還好說,萬一拖上一兩個月,大臣們必定請旨太子監國。
哪怕是帝王,也無法左右生老病死,春去秋來,世間往往有各種悖論,越是心急如焚地盼着好起來,越是不見起色,反而有逐漸加重的趨勢。
安寧郡主眼眶紅腫,泣不成聲,“這些日子,寧兒寢食難安,唯恐陛下生寧兒的氣,又恐陛下再也不理寧兒了,陛下,臣妾真的沒有謀害明貴人,臣妾深愛陛下,愛屋及烏,怎麼可能去謀害陛下的骨肉呢?”
這件事至今沒有定論,太醫也說不一定是遭人謀害,有可能只是貴人體質虛弱的緣故,皇上也不願真的冤枉了寧妃,正欲開口,猛然又是一陣劇烈咳嗽,似乎要把心肝脾肺咳出來一般。
安寧郡主大驚失色,聲音帶着哭腔,“陛下,你不要嚇寧兒…”
李公公也臉色劇變,大聲道:“傳太醫。”
很快,潘太醫就慌慌張張地奔到皇帝寢殿,一番手忙腳亂之後,好不容易纔止住了皇上的咳嗽。
安寧郡主急道:“潘太醫,陛下爲什麼會咳嗽得這麼厲害?”
潘太醫以頭撫地,懇切道:“微臣斗膽懇請陛下務必靜心凝神,待龍體養好之後,再行操勞國事。”
每次都是這句話,他是皇帝,每天日理萬機,有數不清的朝政等着他處理,現在已經是羣龍無首的狀況,再靜心凝神下去,朝政豈不是要大亂了?
皇上不耐煩地揮揮手,“出去!”
潘太醫不敢多說什麼,顫聲道:“微臣告退。”
李公公見湯藥已經涼了,趕忙命人去重新熬了一碗,小心翼翼地呈到皇上面前,正準備伺候陛下喝藥,安寧郡主見狀馬上道:“臣妾來吧。”
誰知,皇上聞見濃烈的藥味,辛辣撲鼻,眉頭驀然一皺,猛地一把打翻李公公還沒來得及交到寧妃手上去的藥碗。
藥碗墜落地面,發出尖銳的碎裂聲,黑乎乎的藥汁流了一地,見皇上如此動怒,安寧郡主和李公公嚇得匆忙跪下,“陛下息怒。”
皇上冷冷地看着那四處蜿蜒的藥汁,一言不發,安寧郡主見寢殿內的氣氛異常沉悶,輕聲道:“臣妾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皇上正處在心情極度煩躁的時候,從牙縫裡迸出一個字。
“臣妾忽然想起,北越曾有位國師,名叫王天卿,師承太上老君,法力高深,通曉天地陰陽之氣,善煉製靈丹妙藥,臣妾的皇伯父曾患無名之病,太醫們調理許久也不見起色,後來是王天卿焚香禱告,煉製靈丹,調理一段時間之後,皇伯父就好了起來。”
太上老君的弟子?皇上忽然來了興趣,“這個王天卿多大歲數了。”
安寧郡主想了想,“臣妾記不太清了,不過至少應該已經兩百多歲了。”
兩百多歲?皇上眼中越發有了亮光,“他此刻人在何處?”
安寧郡主搖搖頭,“王天卿雖是國師,卻喜四處訪仙問道,並不常在朝中,所以,臣妾也不知他此刻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