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皇后看在眼裡,眼底深處有道不易察覺的冷意,因爲恭王的關係,她自然也極爲仇恨江夏王府。
不過她和桂嬤嬤不同,桂嬤嬤活着的意義就是報仇,她卻還有着更深遠的意義,那就是迦兒的前程。
“娘娘召我進宮,不知有什麼事?”落座之後,百里雪直言不諱道,看到殷皇后,就想起薛皇后。
薛皇后雖說並不中意她這個兒媳婦,但和軒轅珏一樣,身上有種莫名的溫暖,而這位殷皇后,彷彿骨子裡就是陰冷的,看似在笑,但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還透出一種若有若無的隱隱恨意。
修煉到了殷皇后這個境界的人,心思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讀得出來的,但百里雪不同,若她專注地去觀察一個人,很容易判斷出這個人是冷的,還是暖的。
殷皇后微微一笑,感慨道:“安寧從小就養在本宮膝下,本宮和她情同母女,如今她遠嫁東瀾,本宮這心裡實在放心不下,召見郡主,無非是想問問安寧的近況。”
北越皇帝膝下沒有公主,安寧郡主從小是在宮中當做公主養大的,但百里雪並不認爲殷皇后和她之間母女情深,和黛陽公主一樣,安寧郡主同樣是棋子。
見百里雪沒有馬上回答,黛陽公主忙插話道:“母后思念寧妃,寧妃遠在東瀾,必定心有靈犀,也在思念母后。”
而且因爲母后提及遠嫁的安寧,黛陽公主就想起自己還在受苦受難的母妃,都是江夏郡主造成的,身爲人女,不能爲母報仇,實在是最大的不孝。
殷皇后依然在笑,盯着自己指甲上精緻的蔻丹,餘光卻看向江夏郡主,“不知安寧過得可好?”
百里雪證實了自己的判斷,聽不出以爲母親對遠嫁女兒的掛念和擔憂,看來在這位殷皇后眼中,安寧也不過是鞏固自己地位的棋子罷了,她脣角一勾,“寧妃娘娘寵冠六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然過得好。”
“那本宮就放心了。”殷皇后長長吁出一口氣,又關切道:“郡主遠道而來,可還習慣北越的水土?”
“百里雪出身軍武世家,沒有那麼嬌貴,在哪裡都能習慣。”百里雪神色傲然,毫無第一次到皇后宮殿的拘束和不安,“多謝娘娘關心。”
黛陽公主心底雖然憎恨百里雪,但此時也不得不承認,百里雪就是有這樣的本事,無論對方是多麼至尊至貴之人,她都容色淡淡,高貴得彷彿她纔是處於雲端的金枝玉葉,其他人都應該拜倒在她腳下。
不過,羨慕只是一瞬間,一想到母妃的遭遇,黛陽公主就轉化爲對百里雪更深的恨意,她適時恭維道:“母后如此體恤郡主,實在令人感動。”
殷皇后眸光明滅,看不出喜怒,吩咐道:“黛陽,雖然你如今是北越太子妃,但郡主是你故國之人,要好生招待,不要怠慢了貴客。”
“臣妾遵旨。”黛陽公主剛嫁過來的時候,倒還有幾分戾氣,畢竟是嬌生慣養的公主,但她的戾氣畢竟是沒有底氣的,很快就被慕容迦壓了下去,如今已是孤立無援的地步,唯有取悅討好殷皇后和慕容迦,誕下嫡皇孫,才能穩固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