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瀾薛皇后寢宮,長春宮。
薛皇后回寢宮之後,褪下華貴無比的鳳袍,換上了一件織錦紅綵鳳的繁花常服,少了一分凜冽,多了一分親和,步態雍容而柔美,更顯風姿綽約。
她接過瑤姑姑奉上的茶,卻不急着喝,凝視太子片刻,纔不緊不慢道:“今天的事真的只是巧合嗎?”
軒轅珏修長的手指正持着一隻小巧精緻的白玉茶杯,俊美的面容看不出一絲多餘的表情,漫不經心道:“當然,要不然母后以爲呢?”
多年的後宮生涯,讓薛皇后練就一雙火眼金睛,她忽然笑了,“你有多久沒來長春宮了?怎麼今天突然想起給母后請安了?”
軒轅珏鳳眸輕輕一掃,極快地蕩過一個淺淡的笑意,“這不正說明兒臣和母后心有靈犀嗎?”
想起梓樂宮的情形,薛皇后彎脣輕笑,“瑞兒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當年,惠妃施計定下軒轅瑞和百里雪的婚事,事實證明,惠妃的確具備高瞻遠矚的政治目光,時光如白駒過隙,當年長槍銀袍的青澀少年,如今已是手握三十萬鐵騎的異姓藩王,東瀾名將,天子寵臣。
惠妃不知道多少次爲當初的英明決策而竊喜,可萬萬沒想到,這樣一招好棋竟然讓自己的親生兒子給毀得乾淨而徹底,現在估計正在梓樂宮大發雷霆。
薛皇后明白,雖說自己的皇兒已經是東宮儲君,但皇上春秋正盛,後宮又風波不斷,大權獨攬的那一天還遠遠沒有到來。
軒轅珏淡然不語,不管事態如何發展,他是絕不會讓軒轅瑞成功娶到雪兒的,一絲一毫的可能性也不允許存在,想起那雙彷彿匯聚了巫山煙雨的靈動眼眸,嫣然一笑,春波瀲灩,靈氣逼人,他不禁脣角輕勾。
薛皇后見太子心不在焉,更讓她詫異的是,他向來英挺寒霜的劍眉竟然有幾分柔和,隱約透出春風般的旖旎之色,薛皇后眼眸微沉,肅聲道:“子珏。”
東瀾這一輩的皇子是“子”字輩,軒轅珏字“子珏”,但薛皇后私底一般都稱“皇兒”,除了訓導的時候,極少稱太子的字。
母后一般這樣稱呼自己的時候都是要警告的前提,但軒轅珏只是收回神思,悠閒地飲茶,泰然自若,“母后又有什麼教導?兒臣洗耳恭聽。”
薛皇后一愣,皇兒長大之後,自己就漸漸不再能摸透他的心思,可這麼多年,他竟然會在自己面前走神,這還是第一次,薛皇后很感興趣,卻只作隨意道:“皇兒,你剛纔在想什麼?”
軒轅珏卻彷彿不知母后何意,坦然道:“兒臣在想,那個江夏郡主挺有意思的。”
江夏郡主?薛皇后腦海裡忽然掠過軒轅瑞說過的話,“太子殿下倒是對江夏郡主頗多憐惜”,不動聲色道:“這倒是奇了,母后還是第一次聽皇兒說人有意思,說說看,她哪裡有意思了?”
軒轅珏不跳母后挖好的坑,卻別出心裁地爲母后挖了另外一個坑,“兒臣不過隨口一說罷了,母后要是真感興趣,改天把她召到長春宮來親自看看,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