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閎顯然已經看不到那個呆若木雞的門房了,他和陸宰興致勃勃的聊着大宋這一年來的變化,精神有些亢奮。
“也就是說符鈞掛職了轉運司務使,現在也是三品大員了,不容易啊,我記得前年的時候,你還一直說朝堂昏暗,奸臣當道,決意告老。現在這個局面真是不同了啊。”唐閎連連感慨着。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唐閎終於笑着說道:“不知道符鈞是否知曉官家準備怎麼安排我?”
陸宰點了點頭,說道:“李太宰昨日跟我溝通了下,問到了你的情況,大宋最近成立了一個紡織所,說是缺個司務,問我,你之前負責過這樣的事情沒有。”
“不知道唐兄以爲如何?”
唐閎皺着眉,詳細詢問了一下紡織所的規制,說實話,他有些看不上。
商道,終歸是小道。
“朝堂沒有其他的闕了嗎?”唐閎略帶不甘心的問道。
他總覺的紡織所的商道,會讓自己的路走窄了。
因爲陳沖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作爲淮南陳家的嫡長子,整個家族砸鍋賣鐵的支持,甚至連躲在深山裡當道士的全真子陳敷,都請出了山。
可是結果呢,到現在依舊是前途未卜。
山陰唐家已經徹底倒了,連祖宅都賣了,他還拿什麼去拼仕途?
陸宰看着唐閎的臉色說道:“我覺得這個職務,很適合你。山陰唐家當初也是邸店裡一品絲商,對這方面門清,也有門路。”
“據我所知,當初你爹,就因爲朝堂昏暗一氣之下告老。後來一直想培養你當山陰唐家的家主,遠離朝堂,專心掙錢。”
“你非要當官,你爹還罵你是個官迷,那會兒咱們才九歲吧。哈哈。”
唐閎訝異的問道:“有這個事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也是連連搖頭,說道:“可惜父親不知道後來世事之艱難,接連的捐糧捐錢,山陰唐家,已經沒有了支撐下去的底氣了。兩浙路都被霍霍的不成樣子了。”
“還說我,你爹因爲你偷吃我家糖,還揍過你呢!”
陸宰訝異的問道:“有這個事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唐閎和陸宰說着說着就哈哈大笑起來,兒事的糗事和政事在大堂裡不斷的被談起,氣氛逐漸的熱絡起來。
陸宰端起了手中的酒杯,說道:“堂兄,你若是聽我的。就接下來這個應承,大宋的闕員很多,而且上次《弔古戰場文》的事鬧得,年後必然會清算。”
“即使官家不說,或者官家不在意。李太宰也會出頭,把那羣人給辦了。現在正打仗呢,不管對錯,朝堂不能有別的聲音。”
“但是這紡織所的闕,我覺得一年內會升爲監,五年內會升爲院。你好好把握。”
“這是李太宰專門叮囑我的事,官家對紡織所的事情非常的上心。”
唐閎端着酒杯眉頭緊皺了一下,用力的吐了一口氣,說道:“那就聽你的,接了!”
他不知道京中局勢,既然陸宰依舊是當初的那個陸宰,這差事估計不是在坑他,雖然他內心有些抗拒,但是還是決定把這件差事給接了。
陸家家宴一直持續到了月上柳梢頭才結束,陸宰在門前反覆要送唐閎回驛站。
唐閎不太想讓陸宰看到自己現在的窘迫反覆推辭。
陸宰依舊抓着唐閎的肩膀,說道:“這次進京述職,你不是帶了嫂夫人和你家那個小丫頭一起來的嗎?我給你去看看,明天就搬到我這裡!”
“還有那個鳳釵你帶着沒?正好我去送你,和我這裡的龍釵,合爲一處。咱們把當年你父親和我內人的父親,指腹爲婚的事給定下來。”
唐閎的眼神瞄向了站在陸宰背後的門房,他指着門房說道:“他把鳳釵訛去了。”
陸宰的臉色瞬間變得面沉如水,他猛的一回頭,用力的盯着門房問道:“素聞你有訛詐訪客之事!我一直當成笑談,覺得你老實木訥!做不出這等事來!看來是真的,你真的訛詐了?”
門房嚇的噗通軟着癱坐在地上,喊道:“老爺饒命啊,老爺,我…我…”
陸宰喝了酒,氣性有點大,伸出腳就想踹他一腳。在老友面前這麼給他丟臉,他怒氣已經衝到了天靈蓋。
可是這一腳被唐閎攔住了。
唐閎伸着手,拇指和手指一搓,說道:“你把鳳釵還我。”
門房顫巍巍的拿出個盒子,他專門找了個盒子裝起來,就怕自己不小心給毀了,他哆哆嗦嗦的遞給了唐閎。
唐閎看着盒子裡的鳳釵完好如初,舒了一口氣說道:“符鈞,我們久別重逢,別爲這等人,傷了好心情。”
“再說,你要是打了他,或者失手打死他,鬧到官家那裡,對符鈞的仕途有影響啊。”
陸宰依舊氣沖沖的看着門房,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他早有聽說自己的門房敲詐別人,只是一直覺得是因爲門房嘴巴毒了點,得罪了人,結果沒成想,還確有其事!
陸宰氣不打一處來的說道:“這不就是慢待唐兄了?這真是家門不幸,你剛進京就出了這等的腌臢事。”
“你呀你!真是給我陸家丟人!”陸宰指着門房大聲的呵斥着。
“好了好了,符鈞,入門錢這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現在畢竟身居高位,與以往不同了。要是實在氣不過,就解聘了他就是,犯不着生氣。沒必要跟他糾纏不清。”唐閎還是在勸着陸宰。
陸宰終於氣呼呼的盯着門房說道:“回頭再收拾你!”
陸宰堅持要送,唐閎也無法再推脫,就一起回到了驛站,陸宰逗弄着還在襁褓裡的唐婉。
最後走的時候,陸宰拿走了那個鳳釵,算是認下了當初的親事。
唐閎看着陸宰的背影說道:“符鈞現在也算是熬出頭了,居然還能做到,苟富貴莫相忘,當真不易。”
“人家拿你當世交,你拿人家當朝廷大員。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你。”唐閎的夫人一臉嫌棄的說道。
“咱爹說得對,你就是個官迷!”
唐閎笑呵呵的抱起了襁褓中的唐婉,說道:“官迷就官迷!在現在大宋當官!當得舒坦!有癮怎麼了?”
“這是什麼?”唐閎摸到了唐婉的衣服裡,居然有張紙,他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五張一百面值的大宋錢引!
原來陸宰在逗弄孩子的時候,依舊沒忘記這茬,五百銀元足夠唐閎一家在京中居住很久了。
“明天你還回去吧。咱們這裡還有些錢,能對付到發俸祿的時候。”唐閎的夫人看着這麼多錢,想了很久,覺得這錢不能要。
唐閎收起了錢,說道:“你剛纔還嫌我不拿陸宰當世交,現在讓我還回去,纔是不拿陸宰當世交,這錢我拿了,我心不虧。”
陸宰揣着鳳釵回到了家中,他的夫人唐媛是唐介的孫女,陸游和唐婉的親事,嚴格來說是兩個唐家定下的。
陸宰笑盈盈的將龍鳳釵和在了一起,拿在手裡端詳着,臉上的笑容也是越來越盛。
陸宰的夫人唐媛看着龍鳳釵,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的官人啊,這你怎麼拿回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
陸宰聽聞此話,臉上掛着好奇問道:“這門親事是你們兩個唐家定下的,我沒反對就不錯了,還積極撮合此事。怎麼到你這裡,就成了不和你打招呼了呢?”
“真是奇怪哩!”
唐媛看着木訥的丈夫,也是氣不大氣出來,當初是當初,那不過是一句戲言罷了。
唐媛將龍鳳釵拆開,說道:“你呀你,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講究什麼,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
“現在陸家和唐家,早就門不當戶不對了。這怎麼能如此草率的決定呢?”
“官家非常喜歡咱家陸游,第一次見面就賜下了鎮紙,還說等過兩年進宮當太子伴讀。你這草率的就敲定了婚事,着實是……”
陸宰趁着酒勁,也是高聲的說道:“你這話我就不喜歡聽了,俗話說風水輪流轉,這山不轉水還轉。”
“咱們現在是乘着官家的東風,有了點樣子,你怎麼就跟門房一個樣呢?這就高人一等了?”
“若是現在換換,唐閎是三品大員,咱們是個通判,你說,你是不是也要覺得門不當戶不對,咱們高攀了人唐閎,也反對這門親事?”
“怪事!這是你們老唐家的事,怎麼就成了我多此一舉呢?”
唐媛和陸宰就開始吵吵起來。
三歲的陸游在院子裡埋雪人,小手凍的通紅,但是看到不成樣的雪人,還是笑的很開心。
小孩子的快樂就很簡單。
一個木棍都能玩上半天,說不得他手裡拿着木棍,心裡卻把木棍,當成了齊天大聖的金箍棒。
他聽到了父母的吵架,扔下了沒堆好的雪人,噔噔噔的跑向了坐北朝南的上房。
看護陸游的僕從,看到陸游跑的很快,亡魂大冒,大聲的喊道:“小少爺你慢點!”
陸游一轉眼就跑到了上房門前,一邊敲門一邊奶聲奶氣的喊道:“爹爹、孃親不要吵架·吧。”
陸宰打開了房門,抱起了陸游說道:“爹爹和孃親沒有吵架,在說事而已。準備給你找個小媳婦,你要不要啊。”
陸游手裡還攥着一團雪,他眼珠子一轉,就將手中的雪團,塞進了陸宰的衣領,嘿嘿的笑作一團。
陸宰被這突然襲擊,弄得有點措手不及,他連忙把陸游放在地上,手忙腳亂的弄了半天,才把雪團掏了出來。
“咦!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哩!”陸宰擼起了袖子,就準備抓住陸游,演一出安塞腰鼓。
陸宰伸手一撈,抓住了四處跑的陸游,抓起來,夾在腰間。
“爹爹不要打我了·吧。”陸游看着他的父親高舉的手掌,求饒般的說道。
唐媛被陸游大眼睛裡的小眼神,給氣笑了,她笑着說道:“好了,好了,把遊兒放下。這和唐家的親事,就暫時擱着,反正還小,等到以後再說就是。”
陸宰點了點頭,輕輕拍了一下陸游,說道:“你再塞,我就打你的腚!聽見了沒?”
陸游用力的點了點頭,陸宰看着自己孩子老實了,也捨不得打,將陸游抱在懷裡準備繼續說說這婚事。
陸游擡眼看着陸宰,突然將凍的通紅,還帶着雪融化溼乎乎的小手,猛的塞進了陸宰的衣領裡,大聲的說道:“暖手手,爹爹讓我暖手手·吧。”
陸宰被這小手一冰,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也顧不得說事,和陸游玩成了一團。
“你說你這個當爹的,一點都不嚴,這萬一遊兒長歪了可咋辦?”唐媛看着沒點正形的陸宰,連連搖頭說道。
“騎大馬,騎大馬!”陸游趴在陸宰的背上,大聲的說道。
陸宰聽到夫人的抱怨,用力的聳了聳,讓陸游在自己背上更加穩當,他笑着說道:“這不是還有你這個嚴肅的孃親嗎?走嘍!堆雪人去咯。”
陸宰馱着背上的兒子,到了院子裡。
他陪着陸游蹲在雪地裡堆雪人,得虧是到了冬天,官家也回了京,否則哪裡有這等閒散的功夫?
陸宰平日裡忙於公務,經常披星戴月而歸,回來的時候,陸游都睡熟了。
偶爾他還要住在衙門裡熬夜,現在終於清閒了一分,得了功夫陪孩子,自然也嚴肅不起來。
趙桓靠在延福宮的椅子上,聽着趙英彙報着唐閎和陸宰兩個人的交情和攀談的內容。
那個門房不是皇城司的察子。
那個看護陸游的提着燈籠的僕從纔是。
所以唐閎和陸宰的對話,也一個字不拉的變成了文字,送到了皇城司程褚的手裡,再轉到趙英這裡。
皇城司的察子們,在汴京城,無孔不入。
趙桓聽到了唐媛對兩唐家結親的抱怨,也是嘆了一口氣,說道:“以後陸家和唐家的察子,就不用匯報了,錯非是出了大事。”
趙桓的嘆氣,是嘆氣陸游和唐婉的千年苦戀。
正常的歷史線裡,陸宰辭官歸鄉,生活悠然,但是清貧了些,唐閎沒有嫌棄陸家清貧,把女兒唐婉下嫁給了陸游。
陸游與唐婉倒是伉儷相得、琴瑟甚和。
過着情投意合、兩情相悅、情意綿綿的夫妻生活。
可這樣的浪漫生活,在唐媛眼裡,就成了陸游因爲兒女情長,不務正業,荒廢學業的墮落。
因此唐媛時常遷怒唐婉,動則責罵,不到三年唐媛就開始棒打鴛鴦。
陸游爲了安撫母親,就另外起了一座院子,把唐婉放在了別院裡,結果被唐媛發現,又是大鬧一場。
陸游最後聽從了母親的話,娶了王氏爲妻子。
而唐婉歸家後,唐閎氣不過唐媛的行徑,一氣之下,把唐婉嫁給了宗族子弟趙士程。
和離七年以後,陸游和唐婉突然在沈園相遇,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陸游寫下了《釵頭鳳·紅酥手》,留於沈園牆壁之上。
唐婉和了首《釵頭鳳·世情薄》,不久之後鬱鬱而終。
趙士程可不是趙明誠那種狗東西,雖然身上帶着趙光義血脈,基因有點差。但他當時已經是靜海軍宣撫使,權勢可一點都不差。
而且趙士程還是趙光義的玄孫趙仲湜的兒子,正經的大宋宗親,寫在族譜上的,勳貴中的勳貴!
甚至還一度被提名爲了趙構養子的名單。
唐婉和陸游在沈園偶遇的時候,趙士程還派了一桌酒宴給陸游。
唐婉和了首《釵頭鳳·世情薄》,趙士程還派人把詞去送給了陸游。
唐婉鬱鬱而終之後,趙士程終身不娶,甚至他爹趙仲湜以趕他出家門爲威脅,趙士程直接離開了紹興,前往了諸暨縣居住。
趙桓提筆在案上寫道: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這是陸游的《釵頭鳳·紅酥手》。
他筆未停的繼續寫道: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這是唐婉的《釵頭鳳·世情薄》。
錯、錯、錯;莫、莫、莫!難,難,難;瞞、瞞、瞞!
趙桓看着墨跡未乾的兩首詞,欣慰的點了點頭,自己沒白來大宋這一遭啊。
他準備趕明問問陸宰,然後藉機直接賜個婚,弄得兩家不幸,三個人不得善了。
皇帝賜婚,要是和離,得到趙桓這裡打官司的!
“官家寫的這詞,好生公正啊!我改天給李大家送去,讓她譜個曲。”張棠華的聲音突然響起,誇讚着趙桓寫下的詩詞。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醋罈子打翻了的酸味,極其濃烈!
趙桓整個人觸電了一樣,機械的扭頭看着張棠華,愣愣的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官家剛開始寫的時候啊。”張棠華笑着揚了揚手,說道:“這不是王三品的札子,有些不懂的地方想問問官家,結果沒成想,得了這麼一首好詞啊。”
“好詞啊!”
趙桓回想起了抄滿江紅被岳飛抓住,抄夏日絕句被李清照抓住的恐懼。
他愣愣的說道:“朕能說不能外傳嗎?”
“這麼好的詞,不傳出去,明珠蒙塵啊。”張棠華酸酸的說道。
趙桓鄭重的說道:“這是我抄的。”
張棠華點了點頭說道:“吶,不管官家抄誰的,現在這詞都是官家的了,官家忘了那首夏日絕句了嗎?”
她輕輕的吹動着尚未晾乾的墨跡,說道:“趙都知,麻煩你裝裱起來,官家又得新作。”
“朕真的是抄的啊!”趙桓有些絕望的說道。
自己這手怎麼這麼賤呢?寫什麼詞!說實話都沒人信了。
自己的詩詞天賦,真的很弱,寫不出什麼曠世奇句來。
這要是讓誰誤會了自己是個詩詞大家,可怎麼辦?
尤其是……
“李大家可能會很喜歡這首《世情薄》啊,尤其是這句‘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官家你說呢?”張棠華略帶揶揄的說道。
趙桓看着不同以往的張棠華,伸手一拉把張棠華拉入了懷中,說道:“過來吧你!這是打翻了你的醋罈子嗎?這膽子怎麼這麼大了?今天話這麼多。”
張棠華被趙桓手上的動作,弄得臉色羞紅,她微眯着眼半仰着頭,用鼻子發聲說道:“嗯…唔…”
趙英很識趣的拿起了官家寫的兩手詞,拿去了六御局裝裱,官家正在辦正事,自己站在那太礙眼。
“趙都知,官家休息了沒?”一個聲音打斷了正在快速飄動的趙英。
走的比別人跑的都快的趙英,一個急停,俯首說道:“李宮正。官家現在…”
趙英說着,回頭看了一眼,還亮着燈的延福宮,想了想說道:“應該是休息了。”
“官家上次那首歌的曲譜好了,也送了出去,你告訴官家一聲。我就不過去了。”李清照也看到了延福宮還亮着燈。
但是趙英說了官家休息了,那就是不便打擾。
“誒(ei),老臣知道了。”趙英看着手中的兩首詞,笑着將兩首詞交給了李清照說道:“官家新得的詞。”
李清照拿在手中,看了自己的司正一眼。
司正從袖子裡掏出一張一百銀元面值的大宋錢引,遞給了趙英。
趙英的手一推,錢回到了司正的手裡,笑着說道:“這錢萬萬使不得。”
他不想要的錢,沒人能給得了他。
“這詞寫的什麼?”李清照看着平日裡貔貅一樣只進不出的趙英,好奇的問道。
“這讓老臣怎麼說呢,李宮正自己看看就是了。”趙英撓了撓頭,官家和李清照的事,他真的不懂,還是少摻和爲妙。
李清照回到住處,打開了捲起來的兩首詞,看了好久,才喃喃的說道:“官家真乃是千古文豪啊。”
她臉上掛着笑容,這首詩她並沒有觸景生情,弄得苦大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