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酸兩鹼被譽爲工業上的血液,所有的化工產物都得用到三酸兩鹼,趙桓看了陳家的配方,產量還算合適。
“陳家把方子獻出來了。這是怎麼了?對陳沖在商部的職位不滿意?還想往上爬?”趙桓放下了方子問道。
趙桓的問話可是嚇到了李綱。
雖然在大宋商賈的地位和百工相同,但是依舊是個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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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商行商都不怎麼受待見,而且常常和貪得無厭、得寸進尺聯繫在一起。
李綱趕緊解釋道:“官家,陳家獻出方子的意圖,就是獻祥瑞罷了。”
趙桓點頭,自己也就是隨口一問。
他對陳家還是很有好感的,陳子美爲了陳沖的仕途,是真的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而且陳沖本人也很爭氣。
趙桓點頭將手中的方子遞給了李清照,說道:“商部建一個這樣的作坊,然後將這長方子,放到工賑監,也算是給百姓一個營生。”
“李太宰,你不是說幾個祥瑞嗎?這才一個。”趙桓笑容滿面的問道。
今年一整年,除了《弔古戰場文》一事,讓他的心情不佳以外,其他的都是好消息啊。
這就愈加顯得在《弔古戰場文》這件事裡,那羣推波助瀾的官僚的特立獨行了。
李綱說道:“官家請看這梭子,都是臣自己做的,官家看看。”
李綱從袖子裡掏出的是一個小的梭子模型。
自從王重陽獻出了小型的蒸汽抽水機和汽轉球之後,大宋的官員們似乎就嗅到了討好皇帝的好辦法。
那就是模型,其實也可以叫手辦。
趙桓看着手掌大小的梭子,搖頭說道:“這麼個小物件,也說不清楚是怎麼用的。有成品嗎?”
“有的官家,請隨我這邊來。”李綱笑着請官家走到了文德殿外的小廣場上,兩臺一人高的器物,被蒙在了紅綢之下,露出幾分形狀來。
趙桓看了李綱一眼,他既然搞得這麼正式,又是手辦做引,又是紅綢蒙其上,看來是真的祥瑞了。
祥瑞在中國古代王朝裡是有嚴格的等級的。
能用紅綢蒙着,由太宰親自舉薦的祥瑞,那是要上史書的,輕易不敢糊弄人。
叫做大瑞。
至於那塊肥皂和肥皂的方子,更多的是陳家獻的寶物,算是感謝朝廷對陳家的看重。
只能算到雜瑞一項目裡,雖然趙桓知道三酸兩鹼的意義,但是顯然李綱不清楚它的意義。
陳子美老是擔心陳子美的出身,影響他的仕途。
這纔是親爹啊。
趙桓看了一眼艮嶽宮,趙佶這種坑兒子的貨色,纔是世間少有。
“拉開吧。”趙桓笑着說道。
李綱緩緩的拉開了一個紅綢,一個木製的織布機,出現在了趙桓的面前。
趙桓走到了織布機的面前,轉動這手搖的搖桿,齒輪之聲響起,梭子在其中不斷的穿行,而線錠開始了飛快的旋轉。
李清照指點着趙桓使用織布機織布,還糾正了趙桓幾個可能會受傷的動作。
趙桓搖了一會兒,放下了手中的搖桿,拿起了織造出來的布問道:“李大家,這布成色如何?朕不懂這個,就覺得挺密的,應該算是不錯吧。”
李清照笑着說道:“回官家的話,這布料可以說是數年的老織工織出來的成色了,質量上乘。”
李綱向前走了一步,指着織布機上的梭子說道:“官家,這織布機看似平平無奇,其中的奧妙就在這梭子上了。”
“這梭子兩邊都有彈簧,這樣一臺織布機原來需要三個人,一個人壓板,兩個人推梭子,就變成了一個人可以織布了。”
“而且所織的布更寬。這也是最近李師師在大同收羊毛,毛紗、棉紗增多,臣就尋思着,怎麼才能用官家傳下來的機械,提高下大宋的織布的速度。”
“臣研究了很久,就發現出現在這梭子上,最費人工。就做了這麼個梭子。”
趙桓連連點頭,看了一眼李綱,再看了一眼李清照說道:“這織布機纔是你們說商部都統籌完全的底氣吧!”
“什麼都瞞不住官家。”李清照點了點頭,看着官家暗暗出神。
一年不見,官家這處理政務的能力,有了顯著的提升,倒是越來越像個皇帝了。
“叫什麼名字?”趙桓用手指撥弄着那個梭子,梭子在導軌裡如同一個小老鼠一樣,極快地來回穿行着。
李清照笑着說道:“飛梭。佳人未肯回秋波,幼輿欲語防飛梭。取自蘇軾蘇太師的《百步洪》。”
飛梭織布機啊!
趙桓原來還不明白李綱給他的小玩具是什麼,但是他看到了織布機之後,就已經徹底明白了,面前這臺織布機的意義。
大幅提高了織布的速度和效率,織布機由原來三個人操作變成了一人操作。
而操作更加簡單,利潤豐厚的織布行業,也會刺激商戶們投入,建設工坊。
隨着工坊的不斷建成,也會大幅度促進大宋的百姓,暫時離開他們的土地,走進工坊。
當織布機大規模使用的時候,紡紗就會不夠用,不管是棉紡,還是羊毛紡料,亦或者說絲紡,都會被這個飛梭織布機所吞噬,變成布料。
當紡紗機更新換代的時候,工坊的工坊主就會察覺到人力終究有限,倒逼蒸汽機的改良。
如果說第一次工業革命是一道厚實無比的門,李綱一腳踹開了一個巨大的縫隙。
趙桓扶着飛梭織布機說道:“李太宰,這飛梭的技術,能不能掛在工賑院裡,若是有百姓願意使用銀錢換這個技術,不知道李太宰肯不肯賣?”
趙桓盯着李綱,開啓一個時代的大浪潮,僅僅靠着朝廷的調度遠遠不夠,如果沒有民間不跟進,談何時代的浪潮?!
大宋的百姓需要和大宋的皇帝,一起砥礪前行!
李綱愣愣的問道:“這還能賣錢?本來就是惠民之物,誰想用都可以用嘛,原理也不是很複雜,官家要用盡管拿去。”
“額……”趙桓看着李綱,再看看飛梭,再看看李綱。
他這纔想明白了,自己面前的發明家,是大宋的宰執!
而不是一個資本家。
他壓根就沒想着賺錢啊。
而且還作爲祥瑞獻給了自己,任由自己決定這飛梭紡織機的未來。
趙桓點頭,說道:“由商部牽頭,工賑院配合,組建大宋紡織所,專門負責對大宋紡織機械的改良和市場調配和管控。加速淘汰大宋落後的紡織機。”
他看着李綱說道:“李太宰,你錯過了一個富可敵國的機會啊。”
“拿着這飛梭織布機去經商,將這飛梭封在盒子裡,沒人能窺視的你的秘密,那可是海了去的銀子,花不完的。”
李綱不是很懂官家的意思,他好好的一個士大夫,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大宋宰執,爲什麼要自降身份去經商?
李綱稍微一琢磨笑道:“額,官家要是想換個宰執,得找個替補的人選。臣這剛乾順手,要是官家有這個心思,臣給官家物色物色人選。”
“沒有,沒有!李太宰誤會朕的意思了。”趙桓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李綱笑容滿面。
在大宋這片土地上,最高的追求是青史留芳名,萬世永留存的真性永生!
李綱手裡攥着一張一萬面額的大宋錢引,離開了文德殿,出去的時候,還懷疑的看了面值,不太清楚自己這個恩賞到底是什麼來的。
發明創造獎的由頭,但是大宋有這個恩賞嗎?
“把這個譜個曲子。”
“然後送到高麗沈從和魏承恩、遼東黑土區的王彥、靜邊城的歐陽澈和傅選、鎮州的趙鼎和劉經、吃沙子的陳東、河套的張孝純、西夏的黃彥節那裡去。”趙桓單獨留下了李清照,給了她一份早就寫好的札子說道。
李清照打開了札子看了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這個臣妾沒譜過這樣的曲,要不,官家哼哼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