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火皎凝玄元金丹。”王重陽小心的打開了瓦罐露出了白色結晶體。
趙桓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首先就愣住了,他當初不願意給王重陽官位,就是這樣,害怕搞出這樣的東西來,結果該來的還是來了。
本來朕就有遺傳病的困擾,好嘛,你跟朕這裡整這麼玄乎的東西,是推銷你們道家的長生不老術嗎?
“你煉的?”趙桓帶着懷疑的眼神看着王重陽,又瞅了瞅瓦罐裡的白色結晶,連連搖頭。
而朝中大臣皆掩鼻,大殿上居然飄出了一股臭味兒,讓人不禁的掩鼻。
“王五品辛苦了。”趙桓意興闌珊的扭頭回到了御座上,他隱約覺得那股子味道有些熟悉。
但是他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裡聞到過這種味道。
金丹這玩意兒,趙桓不是很感冒,李世民英武一生,結果最後倒在了金石藥上,這金石藥,別名金丹。
陛下餌金石,於方不得臨喪,奈何不爲宗廟蒼生自重!
服用了金石藥的李世民五十一歲就倒下了。
唐太宗、唐憲宗、唐穆宗、唐武宗、唐宣宗這一個人名在趙桓眼前閃過,這些人統統死於金石藥之下,也就是這別名金丹之物。
趙桓研究過皇覽類書,在大宋金丹和金石藥是一個東西,趙桓不住的搖頭。
王重陽笑着坐在了文德殿的大殿上,左右看了看羣臣,擡頭看了看皇帝,說道:“官家,臣是入世之人,自然不談長生之道,官家要問長生,臣也談過了,再問也沒有了。”
“你說過一次。”趙桓點頭說道。
王重陽將瓦罐放在了文德殿的地上,說道:“臣從大同府,千里趕回汴京城,就是爲了給官家獻禮,自然帶來了一份重禮。”
“臣的車駕都飯在太行山裡,臣爲了保住這個瓦罐,還受了傷,能讓我王重陽受傷的,天下一隻手都數的過來。臣有這個自信。”
趙桓再次點頭,說道:“卿之心意,朕自然知曉,可是朕登基以來,前有六丁六甲之術迷惑,還和你王重陽有點關係,朕自始至終,都不願意言怪力亂神。”
“愛卿所獻之禮,朕收不下。”
趙桓的態度十分堅決。
笑話!二十一世紀五好青年,能被封建迷信所迷惑?
讓朕吃這等不知是什麼,還散發着惡臭的東西,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王重陽盤腿坐下,笑着唱道:“藥逢氣類方成象,道在虛無合自然,一粒靈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若言九載三年者,盡是遷延款日辰。大藥修之有易難,也知由我亦由天。”
趙桓給王重陽的聲音點個贊,這是一首道詩,可惜趙桓研究這些的時候,選擇性的跳過了這些東西。
“官家,道,看不見,摸不着,卻存在於自然萬物之中。有了這煉成的仙丹,從此我大宋百姓之命,再不由老天爺決定了。”
“這就是臣的禮,送給大宋的禮。”王重陽俯首說道。
王重陽再次拿起了金丹說道:“臣在大同燒了幾個月的煤,臣,覺得官家可能需要這金丹。”
“官家,天象變了,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臣以爲這日子短不了。官家以爲如何?”
持續一百年低於正常溫度,你這都看出來了?
不過耶律餘睹看了出來,金人看了出來,沒道理大宋的欽天監看不出來,修道有成的王重陽看出端倪來,也不奇怪。
趙桓依舊搖頭說道:“朕不吃你這金石藥。”
“這不好吃,臣嚐了一點,就吐了。還有一股惡臭味,官家這不是吃的,這是用的。”王重陽連連搖頭,這玩意兒的味道,可真是令人終身難忘。
王重陽猛地擡起頭來說道:“臣在大同府燒煤,這伏火皎凝玄元金丹一堆又一堆,臣就發現,這伏火皎凝玄元金丹會融化在雨裡。”
“凡是伏火皎凝玄元金丹融化的地方,那處的草木就會格外的旺盛,臣就收集了這樣的伏火皎凝玄元金丹,做了驗證,果然是這金丹,可以讓草木旺盛,臣就在火爐和抽水車前,琢磨了幾個月,纔得到了這伏火皎凝玄元金丹。”
“官家,天佑我大宋。”
趙桓皺着眉聽着王重陽的說法,又用力的用鼻子嗅了嗅,這個味道如此的熟悉。
而且王重陽的說法也勾起了他的回憶。
難不成?
趙桓站了起來,離開了御座,從新走回了瓦罐之前,他用力的嗅了嗅,味道很像很像。
他伸出手來,將一粒伏火皎凝玄元金丹拿起來仔細端詳,然後張開了嘴。
“官家不能吃啊!”朝臣和王重陽面色鉅變,大聲的喊道。
王重陽嘗過這東西的味道,知道多麼的可怕。
趙桓放在嘴裡沾了沾。
“呸!呸!呸!”趙桓用力的將舌尖那種可怕混合着灼熱的味道吐了出去。
趙英用最快的速度竄到了趙桓的面前,說道:“漱口水,官家。”
“有一年朕隨太上皇躬耕農桑,就在田間發現過此物,老農告訴朕,那是糞霜。”
“當時朕只有四歲吧。糊塗的很,就嚐了下,終身難忘,果然是此物啊。”
趙桓跟朝臣解釋下自己爲何有如此動作。因爲他已經知道了這是什麼,這是尿素。
尿素是一種化肥,含氮量最高的一種肥料,也是用的最多最廣的氮肥,有了它,大宋的百姓就不用再那麼依賴天象吃飯了。
俗稱金坷垃。
趙桓小時候,嘗過這個東西,那會兒頂多四歲,也不識字,不知道那是什麼,就拿起來嚐了下,發現不是糖,就吐了。
那個味道他永遠的記住了。
趙桓非常確信,這玩意兒,就是尿素!
“我命由我不由天啊!王重陽啊!你呀!你!真是…”趙桓有些語無倫次的一遍一遍的拍着王重陽的肩膀,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太清楚這東西的意義了,化肥的出現會讓大宋迎來新的產糧高峰,會有更多的人口,更高的抗自然災害的能力,更強的擴張欲。
“你要什麼?道號?朕可一個給你賜個比林靈素更高的字號,排名絕對高的嚇人。”
“或者給你建個道觀?絕對是天下第一大的那種,比朕的皇宮還要大都行!”
“或者來個活人成聖怎麼樣?李邦彥!給王重陽來一段演義話本,弄個高天上聖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都行。”
趙桓笑的很不攏嘴,拍着王重陽,一邊笑一邊說道。
反正中原王朝都玩君授神權的把戲,賜給王重陽最高的字號,給他封個天上的皇帝,也無妨。
“臣入世了,這道號就算了吧。官家答應臣的四品官,給了?”王重陽苦笑的說道。
趙桓想了想,說道:“朕給你個好東西,三品匠爵。”
“類似軍爵二十等一樣,朕謀劃着給大宋工匠們以爵位,比如你這個三品匠爵,享受三品俸祿待遇。”
王重陽皺着眉頭品味了下這兩個字,眼睛中的亮光越來越盛。
“匠爵啊!好!”王重陽接受了皇帝的封賞,將瓦罐扣上,說道:“大宋中興在即!”
“不!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大宋,就在我們手中!”趙桓再次用力的拍了拍王重陽,回到了御座之上,看着莫名其妙的朝臣。
“朕知道你們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你們也不用明白。到時候就知道了。”趙桓懶得跟他們解釋,抱着散發着尿臭氣的瓦罐返回了御座之上。
缺什麼來什麼,本來趙桓還害怕這天氣的降溫,會給大宋帶來麻煩,結果王重陽就帶回來了這麼重的獻禮。
第二天,官家抱着夜壺議朝政的流言就傳開了,三人成虎,傳言越來越離譜,甚至到後來,都成了官家摟着這瓦罐入水的傳聞了。
“你現在是王三品了。峰峰礦區需要你去規劃和負責,幫朕弄好了。”趙桓對着王重陽說道。
“臣定當不辱使命。”王重陽頷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