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人沒有直接回客棧,而是去了周家附近的一個不大不小的茶館。
上了茶,她付了茶錢,欣賞了一下初春的陽光,雖然不溫暖,卻惹人喜愛的陽光。讓宋可人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下午,宋可人走出周恆的房間,看到了如同今日一樣亙古未曾改變過的太陽。
那天,天空是灰藍色的,沒有云和鴿子,陽光並不耀眼,反而是充滿了憂鬱和孤獨,在她的身後是周恆心酸的淚水。
那時距離現在才過了多少年?那時他的身邊有楚楚,後來他的身邊又多了月娘,他跟她永遠都是兩條平行線上的軌跡,永遠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悲哀,他們總在對方絕望時愛上對方,卻在對方認真時讓對方絕望。
喝下了一杯茶,苦澀中帶有淡淡的清香。
一切即將過去,這一張大網灑下後,將是周家永無翻身之日。
夕陽西斜,夕陽下宋可人難過的不能自已。
那天深夜,宋可人聽到短暫也急促的敲門聲,宋可人在這陣清晰的敲門聲清醒了,宋可人頓了頓,冷靜了一下,又能聽到敲門的聲音。
“誰?”宋可人問。
“主子,是我。”外面的人說,宋可人小心翼翼的躲到門口,慢慢的開了門。
“主子。”一個聲音跳了進啦,接着,一個熟悉的身影伴着聲音一起進來了,一見沒人,她回了頭。
原來,竟是小童。
“主子!”小童一見宋可人高興的說。
“小童,你過來。”說完,宋可人拍了拍牀,小童笑着走了過來。
“你怎麼樣?”宋可人看着她,沒有瘦也沒有胖,還是她離開時的老樣子,只是,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
“爲了我,讓你受委屈了。”宋可人說,
小童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過了一會,才說道:“爲了主子,值的,再說了,也沒受多大的委屈。”
宋可人激動的問她:“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小童搖了搖頭,笑了笑。宋可人點了點頭,笑着問她:“那你和宋可人說說吧”。
小童又露出她天真的微笑,宋可人看着她,才發現,她雖然離開宋可人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可是,彼此間卻陌生了許多許多。
過了一會,小童笑着緩緩的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嗨,我這個脾氣主子也是知道的。主子被人算計了,我氣不過,每天對着他們大罵。罵的時間長了,他們也就聽習慣了。”
說道這,宋可人讚許的點了點頭,她比宋可人想象的要聰明許多,宋可人笑着誇了她,沒想到,她還臉紅了。宋可人笑着問她:“說說吧,自我走了,周家出了什麼新鮮事?”
小童神秘的笑了笑,可是,緊接着,眼神又黯淡了下來,她擡頭看着宋可人,說道:“主子,您知道嗎,周家人一直以爲您死了。”
“哦?”宋可人說,對此,宋可人頗有興致,於是,宋可人問道:“爲什麼這麼說呢?”小童擰着眉頭說道:“家中不得提起你和的名字。”
“那月娘呢?”宋可人問。
小童想了想,宋可人看了,知道她有些顧慮,於是說道:“有什麼你就說什麼,這麼多年了,什麼難聽的話,我沒聽過?”
小童擡起頭,看了看宋可人,目光中露出憐惜,過了一會,她說道:“她現在儼然是半個當家人!哎,怎麼偏偏讓這種人當家?真氣死人!”
“主子,其實我也爲主子做了一些事。你走了以後,我嚇唬了他們!”
宋可人笑着問道:“那你怎麼嚇唬他們的?”小童笑了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過了會才扭捏的說:“也沒怎麼嚇唬,就是半夜,把您當年的衣服掛在周老爺的門口,半夜,發出點聲音,你的婆婆周老太太聽見了,以爲鬧耗子。我又敲了敲門,然後,就趕快躲起來,周老太太一開門,看到您的衣服,立刻嚇了過去中風了。主子,這件事,我也不知道做的對不對。”
宋可人難過的說道:“孽緣。”
宋可人問:“她就一直躺着?”
小童一面點頭一面說道:“是,中風了,大半個身子都不能動彈了,吃喝拉撒睡的全在牀上。話也不會說了,着急的時候只能‘啊、啊’的嚷幾聲。”
宋可人點了點頭,周老太太沒對她好過,不過,她被小童害得如此下場,宋可人也不太忍心。“除了這個,你還用什麼方法了?”宋可人又問道。
小童說道:“就是沒事半夜嚷幾聲唄,像什麼‘還我命來’要不,就把您當年的東西四處放,搞得周家人終日人心惶惶的。”
宋可人點了點頭,這一看就是教她的,這時,小童又神秘兮兮的和宋可人說:“二少奶奶的孩子不是二少爺的。”
宋可人不禁一驚,下意識的問:“你怎麼知道?”
小童曖昧的說道:“方万俟說的,他說他有證據。聽說,是她婆婆怕沒孫子,所以就帶着她去了一個什麼廟拜神。那個廟都是……哎,我說不口。”她說道這裡,看了宋可人一眼。
宋可人恍然大悟,定是周張氏瘋了,纔想出了這種骯髒的辦法。
小童問宋可人:“主子,方家茶號的事兒,是您做的吧?”宋可人看着她,笑了笑,小童立刻沉不住氣,露出了焦急的模樣。
宋可人笑着問她:“周家人有什麼反映嗎?”
小童看着宋可人,不高興的說:“是您做的吧。”
宋可人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沒想到小童立即高興的笑了出來,她興奮的說:“這幾日,周家人天天唉聲嘆氣的,四少爺也因爲監管不力被奶奶罵了個半死。方万俟這回得意的很,方万俟說方家這回被卡死了。用周奶奶的話說,這回真是丟臉了。”
“不過,三千兩銀子,也夠不少的。”小童說,“沒給那麼多,方家當時沒那麼多現款,只給了兩千。”宋可人說。
小童皺了皺眉頭,說道:“不對,主子,四千,一個子也不少,四少爺親自從方家老號拿出來的!”
宋可人皺了皺眉頭,難道,難道是周茂貪污了一千兩?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忙完這邊的事兒,來日方長,咱們秋後算賬。
“周家現在怎麼樣?”宋可人問小童。
小童搖了搖頭,說道:“雖然這次給周家的打擊不小,但是,還不至於到搖搖欲墜的情形。”宋可人點了點頭,問道:“方家的族人來鬧了?”
小童點了點頭,說道:“有兩三個,不過,沒什麼新意,屬方万俟鬧的兇的。他最近很少來了,我怕他是想算計少奶奶!”
聽到這,宋可人不禁的皺了皺眉頭,這一環,的確出乎了他們的預料。只記得對付周家人,忘記還有一個方万俟的存在。這個方万俟不得不防,說不定他跟趙姨娘勾結,會回來爭奪家產!
宋可人有些擔心,要是蕭烈還在她身邊那該多好?
宋可人看了小童一眼,沒想到小童正笑盈盈的看着她。宋可人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想到蕭烈之前說過的話,於是,她笑了。
“怎麼,你不會空手來吧?”宋可人笑嘻嘻的問道,小童“噗嗤”的一下笑了出聲。
“主子,我沒拿到。”小童努力的忍住笑說,宋可人也不禁的笑了,罵道:“死丫頭,當宋可人看不出來?”小童笑的更歡了,一面笑,一面從袖口一掏出了一本用藍布包裹着的東西,“主子,全在這兒了。”她說。
宋可人接了過來,伸手輕輕的擰了她的臉蛋,“死丫頭!”宋可人罵道,小童咯咯的笑出了聲。
宋可人打開藍布,露出了一個厚厚的藍色本子,打開來看,上面寫着“某年某月某日,收入多少,純利多少”這是一個賬本,是蕭烈讓小童去偷的。
這個蕭烈到底有多少的秘密?宋可人怎麼也不會想到,蕭烈竟然在暗中打通了小童這一關節。
再看這賬本子,宋可人不禁吃驚。原來,這些竟全都是周茂私下做的賬目,,這本賬上清楚的寫了收入、支出、利潤,難道,是周茂故意想做賬來混淆視線嗎?不,不對。是周茂故意做了這本帳,用來貪污她方家的家產!
這本賬,是插入周家的一根毒針,輕而易舉的就能要了他們的命。小童這回立了大功,竟然拿到了這種關鍵性的證據!
宋可人翻了幾頁,心裡更加的高興了。這下子她翻身的時代終於來臨了!
宋可人擡頭看了看小童,這時,突然想到了一個尖銳的問題,宋可人問:“你什麼時候偷的?不會被周茂發現吧?”
小童看了看宋可人,搖了搖頭,說道:“我是昨天時候偷的,拿出來就跑了。”
宋可人皺了皺眉頭,低聲說道:“周茂可不是好惹的,這賬本,可不是輕易能偷出來的吧?”小童點了點頭,湊過來說:“是在張木兒小姐的牀低下拿出來的,少奶奶,我跟你說,這個張木兒小姐可真不一般的。別看她跟四少爺訂了婚,但是,她可是處處都在提防着四少爺啊!那天我看到她悄悄的從四少爺的櫃子裡偷出了這本帳,我就猜她跟四少爺不是一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