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湖一雙明眸緊緊盯着飛燕女,說道:“姐姐,你這是在做什麼!”
飛燕女用一種不可質疑的語氣說道:“玉湖,這個人你不能殺。”
“爲何不能殺?”
飛燕女一怔,低低說道:“我,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總之就是不能殺!”
玉湖輕哼一聲,說道:“姐姐,難道你忘了咱們的血海深仇了麼?”
“當然沒忘!”
飛燕女銀牙緊咬,恨恨道:“如果我當真忘了父親的仇,我何必去做那件事情呢,可是我們的仇人並不是蔡攸,所以我們決不能傷害無辜!”
“無辜?姐姐你這是怎麼了!”玉湖不可置信的看着飛燕女,說道:“但凡在狗皇帝麾下當官的哪有一個好東西,想當年如果不是狗皇帝和這些當官的,我們一家人也許還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何至於能淪落到關外,我們當年吃不飽,穿不暖,受盡別人的白眼,如果不是遇到一戶好心的人家,我們早已經曝屍荒野了,所以只要是當官的,都該殺!”
飛燕女頓時眉頭一皺,辯解道:“玉湖,蔡攸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不一樣?哼,天下烏鴉一般黑!”
玉湖低哼一聲,忽然直直的盯住飛燕女,一字一句道:“姐姐,莫不是你看上這小白臉了?小妹可是清楚得記得姐姐你在爹爹墳前立的重誓,說在大仇得報之前,是不會在乎兒女私情的。”
“不。我。我沒有。”飛燕女言辭閃爍。心虛地把頭低下。不敢再與玉湖對視。
“果真如此!”
玉湖乘着飛燕女失神之際。一咬牙。手中地匕飛刺殺。卻不想飛燕女再此等情況下還能作出反應。長劍瞬間抵住刺下地匕。‘鐺!’地一聲過後。頓時火星四濺。
飛燕女把匕向上一挑。氣惱道:“你這小妮子。連姐姐地話都不聽了麼!”
就在此刻。正在睡夢中地蔡攸翻了幾個滾。剛剛地碰擊聲實在是很響。眼見蔡攸就會醒了過來。飛燕女一把拽住玉湖。低喝道:“他要醒了。快走!”
說罷。飛燕女把窗戶打開。兩人順勢飛了出去。而蔡攸此時也醒了過來。剛剛那一幕恰巧落入蔡攸地眼中。
“馬湘蘭”這個名字先出現在蔡攸的腦海之中,蔡攸也顧不得穿鞋,光着腳就跑到門外,而後激動地大聲喊道:“湘蘭!是你麼?真的是你麼!”
可是回答蔡攸的卻是一片死寂,蔡攸環視了一下,四周漆黑一片,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蔡攸啊蔡攸,難道你還不死心麼?剛剛定然是在做夢,湘蘭此時遠在東京,而且以她現在的身份,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呢?”
蔡攸自嘲的笑笑,深深吸了一口氣,邁着沉重的步伐又重新走回房中,只不過蔡攸現在的表情很木然,行動也如夢遊一般,以至於房門都忘記關上。
陽谷縣衙大堂。
武松上前說道:“蔡大人,各位村鎮的管事都已到齊。”
蔡攸打個哈欠,捏了捏眉心,說道:“嗯,有勞武都頭了。”
柳士明看到蔡攸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詢問道:“蔡大人可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蔡攸打個哈哈,說道:“呃,是啊,有點水土不服,不過沒關係,過幾日就好了。”
“水土不服?這是哪跟哪啊?”柳士明看了蔡攸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蔡攸臉色一整,說道:“今日,我請諸位管事前來,的確有要事相商。不過先我想請問一下,你們是如何控制瘟疫的。”
一位年紀稍大的管事站了出來,說道:“回大人話,我們每個村的做法基本上都是一致的,都是讓村民呆在家中,不可外出。而每日的飯食都由村中統一放。”
蔡攸點點頭,說道:“效果如何呢?”
管事搖頭一嘆:“不瞞大人,先前兩個月還頗有成效,可是村民不外出,就等於坐吃山空,村中的糧食已經消耗一空,有的村民耐不住飢餓,就偷偷跑出去,這樣一來,也就前功盡棄了!哎~~!”
蔡攸說道:“民以食爲天,百姓們閉門不出,自然就斷了生活來源。你們之所以不能成功的控制主瘟疫,是因爲你們還沒有抓到其中的關鍵,其實瘟疫是可以在流動中消除的!”
管事頓時疑惑道:“大人,小人自聽說過瘟疫在流動中傳播,卻沒聽說過瘟疫會在流動中消除。”
蔡攸微微一笑,對武松說道:“武都頭,我昨日吩咐你統計水井的事情是否辦妥?”
楚奇從袖中取出一幅地圖,遞給蔡攸,說道:“蔡大人,武都頭將水井數先報給了我,而我又將水井的具體位置標記在了這張地圖上,請您過目。”
蔡攸讚賞的點了下頭,說道:“楚先生果然考慮周到,這張圖實在是太重要了,可以這麼說,這張地圖便是解決瘟疫難題的鑰匙!”
衆人都是懷着好奇的心情看着蔡攸,很是期待蔡攸的下文。
蔡攸自然不會另衆人失望,於是又道:“剛剛我說過,你們並沒有抓住其中的關鍵,其實我們往往忽略的東西,纔是對我們最爲重要的。”
武松說道:“蔡大人,莫非您所指的是水井?”
蔡攸哈哈一笑:“武都頭只說對了一半,我所指的是水井中的水!人可以數天不進食,卻不能數天不喝水,所以人要活下去,必須要喝水!而且無論到哪裡,都得喝水!”
楚奇頓時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蔡大人的意思是將治療瘟疫的藥材丟放到水井之中,而路過的行人喝水時,就一同把藥也喝了進去,這樣一來,也就無須將百姓限制在家中了。”
“哈哈,知我者,楚先生也!”
蔡攸接着道:“目前朝廷派的第一筆銀款已經運至陽谷縣,而我已經派魯智深和李逵去臨近的米鋪中買米,想必很快就可以回來,到時候咱們分兵兩路,一路去各地搭建粥棚,做些藥膳給百姓們吃,一路往水井中灑藥材,這樣我們雙管齊下,定能將此地的瘟疫側地掃除!”
蔡攸又細細看了下手中的地圖,說道:“地圖上顯示在有的村中水井的數量很少,這就得勞煩給各位吩咐下去,在有水脈的地方多打上幾口水井,只有有備纔可以無患!”
“妙,此法甚妙!”
柳士明也不禁對蔡攸伸出了大拇指,說道:“蔡大人,老朽是徹底服了!”
楚奇也讚道:“蔡大人果然才思敏捷,這等妙法着實令人大爲驚歎!”
一語驚醒夢中人,武松和各位管事心中頓時對蔡攸升起一股莫名的敬佩之意,而且也從新審視起這位年輕卻又老道的京官,正所謂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年齡果真不能作爲是否有德行的判斷標準。
蔡攸卻對這些讚譽之詞不以爲意,反而臉色一肅,沉聲說道:“諸位,現在還不到高興的時候,不到瘟疫徹底清除的那一刻,我們絕對不可以有所鬆懈,知道了嗎?!”
“是!”衆人已然被蔡攸剛剛的話語所感染,竟不約而同得齊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