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聽聞
接下來的幾日內。原先駐紮在遼陽城的遼軍,爲了給遼陽王耶律不仁報仇,率衆十萬餘人浩浩蕩蕩的前往女真人的領地,勢要一舉將女真人徹底抹去。
但是女真人又豈會是好惹的,完顏劾裡鉢早已經料到遼人會有此一舉,所以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就等着遼人率隊來攻打了,而且蔡攸臨走時,把霹靂槍隊和火炮都留了下來,無異於如虎添翼。
完顏劾裡鉢先暗暗與其餘的四個分領地互通消息,讓他們瞧瞧從領地之中抽掉出一萬精兵,分別埋伏在遼軍必經之路的兩邊,而主領地之中,則有女真族十二萬精兵,早已經嚴陣以待,就等着與前來的遼軍一決雌雄了。
當然,完顏劾裡鉢爲了迷惑遼軍深入,特意吩咐衆軍做出一副怠慢懶散的模樣,每日派出的巡邏兵也都是敷衍了事,而遼軍探子自然把所見稟報給率軍的統領,遼軍統領還以爲女真人驕傲自滿。所以才放鬆了警惕,隨即下令:不日深夜,便要朝着女真領地發起進攻。
這日,十萬遼軍全部出動,趁着夜色瞧瞧潛入到女真人的勢力區內,當經過女真人的第一道埋伏圈時,女真人並沒有發起進攻,而是將全部的遼軍全部放了進去,遼軍統領誤以爲女真人真的掉以輕心,便下令發起進攻。
當下,十萬遼軍在前方騎兵的衝刺下,頓時發出震天的喊殺聲,快速衝向女真人的領地,而遼軍統領正以爲女真人要落荒而逃的時候,卻不想竟然響起連聲的驚雷,只是轟轟幾聲,遼軍陣營之中就冒起沖天的火光,頓時間就掀起數丈高的煙幕,而那些遼軍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已經被火炮炸成了碎片。
但這僅僅只是遼軍夢魘的開始,幾聲驚雷過後,遼軍原本還井然有序的進攻陣勢就被瞬間打亂,而這時,早已經填彈上膛的霹靂槍隊也開始發難,衝在前面的遼軍則成了霹靂槍隊的首要目標,不消片刻,幾輪射擊過後。遼軍前面就塌下一大半,即便還沒有死,也被後面緊跟而上的遼軍踩踏過去,根本沒有存活的可能。
而這時,原本隱藏在領地之中的女真大軍則全部蜂擁而出,徑直朝着遼軍衝去,而此刻,遼軍已經被剛纔的突然襲擊搞得暈頭轉向,各個像是沒頭的蒼蠅一般到處亂竄,哪裡還會是如狼似虎的女真大軍的對手,只是廝殺了一陣,便敗了下來。
當下,遼軍統領也已經意識到中了女真人的埋伏,情急之下,也沒了章法,只顧着大聲喊叫着命令全軍撤退。而遼軍此時的心中亦是人心惶惶,早就沒了戰意,聽到統領的喊聲後,哪裡還敢呆在這裡,都皆是倉皇而逃。
但是,當遼軍撤退到女真人的埋伏地之後。原先埋伏在兩旁的女真軍隊瞬時出擊,當下就截斷了遼軍的退路,就這樣,十萬遼軍被十六萬女真大軍包了餃子。
毫無疑問,遼軍敗勢已定,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畢竟遼軍前來的是十萬,而不是一萬,更不是一千,所以女真人想要一下子將遼軍消滅乾淨,也是不切實際的,當然,完顏劾裡鉢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也並不着急,一方面指揮女真大軍收縮包圍圈,一方面讓完顏阿骨打、兀立素和窩利察率領尖兵朝着裡面衝刺,意圖讓遼軍的陣腳大亂,這樣也能加速遼軍滅亡的過程。
終於,經過三天三夜的浴血奮戰,女真人在自己的家門口,將十萬前來進犯的遼軍全部消滅,雖然女真人也付出了代價,但是相對於那十萬遼軍,可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血戰結束之後,完顏劾裡鉢親率大軍,又徑直前往遼陽城,將遼陽城重新佔領,又讓完顏阿骨、兀立素和窩利察分別帶領兩萬精兵,朝着新城方向進發。
此刻。新城之中也只有很少的遼軍駐守,完顏阿骨打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新城拿下,而兀立素和窩利察也不負衆望,只是經過少數廝殺,就也攻下遼陽城和新城周圍的兩座小的城池,就這樣,經過此一役,女真人已經佔領了以遼陽城爲中心,新城爲邊界的一大片土地。
遼國發生如此鉅變,消息自然是飛快的就傳入到了天祚帝耶律延禧的耳中。
“什麼?你說什麼?!”
聽到大將軍孟谷的稟報之後,原本還在牀上接受按摩的耶律延禧臉色劇變,一個鯉魚打挺就從牀上跳起來,而後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孟將軍,你再說一遍?”
眼見如此,孟谷臉色一黯,嘆口氣說道:“回稟皇上,咱們新城的軍隊進攻女真領地,卻不想敗得一塌糊塗,十萬大軍全部慘死當場!而且女真人還把遼陽城一帶全部給佔領了!”
“什麼?這,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吶?”
耶律延禧依舊是不能相信,不禁愣愣的坐在地上。喃喃說道:“一個小小的女真族,竟然能讓朕接連損兵折將,真是豈有此理!”說道最後,耶律延禧已經快要暴走了,當下不禁用力的拍了下桌子。
而一旁的蔡攸聽到這個消息,雖然面不改色,但心中卻是樂開了花:“乾的好!完顏劾裡鉢這個老傢伙竟然能在家門口吃下十萬遼軍,而且還將遼陽城一帶的地盤收入懷中!真是太棒了!嗯!現在武都頭和花榮已經走了九天了,想必很快就可以實施‘偷天換日’行動了!”
這時,耶律延禧怒哼一聲,又重重拍了下桌子說道:“到目前爲止。已經有即近二十萬大軍敗在女真人之手,真是氣煞朕也!還有,惠親王竟敢私自將上京的二十五萬。。。。”
突然,耶律延禧忽地意識到了蔡攸還在這裡,當下臉色稍變,轉身對着蔡攸說道:“神醫,朕有些事情要與將軍相商,你還是先行退下吧!”
蔡攸略微一怔,故作疑惑的說道:“皇上,現在剛剛按摩完,應該馬上行鍼纔是啊!”
可是依照眼下的情況,耶律延禧哪裡有心情再接受治療,當下頗爲不耐煩的朝着蔡攸擺擺手,說道:“好了,現在朕真的顧不上,你還是先下去吧,等朕處理了這件事情,自然會傳召你過來的!”
其實蔡攸早料到耶律延禧會這麼說,便點點頭,抱拳說道:“既然如此,那草民就告退了!”說罷,蔡攸便緩緩退了出去。
而蔡攸剛一出來,就兩步跳到窗戶下面,並將耳朵貼在了窗戶下面,趁着這個機會,正好可以探聽一下東京城的情況。
而耶律延禧見到蔡攸出去後,便又接着問道:“孟將軍,你且說說東京城那裡的情況!惠親王竟敢瞞着朕,假傳聖旨將上京城裡的二十五萬虎師全部帶出去,真是膽大包天,難道他就不怕朕要了他的腦袋!”
孟谷先是看了耶律延禧一眼,而後如實說道:“皇上,現在惠親王已經完全將東京城、大名府和大定府一線控制在手中,連皇帝在內的大宋皇室也成了惠親王的囊中之物,形勢還算不上太糟!”
“什麼?不算太糟?”
耶律延禧怒哼一聲,而後冷冷說道:“就算他控制了東京城和大宋皇帝,又能如何呢?如果不出朕的所料。現在東京城附近,已經有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大宋軍隊,如果大宋皇帝出了一點差錯,那麼朕敢保證,惠親王和那二十五萬的虎師一定不會有好結果的!”
“皇上,其實這點是不必過於擔心的!”
孟谷略微遲疑片刻,小心翼翼的說道:“惠親王自然能夠認識到大宋皇帝的重要性,您也知道,宋人一向迂腐,只要將他們的皇帝緊緊握在手中,那麼便可讓外圍的宋軍投鼠忌器,不敢擅自行動!而且皇帝落到咱們的手中,大宋的各地未免會人心浮動,到時候如果出現一些意外的暴動,那對咱們自然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耶律延禧卻是輕哼一聲,緩緩說道:“這個只是惠親王一廂情願而已,宋人一向以忠君報國爲大義,豈會如此輕易的就爆發叛亂?”
聽到這裡,孟谷自是也不敢反駁,只是淡淡的點點頭,片刻之後,孟谷眼神閃爍,緩緩說道:“皇上,卑職還從東京城那邊打探出一些消息,不知道當不當講?”
耶律延禧看了孟谷一眼,緩緩坐到椅子上,隨手端起一杯茶水,而後呷了一口,淡淡說道:“谷將軍,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便是!”
“是!”
孟谷答應一聲,心中稍稍計較片刻,而後緩緩說道:“卑職聽人說,惠親王要在東京城裡逼迫大宋皇帝退位讓賢!”
“嗯?難不成他要自己當皇帝不成!”
這時,耶律延禧的眼中突然精光暴漲,說話的音調也頓時陰冷了下來。
眼見如此,孟谷臉色稍稍變,趕緊說道:“皇上切莫誤會,惠親王自然不敢自己稱王,聽說他要讓大宋皇帝讓位給大宋宰相王銑之子王朗,好讓他當咱們的傀儡皇帝!”
當下,正躲在窗下偷聽的蔡攸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嗤之以鼻道:“王朗竟然要當皇帝?哼哼!真是可笑,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當皇帝的料麼?”
“天真,簡直是太天真了!”
耶律延禧臉色陰沉,輕哼說道:“朕這個弟弟打小就傲氣十足,從來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總是以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自居,豈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孟谷卻是一臉的不以爲然,反而說道:“皇上,卑職倒是以爲這個辦法確實可行!現在大宋皇室全部都握在咱們的手中,讓皇帝親自下詔書讓位,也自是順理成章!而且這樣一來,咱們便可以操縱傀儡皇帝,讓大遼從中得到更多的好處!”
聽到這裡,耶律延禧眼中盡是戲謔之意,緩緩搖頭說道:“孟將軍,你怎麼也如此目光短淺呢?現在這種局勢,就好比一座竹屋,而大宋的皇帝便是整間竹屋的構架,是絕對不可以擅自更換的,不然的話,很可能致使整間竹屋全完全倒塌!”
說着,耶律延禧略微一嘆,面無表情的說道:“朕的這個弟弟太過於自以爲是了!他還以爲佔領了東京城和將大宋皇帝擒獲是佔了很大的便宜,其實他是把自己和那二十五萬的虎師陷入了死地!如果朕是他的話,就應該放棄東京城,直接將大宋皇帝和幾個要緊的人物帶回上京,說不定那樣或許可以得到更多的好處!”
當下,蔡攸的目光中便多了幾分驚訝的神色,不禁暗道:“耶律延禧真不愧是做皇帝之人,想法和見識果真是獨到,比耶律憲宗要強的多,在大宋的國都裡軟禁大宋的皇帝,而且還要讓大宋的皇帝讓位,着實是一大敗筆!”
突然間,蔡攸猛的打個機靈,趕緊從窗戶前離開,因爲他聽到正有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走來,但是由於他剛纔聽得過於入神,所以還是遲了一步,蔡攸還沒有徹底起身,蕭奉領着幾個侍衛就已然立在寢宮門前。
“蔡大夫,你剛纔在這裡做什麼?”
蕭奉狐疑的看着蔡攸,面無表情的問道,眼中竟然隱約射出道道駭人的精光,讓人心神不禁一震,如果換作普通人人,恐怕早已經心生畏懼了,但是蔡攸什麼陣勢沒有見過,自然能夠從容應對。
當下,蔡攸舉手抱拳之間,就暗催動內力,將袖子中的一根銀針射出去,之見一道白光瞬間閃過,銀針便落到了不遠處的磚縫之中。
而後,蔡攸微微一笑,故作恍然道:“哦,原來是丞相大人!在下剛纔出來的時候,一不小心把行鍼用的銀針給弄丟了,所以才四處尋找起來。卻不想竟被丞相看到。”
“蔡大夫,真是這樣嗎?”蕭奉雙眼微微眯着,眼中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瞧您說的,丞相大人,在下一介草民,怎敢有所欺瞞呢?”
蔡攸眼珠子一轉,而後做出一副着急的模樣說道:“剛纔在下原本正在給皇上按摩,卻不想進來一位將軍,而皇上要與將軍商議軍國大事,所以就先讓在下出來,無奈在下走了快了些,把一根銀針給丟了!丞相,你要知道,如果丟了一根銀針,便不能完成行鍼之術,所以在下現在是滿心焦急啊!”
“看來孟谷將軍已經先一步來到了!”
蕭奉心中暗道一聲,眼中的疑惑也釋然不少,看了蔡攸一眼後,緩緩說道:“蔡大夫,銀針細如牛毛,丟在這裡怎能找到,你還是去王太醫那裡另找一根代替吧!”
“這,這可不行啊!”
當下,蔡攸便做出一副十分爲難的模樣,撇着嘴說道:“丞相,您有所不知,治療頸椎病的銀針與其他銀針不一樣,除了長短粗細不一外,而且還經過藥水的浸泡,如果丟掉一根,那麼剩下的銀針可就全都作廢了!”
“嗯?還有這事!”
蕭奉不禁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後,輕哼一聲:“真是麻煩!”說着,蕭奉便轉過身去,對着隨行的幾個侍衛說道:“你們幾個在這裡幫蔡太醫找銀針!”
卻不想蕭奉話音剛落,就有一個眼尖的侍衛看到了地上的亮光,當下心中一喜,便跑過去將銀針撿起,而後遞給蕭奉:“丞相大人,說來真巧,您剛說完,小人便找到了!”
蕭奉隨後接過銀針,仔細看看,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先是斜眼看着蔡攸,而後問道:“蔡大夫,你瞧瞧,這是你丟的那個銀針麼?”
蔡攸不由分說,一把就將蕭奉手中的銀針奪了過來,興奮莫名的說道:“不錯,不錯!正是這個銀針,多謝丞相大人!”說着,蔡攸便嘻嘻哈哈的朝着蕭奉拱拱手,以表謝意。
而蔡攸這個舉動,着實嚇了蕭奉一大跳,自是心中惱火,無奈現在蔡攸有耶律延禧作爲護身符,自是無可耐的,只得丟下一句:“瘋瘋癲癲的,成何體統!”接着,蕭奉便狠狠甩了下衣袖,朝着裡面走去。
看着蕭奉剛纔略微急切的神色,不用想也知道,蕭奉要與耶律延禧商談的也是極其重要的事情,原本蔡攸還想要再偷聽一番,卻不想蕭奉隨行的侍衛去站在寢宮門前的兩端,着實不給蔡攸這個偷聽的機會。
既然如此,蔡攸也不強求,只是朝着蕭奉進去的方向暗呸一聲,便徑直抽身離去,去論如何,他今天的收穫着實不少,最爲主要的是得知耶律憲宗要輔佐王朗自立爲王。
很快,蔡攸便進到後花園中,沒有幾步就回到了房屋,而此刻,楚奇和潘虎正在說話,見到蔡攸進來,楚奇先是起身,而後說道:“五師弟,你這次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蔡攸看了楚奇一眼,而後說道:“皇帝要商議軍國大事,所以便先讓我回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