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蔡攸沒有睡懶覺,天剛矇矇亮時就起來了。
昨天晚上,蔡攸思來想去,覺得彩票一事的確非同小可,在現代況且不允許私人開設彩票,更不要說在宋代了。彩票自然是個暴利行業,所以必須和官府合作,蔡攸選的自然還是宋徽宗,沒有人比趙佶更合適的了。而且更爲重要的是,現在趙佶也在爲國庫空虛愁,如果自己提出這個設想,正是投其所好,料想趙佶定然不會反對。
而如果自己要開辦彩票,就得現場開獎,那維持現場秩序就成了一個問題,以當朝太師之子的名頭,自然不會有人明着鬧事,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難免會有眼紅之人暗中搗亂,所以就得需要一個能鎮得住場面的人。
蔡攸在腦子中不停地搜索着,最終他想到了魯智深,所以今日蔡攸打算去邀請魯智深出來幫忙。
相國寺在東京一帶也頗有名氣,自然很容易找到,而那個菜園就難找了,蔡攸費了許多周折還是徒勞無功,最後只得花了五十文錢僱了一個上山砍柴的樵夫這才找到。
菜園在相國寺的後山,雖然道路蜿蜒不平,但是還算是比較通順,而且一路上的景緻也頗有風味,所以也不會覺得枯燥。
蔡攸在很遠處就聽到了一些‘乒乒乓乓’的聲響,好像是金屬撞擊的聲音。
難不成出事了?蔡攸不禁加快了腳步。
此刻,魯智深雙目圓睜,怒視前方,雙手橫握戒九禪杖,猶如天神下凡,令人不敢直視。而對面那人,身長八尺,豹頭環眼,一捋美髯威風凜凜,手持一柄丈八蛇矛,面對強敵,從容淡定,頗有大將之風。
剛剛兩人交手數百招,皆是旗鼓相當,不分伯仲。但是現在卻互相對峙,誰也沒有動手,氣氛顯得異常詭異,就連趴在樹上觀看的時遷也屏住了呼吸,生怕錯過一刻精彩的瞬間。
忽然,時遷手一滑,碰下一片柳葉,那柳葉便晃晃悠悠地就落了下來。
就在柳葉落地的一瞬,魯智深先作,只見他大吼一聲,身體瞬時暴漲幾分,猶如凶神降世,戒九禪杖順勢砍出,一次便擊出六招,竟然生出片片殘影。
林沖面色凝重,一道精光在他眼中瞬間閃過,丈八蛇矛也不甘示弱,順勢迎了上去,兩兵相接,頓時出陣陣轟鳴,那丈八蛇矛仿若活物一般,槍走蛇遊,來去自如。戒九禪杖雖然威猛,但是卻隱隱被壓制着。
魯智深的招式大開大合,剛勁威猛,大有開天闢地之勢,而林沖卻恰恰相反,招式靈活多變,剛柔並濟。兩個極致的碰撞自然是風雲變色,鬼哭神嚎。兩人所過之處,皆是飛沙走石,勁風呼嘯。青天白日之下,兩件神兵你來我往,竟然生生迸出點點火花,可見戰況何其焦灼。
“好”蔡攸還沒親眼見過如此精彩絕倫的交手,不禁大呼過癮。
魯智深正在興頭上,卻不想被這一聲喝彩破了興致,頓時大怒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來叨擾灑家。”
蔡攸笑嘻嘻得走過來,說道:“魯大哥,別來無恙啊”
魯智深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是蔡兄弟啊,如果換做他人,定然叫他吃我幾拳。”
蔡攸笑道:“是小弟魯莽,望魯大哥原諒則個。”
魯智深說道:“無妨,無妨灑家也是隨便說說,兄弟不要記在心上便是。”
林沖乃是十八萬禁軍教頭,在高俅手下當差多年,自然也見過蔡攸幾面,當下趕緊行禮道:“在下林沖,見過蔡衙內。”
“得,又來了”蔡攸趕緊回禮道:“林大哥不必多禮,想必你與魯大哥也是老相識,大家兄弟相稱便是。”
“對,對”魯智深說道:“大家都是自加兄弟,不必生分。”
林沖倒也不矯情,微微點了下頭。
“時遷,快去屋中把我那壇上好的‘千杯醉’拿出來,今天我要與大家好好喝上一回。”
魯智深衝着樹上喊道。
時遷應了一聲,不一會的功夫,就抱着一個黝黑色的大罈子來到衆人面前。
魯智深又將蔡攸和時遷相互引薦一番,兩人客套幾句後,四人便圍着樹下的木桌分座開來。
魯智深把肥大的袖子往上一捋,抱起酒罈滿滿倒了四碗酒,然後端起一碗,說道:“來喝了”
“喝”
四人都是豪爽之人,皆是一飲而盡。
此酒入口清醇甘甜,回味無窮,蔡攸不禁讚道:“果真是好酒”
魯智深笑道:“那是自然,這酒灑家已經私藏多年了。”
蔡攸說道:“如此說來,小弟真是有口福了”
魯智深看了蔡攸一眼,說道:“蔡兄弟今日前來,還有其他事情麼?”
蔡攸說道:“小弟今日前來,是特意請魯大哥出山幫忙的。”
“好,好”魯智深想也沒想就同意道:“灑家真是求之不得,整日對着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灑家早都想離開了。”
蔡攸猶豫道:“那魯大哥怎麼向寺中交代呢?”
魯智深說道:“這點無需擔心,灑家只需把菜園交還給寺中就行。”
兩人的對話時遷也聽到了大概,小眼睛骨碌碌一轉,對着蔡攸說道:“蔡兄弟,不知道在下能不能前去幫忙。”
蔡攸向魯智深投去詢問的目光,魯智深也微微頷示意,於是當下說道:“那就有勞時遷兄弟了”
“好了,好了大家喝酒”魯智深又舉起了大碗。
“好乾了”
蔡攸、林沖和時遷三人也同時舉起了大碗。
不知不覺,一大罈美酒已然見底,但是大家依然興致很高,不時地說說笑笑,拉拉家常閒話,着實自在的很。
“大官人,大官人不好了”
一聲急切的喊聲傳來,林沖臉色一變,嗖得站了起來。
只見一個黃衣小婢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林沖先把那女子穩住,急急問道:“錦兒,出了什麼事了?夫人呢?”
錦兒帶着哭腔說道:“我與夫人到城隍廟中燒香,本來還相安無事,沒想到出來的時候卻碰到個登徒浪子,還對夫人動手動腳的夫人抵不過那無賴,所以派我來找大官人。”
林沖頓時氣得臉色青,低喝道:“帶我前去”
“直娘賊”魯智深一拍桌子,大怒道:“走竟敢欺辱我弟妹,看灑家不打斷那廝的狗腿”
蔡攸卻心裡突突一下:“不會是高衙內那廝?”
相國寺與那城隍廟相距不遠,不消半刻就可以趕到。蔡攸遠遠望去,就看見一個肥胖的身體正在圍着一個妙齡女子打着轉轉,周圍則站着幾個家僕模樣的人,不時出陣陣猥瑣的笑聲。
“果然是高衙內這廝”蔡攸頓時覺得頭大了一圈。
“小娘子,讓本衙內抱抱”高衙內滿臉淫笑,展開雙臂,朝着林娘子撲去。
林娘子往邊上一撤,這才躲過高衙內的突然襲擊,此刻她的臉色是一片慘白,又氣又急道:“你這賊人好生無禮,待我官人來後,定有你的好果子吃”
“官人?”高衙內不以爲意,繼續調笑道:“本衙內就是你的官人,只要你跟了我,保準你一輩子穿金戴銀,吃香喝辣”
說罷,高衙內屁股一扭,身體猛地往前一竄,來了一招非常正宗的‘母豬拱巢’。
忽然,高衙內身體一緊,彷彿被人提了起來,接着就看到了一張滿臉怒氣的臉。
林沖本欲舉拳便打,卻看到了高衙內的嘴臉,當下手就軟了,驚道:“高,高衙內”
高衙內一看是林沖,也驚詫道:“林教頭,怎麼是你?”
“官人”林娘子悲慼一聲,躲到了林沖的背後。
高衙內再傻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眼珠頓時一轉,嬉皮笑臉道:“呃,那個,原來是林教頭的夫人啊,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啊”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林沖瞅了高衙內一眼,按捺下滿腔怒火,稍稍安慰了下躲在後面的林娘子。
魯智深性情暴躁,也沒有那麼多的顧慮,直直罵道:“忒我可不管你是什麼鳥衙內你欺負了我家弟妹,就該吃灑家一拳。”
說罷,只見魯智深掄起那醋鉢大的拳頭劈頭蓋臉地就朝着高衙內砸去。
“啪”
一聲清脆過後,高衙內被打得屁滾尿流,踉蹌倒地。
林沖傻了,就連魯智深也呆了。
高衙內捂着已經紅腫的半邊臉,不可置信地說道:“你,你,蔡少,你爲什麼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