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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辦成此事心中歡喜,當夜便叫來蘇錦、富弼、晏碧雲等人宣佈好消息,衆皆欣然,紛紛向晏碧雲祝賀。
晏碧雲經過一番休息之後,重創之處稍加回復,雖然行動略有不便,但掩飾得當,倒也沒讓除了蘇錦之外的其他人看出來。
衆人道賀之時,晏碧雲再次向蘇錦行禮表示感謝,蘇錦趕緊回禮,兩人來回拜了數次,富弼打趣的道:“你兩個倒像是在拜天地,來回拜個不休的。”
晏碧雲面紅過耳,瞟了蘇錦一眼,嗔道:“姐夫你就是口無遮攔,明兒我去姐姐那裡去告狀去。”
富弼趕緊舉手投降,表示再也不敢了;晏殊出乎意料的竟然跟着笑,本來這等調笑之事當着他的面有些不妥,但是今天實在是高興,再說蘇錦估計馬上就要派人上門提親,這兩人耳鬢廝磨的時間這麼久,該發生的事估計也都發生了,再矯情也沒什麼意義。
熱鬧了一番之後,晏家二女婿楊察問道:“照這麼說,岳父大人豈不是要兌現承諾,調那龐籍進京麼?西北四人,夏竦和龐籍都回京,西北之事便只有韓範兩人撐住大局了。”
晏殊道:“沒了龐籍和夏竦,西北之事只有往好處發展,根本無需擔心;這樣一來豈不也正好將韓範二人提拔起來,現在兩人職位低微,空有一身本事卻出出掣肘,反倒不好。”
富弼道:“岳父說的是,只是便宜了龐籍這老小子,岳父大人當真要調他回京在六部做個侍郎?這官職可不小。”
晏殊笑而不答。
蘇錦插口道:“叫我說,禮部最閒,閒而無權,給他找個混吃等死的位置,讓他窩在那位置上等死算了,反正您也兌現了諾言;要不就調他去開封府任個推官,就說各處無缺,讓他先忍耐着。”
楊察道:“那可不行,龐籍豈肯答應,說好了是由他挑選的,他豈不是要鬧?”
蘇錦道:“鬧又怎地?休書都拿來了,難道他還能不認賬?皇上不揍扁他的屁股纔怪;再說了,官缺沒有,又不是不給他安排,他若不願接受,便還在西北等着有缺再說,咱們可沒有失信於他,是他自己不願,怪得了誰?”
楊察富弼齊翻白眼,蘇錦確實不是個好鳥,在講究信諾的當朝,能大言不慚的說出這些話來的人,恐怕也只是蘇錦能幹的出。
但是奇怪的是,兩人都發現晏殊不但沒有怒色,反倒面帶微笑讚許的看着蘇錦;看這樣子,蘇錦的話說到了晏殊的心坎裡,富弼和楊察只能默然無語了。
……
次日一早,蘇錦去吏部辦理入史館的手續,手續辦妥之後便是算是正式的官身了,皇上特旨命史館編修張方平一個月之內不要安排蘇錦的差事,晏殊也親自去拜訪了張方平要他對蘇錦多多看顧,小小的一個蘇錦得到皇上和三司使的格外眷顧,這讓應天書院出身的當代大儒張方平覺得很是奇怪。
等弄清楚蘇錦的出身和經歷之後,張方平對這位小學弟更感興趣了,硬是拉着來上任的蘇錦說了半天的話,蘇錦急着要閃人,被他拉着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急的都快瘋了;而且蘇錦發現這個張方平的眼神有些不對勁,看自己像是在看着個小娘子一般,渾濁的老眼中透着些許的色眯眯,這一發現讓蘇錦驚駭莫名。
他孃的,這位上司莫非是個那玩意,自己可千萬多個心眼,別被他給潛規則了,那這一世的英名就算是全毀了。
好不容易擺脫了張方平的糾纏,蘇錦趕緊出宮往家裡趕,今天約好了要讓小嫺兒當嚮導去尋鋪子,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要將蘇記的鋪子和銀莊開起來;京城這邊的銀莊要先行開辦,然後才能根據朝廷確定下來的收回採買之權的州府去相應的地方去開辦相互匯兌的銀莊。
接下來幾日,蘇錦忙的團團轉,開辦鋪子所要辦的瑣事簡直鋪天蓋地,先是鋪子難尋,好的地段基本上沒有空鋪面,而偏僻的街道蘇錦又不滿意,光是尋鋪面便尋了三天也毫無着落;把個蘇錦急的唉聲嘆氣。
可是正應了‘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語,第四天的上午,蘇記染坊的掌櫃錢鶴年在最繁華的相國寺南的汴河大街和御道的交界之處尋到了兩家鋪面,說是地段不錯,價格也算是公道。
蘇錦一蹦三尺高,忙問趕來看看進展的晏碧雲道:“那個地段可算好麼?”
晏碧雲蹙眉點頭道:“那可是全汴梁城的黃金之地,那裡算的上是寸土寸金,我家都沒能子啊那處鋪面中佔得一席之地,怎麼會有空鋪面租出呢?”
蘇錦問錢鶴年道:“你們是怎麼找到鋪面的?”
錢鶴年道:“我和楊小四兄弟帶着人滿大街的打聽,忽然有個東家打扮的人主動跑來問我們是不是在尋鋪面做生意,說他有兩間鋪子要出租,問我們中不中意;然後我和楊小四兄弟便跟着他去看鋪面,果然是又氣派又敞亮,要說這樣的鋪面,咱們要是租下了,生意一準的興隆。”
蘇錦問道:“價格是多少?”
錢鶴年道:“月租五十貫,一年一交租。”
晏碧雲驚訝的道:“這麼便宜?怎麼可能?奴家所知,那處的鋪面少說也要八十貫月租起步,怎麼只有這麼點,奴家覺得事情很是蹊蹺呢。”
蘇錦一拍大腿道:“管他蹊蹺不蹊蹺,去看看再說。”
一行人坐着馬車行了小半個時辰,到達御道和汴河大街的交叉口處。下了車,蘇錦舉目一看,頓時驚歎出聲,果然是好市口。
不遠處的縱向通往皇宮的御道上,華貴的車駕,精緻的轎子來往不停,都是些出入皇宮和皇宮外各自的衙門的官員車駕,。
沿着汴河大街這一側,兩邊的商鋪林林總總,什麼徐福記,什麼周大福,什麼日升昌,什麼廣元號,各色招牌布幔隨風招展;此時正當上午,正是人流如織的時候,之間大街上摩肩擦踵人來人往,喧鬧不休。
看看每一家的店鋪內都顧客盈門,什麼樣的人兒都有,從穿着打扮來看,富家的大小娘子,貧家的憊懶兒郎,上至耄耋老者,下有總角小兒,什麼樣的人兒都有。
錢鶴年引着蘇錦晏碧雲等人來到正對汴河的一件三層鋪面面前,用手一指道:“大東家,便是這一間。”
蘇錦探頭去看,只見這家門口掛着歇業的牌子,門上的匾額已經摘了下來,丟在一邊,上邊龍飛鳳舞的寫着三個大字‘飄香樓’,看起來倒像是個青樓的名字。
蘇錦想了想,推開虛言着的大門邁步往裡走,衆人跟着魚貫而入,入目處一片雜亂,滿屋子的桌椅箱籠,雜亂無章的擺在地上,還有人從後面的樓上和院子裡往外搬東西。
看看那些油乎乎的桌面,蘇錦這才明白,感情這飄香樓不過是間酒樓罷了。
一名小廝提着兩個大包裹下樓來放在地上,一眼看見涌進來七八個人來,嚇了一跳,忙上前呵斥道:“喂,你們是誰怎地胡亂進來,沒見這兒正忙着嗎?別進來添亂,都出去呆着。”
蘇錦微笑拱手道:“這位小哥,你們飄香樓這是怎麼了?”
那小廝瞥了蘇錦一眼道:“怎麼了?沒看見麼?不做了。”
蘇錦笑道:“怎地便不做了?生意難以爲繼麼?”
那小廝嗤笑道:“難以爲繼?笑話!我們飄香樓可是名播京城的大酒樓,每天樓上樓下位置爆滿,很多人想來吃頓飯都要預先訂座,生意好的不能再好了。”
蘇錦奇道:“那爲何不做了啊?”
那小廝翻着眼道:“你這人可真是的,幹什麼喜歡戳人心窩子,問這問那的,我還要幹活,可沒空陪你們磨嘴皮子。”
馬漢一握拳,往前踏了一步喝道:“什麼叫磨嘴皮子?我家公子問你話,你便好生回答,囉裡囉嗦的惹得老子不高興剝了你的皮。”
那小廝嚇了一跳,身子往後一縮,拔腿便要跑,蘇錦趕緊呵斥馬漢道:“住嘴,人家小兄弟可禁不住你嚇,一邊呆着去!”轉頭朝那小廝招手道:“小哥莫怕,他不會拿你怎樣,只是樣子兇罷了。你只告訴我們爲什麼,我等馬上便走,絕不爲難你。”
那小廝將信將疑,嘴上嘀咕道:“沒見過這樣野的人,三言兩語便要打人,這可是在京城,天子腳下……”
馬漢猛一瞪眼,將那小廝的後半句話瞪回肚子裡去。
蘇錦伸手從小穗兒手中拿了二十文錢,上前塞在那小廝的手中笑道:“實不相瞞,我等是外地來的,想在京城開個酒樓,這不,四處來看看行情如何,見你家這麼大氣派的酒樓歇業了,怕是這生意不好做,所以便問問緣由。”
小廝得了賞錢,又見蘇錦和顏悅色的解釋原因,這才驚魂稍定,當下揣起錢來道:“原來這位小官人是要開酒樓,我跟你說,咱們京城酒樓的生意最好,民以食爲天,什麼行當也沒這酒樓營生好做;咱這酒樓可不是虧本虧倒了的,而是不得已才關門歇業的,這裡邊的原因倒也不復雜,只是因爲租期未滿房東.突然要收回房子不租了,我家掌櫃的無論如何求肯也是無用,只能關門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