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知道這件事,爲何不以開倉爲把柄來要挾我,反倒多此一舉以美色誘我入陷阱之中,或許他根本就不知道,又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動的是軍糧。”蘇錦聊以自.慰的道。
晏碧雲嘆道:“但願如此,眼下的當務之急便是要弄清楚宋庠的態度,另外還要想法設法的知道究竟有哪些人已經在馮老虎的掌握之中。”
蘇錦道:“白牡丹給了我七個名字,但這不是全部,馮老虎投其所好,養了數名美豔女子,針對官員的不同的喜好讓其入陷阱,人數定然不在少處。”
小嫺兒咬牙罵道:“這個腌臢的賊子,竟然想的出這麼多骯髒的主意,公子爺,這回您可不能饒了他。”
蘇錦笑道:“放心吧,這種禍害,怎麼也要收拾的乾乾淨淨。”
轉頭對晏碧雲道:“白牡丹說,但凡落入他掌握之中的官員都會被逼着寫下字據承認入室奸.淫馮老虎義女之事,馮老虎攥着這些字據便等於拿住了要害,如果我能將這些字據拿到手,一來可以解除官員們的後患,二來也可憑此讓這些傢伙爲我所用,乖乖聽我的。”
晏碧雲道:“你可不能胡來,存放這些字據的地方定然是馮老虎的重點防範之地,萬不能以身犯險;而且你即便拿到這些證據也不能憑此來要挾他人,否則和馮老虎豈不是走了一條路了麼?”
蘇錦哈哈笑道:“晏姐姐你多慮了,我只是在;理清思路而已,可不是馬上便要去做,那馮老虎雙掌可以抵住兩匹駿馬,讓馬兒不動分毫,是個武技高手,我不會傻到跟他硬碰硬的。”
晏碧雲道:“你知道就好,本來現在就麻煩事很多,你要是再亂來,叫我們該怎麼辦,還是從長計議爲好。”
蘇錦笑着起身道:“知道了,我也該回去了,先去找宋糊塗探探口風,時間不等人,這都臘月了,一個小小的揚州都沒搞定,其他的州府怕是已經火燒眉毛了,不能在耽擱了。”
晏碧雲道:“吃了中飯再走吧,好久沒和你一起同桌了,老掌櫃帶着楊小四和馬漢上街去了,你不等他們回來?”
蘇錦摸摸她的臉蛋道:“等辦好了這一切,咱們有的是時間在一起,中午本來就和宋知府說好了共進午餐,那龍真被宋知府給放了,我還要找他算賬呢。老掌櫃的回來這些事不要告訴他,明兒一早我來送他出城,廬州家裡的事兒可耽誤不得,這回柔娘跟着回去,揚州的事兒一了,我便回廬州見見母親。”
說罷俯身不顧晏碧雲的反抗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又摟着柔娘和小嫺兒每人來個嘴兒,脫下身上的新衣服,換上破破爛爛的舊棉襖下樓而去。
晏碧雲聽着他的足音減遠,輕聲嘆道:“真不知道伯父讓你走這條路是對是錯,這般身如轉蓬,也不知何時纔是個頭兒,其實當日在廬州的日子,奴家反倒更喜歡。”
小嫺兒和柔娘若有所思,摸着被蘇錦親過的嘴脣怔怔的出神。
……
揚州衙門內堂,宋庠笑容滿面的殷勤勸酒,桌子上倒是有幾盤好菜,看來宋庠是破例爲了蘇錦這個專使大人加了菜。
“蘇專使請用,這是五芳齋的梅花鴨,他們剛剛恢復開業,本府特地叫人去照顧生意,同時也讓蘇專使嚐嚐咱們揚州的特產。”
蘇錦笑眯眯夾起一塊送入口中,嚼了幾嚼只覺馥香滿口,不由讚道:“果真是名不虛傳,肥而不膩,入口芳香,皮脆骨鬆,肉味鮮美,好吃好吃。”
宋庠呵呵笑道:“不錯吧,本府也是第一次嘗,說起來倒是借了專使大人的光了。”
蘇錦道:“知府大人這般節儉,傳到皇上耳裡定然是大加讚賞,那日我進宮面見皇上,皇上賜給我的蓮子湯里居然只有區區數顆蓮子,皇上節儉的厲害,知府大人和皇上到是想到一起了。”
宋庠停箸不食,嘆道:“吾輩臣子無能,竟然讓皇上如此,實在是心中有愧啊。”
蘇錦道:“無能的非是我等,再雄偉堅固的長堤之上,鼠蟻之輩鑿穴開洞,也不免潰於旦夕,鼠蟻之輩不除,何來安定繁榮。”
宋庠道:“談何容易,吏治乃牽一髮而動全身之事,豈是說說則可。”
蘇錦微笑道:“有那麼難麼?從全局而觀之確然紛繁複雜讓人望而卻步,其實若是依在下拙見,每一部門,每一路,每一州府乃至每一縣主官只要能在自己的控制範圍內肅清吏治,則大局必清;譬如你這揚州知府,可知道自己的屬下們是否有貪.腐,是否有枉私,是否有舞弊勾連牟利之事麼?若是連你都不知,又怎能怪吏治糜爛,皇上只怕還是要過些清貧日子了。”
宋庠一驚,放下酒盅道:“專使大人似乎對我揚州吏治有所不滿的樣子,我揚州各衙運轉正常,有司稽覈也並未發現有何枉法之處啊。”
蘇錦舉杯道:“大人何必多心,本使不過以揚州爲例隨口一說罷了,今日本是要問大人龍真之事,我臨去八公山之時曾下令將龍真綁在衙門廣場的燈柱之上,糧食奪不回來,絕不準放他,不知是否是府尊大人將其釋放,這叫我如何跟手下人交代?今後我還能調動手下之人麼?”
宋庠拱手道:“蘇專使,這事確實是本府下的命令,你去八公山十餘日,按照你的命令,這般寒夜裡綁在外邊,慢說是十日,便是三日也挨不過去,龍真畢竟是禁軍將領,若是凍死了他呢如何向樞密院交代,本府也是出於對你的好意才下此命令的。”
蘇錦冷聲道:“這麼說我倒要感謝知府大人的好意嘍?龍真臨陣脫逃,辦差不利,死有餘辜,便是凍死了他也是活該,皇上派他來協助我辦差,他之生死已經交予我手,我又怎麼會怕了什麼樞密院,真真是笑話。”
宋庠爲難的道:“話雖如此,可是活活凍死他也不好吧,交予有司論罪刑處纔是正途,專使以爲然否?”
蘇錦道:“可是我聽說這事兒好像不是你乾的,而是你手下之人偷偷的放了他,而且此人現在並未收監,而是在某個地方喝酒吃肉舒坦的很呢,我算是回來的及時,否則,怕是他早就脫身遁去了。”
宋庠忙道:“怎會有此事?提刑司沈得章是告訴本府要將其收監關押,等專使回來定奪,以免凍斃街頭招來樞密院責難,本府一聽是這麼個理兒,於是便同意了,難道他並未將龍真收押麼?”
蘇錦冷笑道:“收押倒是收押了,不過可不在你揚州大獄之中,而是在小石橋附近租了個小院,派些捕快看守,每日大魚大肉的伺候;我率人在八公山浴血之時,此罪魁禍首倒是逍遙快活。”
宋庠一驚道:“真有此事?”
蘇錦道:“要不要本使帶您去瞧瞧?若非我派人探聽揚州屯糧奸商之事無意得知,倒還矇在鼓裡呢。”
宋庠大怒,高聲朝外邊叫道:“來人,喚沈提刑來見,本府要親自責問他。”
蘇錦一把拉住道:“且慢,本使還有話要說。”
這沈德章的名字赫然便是白牡丹提供的七人之一,蘇錦豈容宋庠打草驚蛇,他還要進一步的弄清楚宋庠到底和這些事有無瓜葛,再做下一步打算。
宋庠臉色陰沉,着實的生氣,沈德章居然揹着他這麼做,實在是太沒道理,說到底龍真也是罪囚,居然把他當做座上賓來伺候,換做自己是蘇錦,也會生氣;他的罪過導致糧食被劫,蘇錦差點丟了性命才率人浴血搶回,可是龍真倒是沒事人一般的躺在獨門小院裡舒坦,真是豈有此理。
“你放心,專使大人,此事本府定給你一個說法,這沈德章到底意欲何爲?本府一定要問個明白。”宋庠信誓旦旦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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