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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樓一樓的一間房間內,馮老虎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兩名肌膚勝雪雲鬢高挽的少女用柔弱似花瓣一般的小手正在他的肩頭大腿上揉捏。
屋角四處坐着四個人,每人的面前都有一支直通樓上的竹筒,四人的耳朵湊在竹筒上正凝神傾聽。
房門‘砰’地被推開,一名大漢捂着紅腫流淚的眼睛衝了進來,大嚷道:“師傅,您一定要讓我要幹掉這狗日的,孃的,差點廢了老子這隻招子。”
馮老虎睜開眼睛,帶着寒芒的目光只在那人身上一掃,那漢子立刻便噤若寒蟬,低眉順眼的不吭氣了。
“蠢貨,滾出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你這雙狗眼原該被挖了去,叫你監視,可不是叫你名目張膽的窺伺;但凡能讓我帶進這樓裡的都是些人物,今後對我們都有用處,你若壞了我的大事,別說你是我大徒弟,你就是我親兒子,爺照樣把你剁了喂狗。”
那漢子囁嚅道:“賊小子忒也奸猾,我剛要看看他是否真的跟白牡丹在辦那事兒,也不知怎地便被他發覺,一股子熱水便噴了我一臉,若不是徒兒躲得快,今後可就要成獨眼龍啦。”
馮老虎擺手道:“去用冷毛巾敷上半日,溫泉水又非滾沸之水,豈會壞了你的招子,不過紅腫疼痛幾日罷了。莫在這鴰噪,動靜太大,上邊也是能聽到的。”
“能聽到才見鬼了,那小子早和白牡丹抱在一起銷魂了,可惜了一朵好花,又被人給糟蹋了一次。”大徒弟舔着嘴脣狠狠的道。
“被你玩弄便不是糟蹋?看不出來你倒是個多情種子,別以爲老子不知道,這樓上樓下哪個女子你沒動過?我不計較這些,但是你若是因此捻風吃醋,你便離死不遠了,這些女子可比你有用,靠着她們的身子,我們才能在這揚州府高枕無憂,你可別怪師父說話直接,在師父眼裡,她們的功勞可是比你大的。”
那漢子堆上笑臉湊上前來,伸手幫馮老虎錘着腿道:“師父說的是,徒兒要不是跟着師傅,怕早就被官兵拿去了,哪能在此享福,徒兒早就把您當成親生父親了;雖然我辛五能此刻是沒什麼功勞,不過話說回來,師父您也事事安排的妥當,徒兒也只能跑跑腿聽聽差了,也沒個立功的地方啊。”
馮老虎劈頭給他一巴掌罵道:“你自個兒沒本事,倒怨老夫來了。”
辛五能陪笑道:“誰叫咱們命好,攤上您這麼個好師父呢,不過師父您放心,徒兒在此立誓,一旦有人慾對師父不利,徒兒第一個衝上去跟他死磕,掉腦袋也絕不含糊。”
馮老虎眯眼笑道:“但願你能記住今日的話。”
辛五能指天畫地欲要發誓,就聽東北角竹筒邊監聽的一人捂着竹筒輕聲叫喚道:“虎爺,虎爺,上牀了,幹起來了。”
馮老虎一骨碌坐起身來,快步走到竹筒邊,將竹筒湊在耳朵上細聽,竹筒內傳來一男一女粗重的喘息聲,夾雜着不知是痛苦還是快樂的呻吟。
馮老虎移開竹筒嘿嘿笑道:“我當這小子是鐵打的,原來是個小色鬼,這麼快便上手了,得了,便宜這小子了,五能,帶人在樓梯口候着,這邊白牡丹一說暗號,你們立刻衝上去將人拿在牀上,不怕這小子今後不老老實實。”
辛五能連聲答應,出了房門招呼藏在房裡的人手守候在樓梯口,監聽的幾人湊近竹筒等候白牡丹發出信號,終於竹筒裡傳出一聲女子的嬌.吟道:“公子,你不要這樣,奴家可是良家女子,救命,救命!”
監聽之人立刻放開竹筒出了房門朝樓梯上辛五能一夥人打了個手勢,辛五能大喝一聲:“上!”
十幾名大漢手持木棍鐵尺‘蹬蹬蹬’竄上二樓,徑直來到白牡丹的房門外,辛五能一腳將門‘哐當’踹開,大喝道:“小賊,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奸.淫我家妹子……”
話猶未了卻整個人僵在門口,只見蘇錦衣衫整齊發髻光滑的站在門內,身上穿着白牡丹的女裝,正捏着一張白紙搖頭晃腦,忽見房門被踹開,愕然扭頭道:“諸位這是……?”
辛五能一把撥開蘇錦衝進屋內,只見白牡丹衣衫整齊的坐在凳子上,手腳都被綁着,嘴巴里也塞着絲巾,正自嗚嗚掙扎。
“你幹什麼你?他孃的,謀財害命麼?”辛五能炸雷般的怒吼道。
蘇錦挑挑眉毛細聲細氣的道:“這位爺怎地這般無禮,我正自演戲給這位小娘子看,這小娘子看的正津津有味,你們怎麼不敲門便衝進來了,真是不成體統。”
辛五能一聽蘇錦說話的語氣,渾身寒毛倒豎,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厭惡的道:“你搞的什麼鬼?”
蘇錦翹起蘭花指將手中白紙往辛五能面前一亮道:“這小娘子寫的好詞本,本人見這詞本精彩,戲癮上來了,拿來表演給她看,這有什麼不妥的麼?”
辛五能開口便要罵,門口傳來馮老虎的聲音道:“五能莫要造次,專使大人在此開心,你怎地私自闖進來了?混賬。”
辛五能急道:“師父,這廝進了咱家妹子的房間,徒兒以爲他意圖不軌,故而進來解救的,您瞧,妹子被綁在椅子上,口中還塞着絲巾,這傢伙打扮的不男不女的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馮老虎對眼前的情形也極爲不解,看見蘇錦的樣子,他差點噁心的要吐出來,此人描眉畫目,穿着白牡丹的衣裙,露着半截胸脯子,整個人就跟一個妖精似的,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專使大人,這是……?”
“哼,馮老爺不地道,還以爲你請我進這富貴樓是來找樂子,結果真敗興,本使正在興頭上,卻被這莽夫進來打攪,罷了罷了,告辭了,原本是要和馮老爺商談事情,但是本使現在心情惡劣,下次再來叨擾。”蘇錦憤憤不平的嚷道,扯下身上的女子衣衫,團吧團吧在臉上胡亂擦了擦,扭身蹬蹬蹬的下了樓。
馮老虎如墜雲裡霧裡,不知道眼前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又不能強行阻攔,只得追在後面高叫道:“專使大人留步,老朽看定是誤會,留步啊,請留步。”
“誤會個屁,我看你們是成心的。”蘇錦便穿衣服靴子邊罵道,守在門前的兩名女子上來糾纏,被蘇錦一把推的踉蹌數步,一邊一個坐在地毯上,捂着臀部嬌呼不已。
蘇錦穿戴整齊,一掀簾幕,外邊陽光耀眼,光線射入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馮老爺,我會再來的,你等着我。”蘇錦硬梆梆的丟下一句話,跨步出門,大聲招呼來王朝馬漢,在衆目睽睽之下出了衚衕口上馬帶着馬軍飛馳而去。
馮老虎鐵青着臉回到房中,怒喝道:“怎麼回事?”
辛五能一把扯開白牡丹嘴上的絲巾,白牡丹嗚嗚哭道:“義父,這人是個變態,他……他……”
馮老虎喝道:“哭什麼?他做了什麼?說出來義父定去衙門告他。”
“他……不喜歡女子,他喜歡……男人!”白牡丹似有無限委屈,扭着腰跺着腳,胸口一陣波濤起伏,惹得辛五能等人一陣大咽口水。
“什麼?怎麼可能?那你發的什麼暗號?”
“奴家何曾發的暗號,那暗號是這變態之人說出來的,進門之後奴家百般手段,他都無動於衷,他先是要聽曲兒,後又要沐浴,奴家想趁他沐浴之際誘惑於他,誰知此人不但不受誘惑反而拿熱水燙奴家;奴家無奈,只得等他沐浴後再做計較,可沒想到,沐浴之後,此人竟然穿起奴家的衣衫,還跟奴家說,他最羨慕咱們身爲女子之身,還說什麼女子是水,男子是泥,他要當那化泥之水,要找一個心儀的男子共度此生云云,奴家怕得要死,本想大聲叫人,又怕壞了乾爹的大事,只得於他虛與委蛇……”
“那後來呢?他是怎麼知道暗號的?”馮老虎目露兇光咬牙沉聲道。
白牡丹身子一哆嗦,抖抖索索的道:“後來他要奴家跟他演戲玩,要奴家扮男子,他扮女子,演一出什麼紅樓夢,奴家推說不會演戲,有不懂詞兒如何演,他便發怒說我這定有詞話本兒,要尋了出來照着演,於是翻箱倒櫃的卻被他將那張紙找了出來,看了之後大笑說那是個好詞本,要奴家陪她演,奴家不依,他便將奴家手腳綁起塞上嘴巴,強迫奴家看他演戲,嗚嗚嗚……這人變態的很,口作男女之聲,全是淫詞穢語,簡直讓奴家無法入耳,奴家……奴家……”
白牡丹抖動雙肩楚楚可憐的哭泣起來。
馮老虎大喝道:“哭什麼哭?爺在問你他是如何知道那暗號的?”
白牡丹哭着道:“不都在那紙上寫着麼?”
馮老虎緩步上前,挑起白牡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沒事將暗號寫下來作甚?哦,我明白了,原來你是和他串通好了的,也罷,爺這就讓你嚐嚐背叛我的滋味,我手下的幾百個徒弟個個對你垂涎,今日便遂了他們的願,我看你下邊是鐵打的還是鋼鑄的,能捱過這幾百人的棒子,便算你福大命大,到時候爺會放了你,嘿嘿,到那時你便可以自由了,這不是你心底裡一直想着的事兒麼?”
白牡丹花容失色,臉色煞白,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