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終於嚐到了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滋味,原本他這次是打算利用李奇的經濟建設來取悅宋徽宗,攬下經濟建設的重任,順便再報復金人對他的藐視。可沒曾想到,他不但沒有成功,反而被李奇倒打一耙,連軍器監都賠了出去。
其實在北宋初年一直都是三司掌管武器的製造,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部門,直到後來王安石變法,才重拾唐朝舊制,成立軍器監,但是自王安石罷相後,無孔不入的三司再一次侵入了軍器監,將其牢牢控制在手裡。
然而,這一次李奇又再一次從三司手中奪過了軍器監,而且這一刀可謂是快、狠、準,直接斬斷了軍器監與外界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如今軍器監纔可以說是真正的落在李奇手裡。
當初王黼、白夫人他們都以爲李奇要動手,也是拿人開刀,攻擊那些從軍器監撈好處的人,這是新官上任一貫的做法,但是沒有想到李奇會來這一招釜底抽薪,根本不管這些,目標明確的指向軍器監。
李奇很清楚貪官這玩意是春風吹又生,根本杜絕不了,抓也抓不完,興許還會惹得一身蚤子,乃是治標不治本,於是他乾脆不管你什麼貪官,先將軍器監的權力奪過來再說,治其根本,而且又不會掀起軒然大波,那些人如今是想反對,也不敢站出來,天知道李奇會不會順藤摸瓜,把他們全部掀出來,這不是往人家槍口上撞麼。
早朝結束後,王黼是第一個走了出去,走的那叫一個快呀,看的出他已經氣到不行了,也沒有顏面留在這裡。
而且高俅和白時中則是瞧了李奇一眼,均是苦笑的直搖頭。並肩走了出去。
李奇剛出大殿,秦檜突然追了上來,一臉諂笑道:“大人方纔的那番言論真是精彩絕倫,下官也是受益匪淺。”
李奇呵呵道:“哪裡,哪裡,我和王相都是爲了大宋着想,只不過是意見不同罷了,你別想多了。”
秦檜忽然正色道:“大人是這麼想的,但是不代表王相也是這麼想的。”
李奇哦了一聲,道:“你是說王相會因此報復我?”
秦檜也沒有藏着掖着。點頭道:“下官聽聞王相這人氣量狹隘,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李奇嘴角一揚,道:“那你以爲該如何呢?”
秦檜心下一狠,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爲強。”
也對呀,論手段,秦檜遠勝於蔡京和王黼,讓他去對付王黼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老子坐收漁翁之利。李奇似笑非笑道:“你可以要搞清楚。這次對面站着的可是王黼呀。”
秦檜抱拳道:“下官既然已經決定誓死追隨大人,自然不會二心。”
“很好,很好。”李奇呵呵一笑,道:“對了。你想不想進軍器監?”
秦檜眼中閃過一抹喜悅,忙道:“能爲大人鞍前馬後,乃是下官的福氣。”
日。這廝拍馬屁比我強多了。李奇笑道:“那好,今下午你就跟我去一趟軍器監吧。”
“遵命。”
從皇宮出來以後。李奇與秦檜去醉仙居吃了個午飯,就直接去到了軍器監。這還是李奇上任以來,第一來這裡。
“小人蔘見監事。”
門口那兩個看門的人見李奇來。趕緊行禮。
李奇問道:“牛教頭來了沒有?”
左邊那人道:“回大人的話,牛教頭在一刻鐘前就已經來了。”
李奇嗯了一聲,與秦檜走了進去。
還未進到大廳內,就聽見裡面傳來陣陣嘈雜聲、私語聲。來到門前,只見裡面滿是人,少說也又四五十人,都坐不下了,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站着的。
其實昨日李奇就已經吩咐下去,今中午將京城內所有隸屬軍器監的官員全部叫到軍器監來。
“下官見過監事。”
那些人見李奇進來了,趕緊收聲,作揖齊聲道。
李奇掃視衆人一眼,目光最終落在了牛皋身上,牛皋趕緊上前,小聲道:“步帥,人已經全部來齊了。”
李奇點點嘔吐,一語不發,走上前,坐在正座上,秦檜倒也乖巧,並沒有坐在李奇邊上,而是選擇站在李奇身旁,看上去比牛皋還要忠心一些。
衆人如今還不知道朝堂上發生的事情,見李奇面無表情,個個都是心下惴惴,惶恐不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李奇喝了一口茶,見衆人還是站着的,手一伸,道:“都站着幹什麼,坐吧。”
衆人這才依言坐下,但卻是如坐鍼氈。
李奇輕咳一聲,淡淡道:“前段日子由於本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故此未能前來,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衆人齊聲道:“不敢,不敢。”
李奇一笑,忽然轉頭朝着牛皋點點頭,牛皋突然從懷中拿出一張紙來,朗聲道:“俺唸到名字,請站起來。”
衆人面面相覷。
“張文。”
牛皋可不管這麼多,拿着紙就開始嚷了起來。
隔了片刻,無一人應答。
牛皋沉聲道:“張文在否?”
一人忽然站起來,訕訕道:“我在,我在。”目光略顯躲閃。
“劉有民。”
“在。”
......
僅僅是片刻功夫,就有二十多人站了起來。整個過程李奇一直都是在低頭喝茶,連眼皮都沒有擡一眼。直到牛皋唸完以後,他站擡起頭來,掃視那些站起的人一眼,淡淡道:“剛剛唸到名字的人,從今日開始,你們就不再是軍器監的人了。”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可把那些站着的人嚇趴下了,個個都是呆若木雞。
李奇眉頭一皺,手朝着門口一伸,道:“你們現在就可以走了。”
那劉有民忽然嚷道:“監事,下官自問沒有犯錯,何故要趕我等走。還請監事給我們一個說法。”
李奇眉眼一揚,道:“說法?我的話就是說法,我讓你走,你就得走,誰叫你t孃的長得這麼猥瑣,本官看了不爽行不。”
“我們同是朝廷命官,你無權這麼做。”一人又叫道。
李奇哈哈笑道:“你們出去打個轉身,就知道我有沒有權了,現在麻煩你們速速離開,我們還要談公事。”
“監事若是不給我等一個說法。我等不服。”
“不服。我等不服。”
......
暴汗!原以爲那敬酒不喝喝罰酒只是一句笑話,沒想到還真有這種人。李奇搖搖頭,朗聲道:“來人啊。”
咚咚咚。
片刻功夫,就跑進來一隊士兵,約莫三十人左右。
李奇淡淡道:“把這些人全部扔出去。”
“遵命。”
“你們敢---,哎喲,哎喲,放手,放手。”
這些士兵可都是龍衛軍的禁軍。個個都是一米八幾的身高,異常魁梧,那些小官吏們在他們手中就如同一隻只小雞一般,動彈不得。
“你濫用職權。殘害忠良,我一定要到皇上那裡告你,你給我等着。”
忠良?操了。李奇不禁笑了笑,道:“給本官掌那‘忠良’十個耳刮子。”
話音剛落。就是啪啪啪的聲音不絕於耳。
這一下,再無一人剛出聲了。
待將那些人扔出去以後,李奇站起身來。走到廳中間,望着那些瑟瑟發抖的官吏們,笑道:“各位莫怕。”
我們能不怕麼。
李奇這一出聲,還嚇得幾個人一震,心想這人年紀不大但是太恐怖了,不到一炷香功夫,就將二十多個官員給趕出了軍器監,事真不是這麼幹的。
李奇見他們抖的更加厲害了,不禁苦笑的搖搖頭,道:“方纔被趕出去的那些人,都是我們軍器監裡面的害羣之馬,當然,我也不能保證留下來的就一定是身家清白的。不過,本官既往不咎,以前的事就算了,從今天開始,你們可就得小心點了,別步他們的後塵。”
頓了頓,他又道:“也許你們都會在想,你們可都是朝廷命官,本官憑什麼一句話就把他們趕出去。那是因爲從今天開始,軍器監將會成爲一個獨立衙門,由皇上直接掌管,其餘人無權過問,哦,差點忘了告訴你們,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日子裡,都是由本官暫發俸祿給你們,具體事宜,我待會就發告示,你們自己去了解吧,現在你們知道本官爲什麼有權力趕他們出去了吧。”
衆人目瞪口呆的望着李奇,他們現在明白了,原來軍器監頭上那塊天已經變了,不禁都戰戰兢兢的。
李奇沒有顧忌他們的心情,又道:“拿來上吧。”
話音剛落,一個士兵抱着一個麻布袋走了進來,將麻布袋往下一倒,只聽得嘩啦幾聲,從麻袋裡掉出一些兵甲來。
李奇指着腳下的兵器,道:“這些垃圾都是在我們軍器監的監督之下製造出來的,很遺憾的告訴大家,沒有一件是合格的。我們軍器監的任務就是監督武器的生產。在作坊內查出不合格的武器,那是工匠的失職,但是一旦有不合格武器流入到軍營裡面去了,那就是你們失職了,顯然,最近這一年內,你們都失職了。其中緣由,我也就不細說了,我也不會追究,但是從今天開始,我不希望再看到這種情況出現在軍器監,否則,你們會付出相應的代價,我們軍器監必須保證每一件武器都是合格的,這是最基本,要是這點都辦不到,我實在是想不出軍器監存在的必要了。另外,過程是用來執行的,結果是用來看的,本官可沒有功夫去時時刻刻盯着你們執行公務,但要是結果不能令我滿意,那就休怪我不講情分了。聽明白了嗎?”
“下官明白。”衆人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