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福榮現在徹底被李奇給弄暈了,邁着小碎步走到李奇身旁,小聲道:“李公子,你這到底是想幹什麼?”
“啊?什麼?”
李奇忽然大叫一聲,道:“吳大叔,夫人昨日真得說希望我能留下?”
吳福榮被李奇這一聲大叫給嚇了一大跳,又聽得他胡編亂造,忙朝着夫人解釋道:“我沒---!”
話還剛出口,又被李奇給打斷了,“吳大叔,我知道你希望我能夠留下來,但是你也用不着假借夫人的名義吧,就算夫人真的跟你這麼說了,那也只是嘴上說說,當不得真,當不得真啊!”
吳福榮現在是百口莫辯,道:“我---!”
“夠了!”
秦夫人不等吳福榮開口,猛地拍了下桌子,砰地一聲,嚇得吳福榮急忙收住嘴,他還是第一次見秦夫人發如此大的脾氣。
饒是秦夫人脾氣再好,見他們兩個在自己眼皮底下一唱一和,根本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心裡難免也冒出一絲怒氣,斜睨着李奇,冷聲道:“李公子,大家都是明白人,你有什麼話,直說便是了,又何必拐彎抹角。”
“既然夫人都這麼說,那在下就照實說了。”
李奇冷冷一笑,忽然大聲道:“我要說的其實很簡單,我就是不想跟夫人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合作。”
秦夫人一聽,登時火冒三丈,卻又感到一絲不可思議,睜大雙眼,怒視着李奇,只說了一個“你”字,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一旁的吳福榮更是被李奇這句話給驚呆了,一時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大膽!你這廝好大的擔子,竟敢辱罵夫人!”
這時,小桃忽然跳了出來,指着李奇罵道。
李奇哼得一聲,道:“你這丫鬟也忒沒大沒小了吧,竟敢對我出口不遜,你們不要忘記,從一開始,我就一直強調我是跟夫人合作,並不是給夫人當下人,還有,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何來辱罵一說?”
小桃被李奇這一番搶白給嗆得小臉通紅,卻不得反駁。
“李奇,你究竟想幹什麼?”反應過來吳福榮氣得朝着李奇吹鬍子瞪眼,直呼李奇之名。
從他進到醉仙居的第一天開始,他就已經把自己看成了秦家的人,不管李奇有何目的,他都絕對不會允許李奇如此侮辱秦夫人。
李奇朝着吳福榮攤開雙手,笑道:“吳大叔,方纔是夫人要我直說,我才直說的。”
“你---!”
吳福榮被李奇氣的說不出話來了,朝着秦夫人作揖道:“夫人,這一切皆因老朽而起,是老朽將這狼心狗肺的小子引進秦府的,現在老朽就立刻把這小子趕出秦府。”
“且慢!”
秦夫人玉臂一伸,強行壓制心中的怒火,朝着李奇道:“李公子,你若想留下來,我自然歡迎之至,你若一心想走,我又豈會憑着那一紙契約來約束你,你又何必如此欺我。”
說到這裡,秦夫人忽然雙眉一揚,厲聲道:“我秦家雖然不如往日之興盛,但也卻不會任人欺負,你今日若不說個明白,我定不會饒你。”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這八字真言,在古時候,絕對可以算是最歹毒的髒話了!
像秦夫人這種把貞潔看得比什麼都重的人,這八字真言就如同八把利刃刺入心中一般,她這一次是真的動怒了。
李奇清楚的知道,以秦夫人的後臺,想要對付他這個不知名的小子,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既然已經開了這個頭,李奇也沒有打算退縮,況且他這麼做也全都是爲了秦夫人,上前一步,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激道:“哼!我怕等下我把話說明白了,夫人就更加不會饒我了。”
秦夫人豈能不知他這點小心思,哼道:“你若說的對,我自然不會怪罪與你,但是,你若是故意欺我,我也不會放過你。”
“那好!在下就如實說了,還請夫人莫怪!”
李奇一揖到底,然後直起身板,激昂道:“令夫臨終之前將醉仙居交託於夫人,夫人不但不思量如何振興醉仙居,反而整日躲在家裡自怨自艾,導致醉仙居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是爲不忠;
這醉仙居乃秦家先祖所創,而你先前卻想把醉仙居賣於他人,是爲不孝;
吳大叔和那周師傅一直都勞心勞力的替秦家打理醉仙居,如今一把年紀,卻還在爲秦家到處奔波,夫人不但不體諒他們,替他們減輕壓力,反而變本加厲,將整個爛攤子都扔給他們,是爲不仁;
還有,先前夫人曾答應過在下,不將那日在下和夫人簽下契約一事告訴他人,可是背地裡卻將這事告訴那白娘子,是爲不義。
敢問夫人,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我李奇可有說錯?”
“撲通”一聲!
李奇話音剛落,秦夫人彷彿失去了三魂七魄一般,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面色慘白,右手死死拽着那條白色絲巾,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朱脣顫抖,像似在喃喃自語。
李奇見了,也是我見猶憐,不過他這也是被逼無奈,他深知這封建思想會對女人照成多大的傷害,今日若不將這秦夫人罵醒,那麼這麼一個趨於完美的女人將會毀於其中。
“夠了,不要再說了!”吳福榮見到秦夫人如此模樣,心頭一震,怒吼一聲道。
誰知李奇根本沒有聽他的,反而調轉矛頭,指向吳福榮,“吳大叔,我敬你,故此我纔沒有說你,要不是你的愚忠,事事都往肩上扛,夫人又豈會變成這樣。你可還記得醉仙居門前的那個曹大娘,她不也是一個寡婦麼?那曹大娘不照樣拋頭露面,還整日裡和男人打交道,你又聽過半句有關於她的流言蜚語。所謂清者自清,若是夫人坐得端行得正,又何必怕走出那扇門呢?說到底,所謂的寡婦,所謂的貞潔,也只不過是夫人給自己找的藉口罷了。”
李奇越說越氣,哼了一聲,接着道:“夫人是命好,從出生到現在都不用擔心柴米油鹽,若是曹大娘也像夫人這樣,哼,恐怕早就餓死幾萬遍了。”
“你---你怎麼能拿那曹大娘與夫人相提並論。”吳福榮反駁道。
李奇冷笑一聲,道:“爲何不能比?大家都是女人,又都是寡婦,爲什麼別人能夠每天開開心心的活着,而夫人就得躲在這深宅大院裡,大門都不敢出,每日以淚洗面呢?”
“你---!”
論起嘴上功夫,吳福榮又豈是李奇的對手,三言兩語,便把他說的啞口無言。
李奇沒有再去理他,他今日可不是跑來跟他爭辯的,他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坐在椅子上的那位天姿國色的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