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种師道別過後,李奇回到營內先是向幾個留守的將官詢問了近來訓練的情況,以及哪裡還需要增進的,而後又仔細的看了會近日來各個營的考覈表,挑選出一批將官作爲軍事學院的第一批學生,這些學生大多數都是組長級別的,至於那些士兵,大多數都不識字,派到學院去,估計也沒有啥作用。
而後,幾人又商討了一番關於獎賞方面的事宜,這些獎賞可都是李奇私人拿出來的,是針對那些平時刻苦訓練的士兵,跟朝廷半毛錢都沒有,而且李奇也沒有隱藏這一點,直言這錢是自己的掏的腰包,收買人心講的是實際,而非誇誇其談,以及那含蓄的表露。
待一切都商量妥當後,已經到了正午。李奇又讓馬橋帶着飯菜去种師道一同吃午飯,沒有辦法,他又不能出現在營地裡,只好委屈這位大名鼎鼎的老將軍在亭子裡用餐了。
午餐很簡單,一碗稀飯,幾個大饅頭,還有一碗豆腐乳。
种師道往碗內一瞧,見裡面的豆腐乳半白半紅,好奇道:“你這是豆腐乳麼?”
豆腐乳在很久以前就有了,但是卻沒有李奇做的這般精緻誘人。
李奇笑道:“種公說的不錯,這豆腐乳是我早些製作的,紅的是麻辣口味,裡面加了花椒,而是白色騙鹹爲。我喜歡用將這豆腐乳塗在饅頭上吃,饅頭淡而無味,而豆腐乳恰恰又有開胃的功能,兩者結合在一起,也算是一道美食。”
种師道笑道:“這種吃法老夫也吃過,但是也沒有你說的這般誇張。”
李奇搖搖頭道:“在做菜方面,我可從來都不誇誇其談,種公你先嚐嘗,保管比你以前吃的要好吃的多了。”
他這話可是一點都不假,自從他將這豆腐乳帶到軍營來,那可是相當受歡迎,士兵們如今都離不開這豆腐乳了,每當吃飯的都是,邊上總得有塊豆腐乳,這才吃的安心。
种師道和趙菁燕見他說的信誓旦旦,不禁相視一眼。
李奇也沒有再解釋,拿起一個大饅頭,用一雙公筷夾了一點紅色的豆腐乳塗抹在大饅頭上,然後咬了一大口,又喝一口稀粥,一個字,爽!
种師道和趙菁燕也紛紛效仿。
趙菁燕嘴裡的饅頭都還有吞進去,驚喜道:“這豆腐乳的確是與衆不同,忒也好吃了。”
种師道也嚐了嚐,點頭道:“不錯,不錯,這豆腐乳鬆酥細膩,口感醇厚,鮮美奇香,配上這饅頭一起吃,的確是美味至極。不過李奇,你這豆腐乳爲何與別人做的不一樣了?”
李奇笑道:“其實一道真正完美的豆腐乳,不是那麼容易做的,從豆腐乳的選材,到配方的比例,都是非常嚴格的,如今豆腐乳做法都太過隨意了,根本不能展現出豆腐乳的風味,而且,我還加了一種十分特別的配料,那就是一種高濃度的天下無雙,用這種酒做出來的豆腐乳自然是與衆不同。”
“原來一塊小小的豆腐乳,裡面都藏着恁地多的秘密,老夫算是漲見識了。”种師道邊說邊用筷子又夾了一點豆腐乳塗在上面。
一旁的馬橋眼珠一轉,道:“種公,你是不知道,用豆腐乳下饅頭還算不了什麼,用這好東西來下酒,那可真是美味無比,我就經常這麼做。”
种師道搖搖頭,正色道:“馬小哥此言休提,如今正是演習之際,焉能喝酒。”
李奇瞧了眼馬橋,笑了笑,道:“種公勿怪,這廝是出了名的愛喝酒。”
馬橋見陰謀未能得逞,不免顯得有些尷尬。
趙菁燕淡淡一笑,朝着李奇道:“李奇,醉仙居可有這種豆腐乳賣?”從她的表情就不難看出,她對這豆腐乳可是喜愛有加啊。
李奇搖頭道:“現在還沒有,我當初做的時候,原本是想拿到醉仙居的去賣,但是後來我去到侍衛馬上任後,發現這豆腐乳對士兵的作用大於那些客人,所以我把做的第一批豆腐乳就拿到兵營來了,你若是喜歡吃,我送幾罐就是了。”
趙菁燕倒也沒有客氣,笑道:“多謝了。”
吃罷,幾人又坐在一起聊了聊一些關於軍事學院的事情,李奇對軍事方面是不怎麼懂,但是他知道如何能种師道更好的去教育那些將官,以及給他提供更加完善的設備。
正當四人聊的正起勁的時候,老遠傳來一聲叫喊,“副帥在那裡。”
李奇轉頭一看,面色一緊,道:“怎麼是他們?”
种師道瞧着兩個穿着新式軍服的大漢朝着這邊跑來,相互之間似乎還在爭吵什麼,問道:“他們是誰?”
李奇微微一怔,道:“他——他們就是這次對陣雙方的統領。”
這二人便是武騎營的牛皋和驍勇營的王貴。
种師道、趙菁燕皆是一驚。
种師道驚詫道:“難道演習已經結束呢?”
李奇如今也是一頭霧水,道:“我也不知道呀”說着他又不自覺的瞧了眼天色,面色稍顯有些困惑。
趙菁燕道:“需不需要我們迴避一下。”
“這倒不用了,他們應該不認識種老將軍。”李奇搖搖頭道。
不一會兒王、牛二人便來的李奇跟前。
王貴站在亭外面,嚷嚷道:“副帥,副帥,這。”
李奇眉頭一皺,嗯了一聲。
二人一怔,隨即立刻行禮道:“卑職王貴(牛皋),參見副帥。”
李奇點點頭,起身來到他們面前,問道:“怎麼?演戲結束了嗎?爲何我不知道?”
牛皋嘿嘿道:“副帥真是神機妙算,演習早就結束了,俺們黑方獲得了勝利。”
王貴急道:“副帥,你千萬別聽這廝的話,這廝好生無恥,竟然破壞規矩,副帥你應該判他們輸。”
牛皋反駁道:“王貴,俺怎地破壞規矩了?”
李奇聽得迷迷糊糊的,沉聲道:“你們兩個是在潑婦罵街麼?”
二人見李奇臉色不悅,趕緊抱拳道:“卑職不敢。”
李奇道:“王貴,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貴似乎感到很委屈,憋了一口氣,李奇話音剛落,他便急忙的幫整件事的經過跟李奇說了一遍。
原來牛皋進入深山後,就派了一部分人,將黑色袖帶換成了紅色,李奇早就與雙方言明,帶紅色袖帶的士兵,屬於公正人員,是記錄整場演習的經過,屬於第三方人員,可以說是李奇的眼睛。
牛皋命這部分僞兵,進入白方的腹地,打探虛實,而後又清理掉外面的哨兵,拂曉之時,當牛皋攻入營寨的時候,王貴等人還在睡覺,這人剛醒來,就見牛皋已經把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讓他很不服氣,認爲牛皋投機取巧,勝之不武,但是牛皋卻認爲自己沒有錯,因爲李奇當時只是說,黑白兩方都不用去管紅方,但是並沒有細說,更沒有說過不準雙方利用他們進攻。
二人爭論不下,便下山找李奇評理。
難怪結束的這麼快,敢情是這麼回事。李奇心中是哭笑不得。身後的种師道忽然哈哈笑道:“好計謀,有道是兵不厭詐,老夫以爲就是你們副帥規定了,那你也能這麼做,在戰場上,敵人可不會給你們講規矩。”
牛皋咧開嘴笑道:“這位老爺子說的不錯,打仗又不是兩人比武,贏了就行,至於怎麼贏的,誰TM會管。”
王貴急了,忙道:“牛皋,這可不是打仗,而是演練,倘若真是打仗,我的兵豈會讓你如此輕易的進來。”
牛皋還欲反駁,李奇忽然喝道:“夠了。”
兩人趕緊收聲,不在言語。
李奇道:“我且問你們,你們的兵呢?”
“這個。”
二人皆是一楞。
牛皋忐忑道:“副帥,這可不能怪俺,是這廝硬要拉着俺來找你評理的。”
“我是問你們,你們的兵了,別給我扯其他的。”
牛皋訕訕道:“還——還在山裡面。”
李奇點點頭道:“很好,很好,你們兩個真是不錯,這演練我還沒有說結束,你們二人就拋下自己的兵,跑到我這裡來瞎鬧,行。你們既然無視自己的兵,那我也讓你們嚐嚐當士兵的滋味,這樣吧,元旦那日,你們二人去給我看守一天大門。”
“副帥。”
“看守兩天。”
“卑職遵命。”
“你們立刻去給把你們兵領回來。”
“是。”
二人互望了一眼,眼中怒火猛增,同時怒哼一聲,然後離開了。
待二人走後,种師道哈哈笑道:“李奇,你治軍的手段,果然有一套,老夫以爲這跟你是否是皇上眼前的紅人無關。”
李奇微笑道:“種將軍過獎了,服從命令是他們應該做的,換誰都一樣。”
种師道表示讚賞點點頭,又道:“方纔那姓牛的漢子是個人才,老夫很是喜歡,你可得讓他學院吶。”
這還用你說,我偶像的部下,能差麼。李奇笑道:“一定,一定。”頓了頓,他又道:“種公,趙姑娘,抱歉,我得回營去了。”
趙菁燕笑問道:“冒昧再問一句,你會判誰贏?”
李奇聳聳肩道:“我說了,結果對我而言不重要,至於誰贏,看心情吧。告辭了。”他說罷,就帶着馬橋離開了。
“看心情?”
趙菁燕和种師道面面相覷,皆是苦笑不語
先回來的是那一百名公正人員,他們不屬於兩邊管,只要戰鬥結束,他們便可回來了。李奇向幾名組長詢問了一番,過程與王貴說的一樣,只是更加詳細一些,但是他們的語氣都略微偏袒王貴這邊,畢竟牛皋這戰術讓他們感覺自己被利用了。
詢問完畢,參加這次演練的士兵也都回來,在營地外排成整整齊齊的隊伍,但是雙方都是一副互不相服的表情。
李奇行了一個軍禮,朗聲道:“演練的經過,我已經瞭解了,黑方的戰術雖有取巧之嫌,但是並沒有犯規,既然這是一場演練,那就必定會有規則,既然有規則,那麼必將會漏洞,能敏銳的抓住這些漏洞,也是一種取勝手段。至於白方,我記得演練前,我就說過,這次演練是爲了檢驗你們的偵察反偵查能力,倘若你們做了充足的準備,我相信黑方的戰術很難成功。我知道你們心中不服,這是應該的,但是你們不能拿這當做藉口,一個男人,特別是一個軍人,找藉口絕對不是檢討的方法。輸了,就好好檢討自己錯在哪裡,爭取下一次贏回來,這纔是一個軍人該做的事情,明白嗎?”
衆人齊聲高喊道:“明白。”
李奇嗯了一聲,道:“鑑於你們這段日子的刻苦訓練,我保證元旦期間你們每人都能享受到五天假期,另外,牛指揮使和王指揮違抗軍令,擅自離開軍隊,我爲了大家着想,爭取讓更多的人能得到充分的休息,決定罰他們元旦期間守大門兩日,你們以爲如何?”
衆人面面相覷,皆是不語。
李奇嗯了一聲,道:“怎麼?嫌少了?”
牛、王二人生怕李奇又增加日期,趕緊主動舉手嚷道:“副帥英明,副帥英明。”
他們的兵見了,也跟這舉手叫好。
李奇壓了壓手,道:“那行,既然大家都贊同,此事就這麼定了。至於年終獎勵,具體名單我已經擬出來了,最近兩日就會公佈,那些拿到獎勵的要繼續努力,沒有拿到可就要更加努力了。”
“是。”
“那好。我正式宣佈,此次演練就到此爲止,黑方獲得勝利。”
黑方是一片叫歡呼,而白方則是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