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聽說了麼,醉仙居、翡翠軒、還有樊樓三家酒樓正在城外賑濟難民?”
“嗨,早聽說了,我前日還去那裡幫忙了,不過這可都是紅娘子的功勞。”
“哦?可是醉仙居的紅娘子?”
“這汴京還有幾個紅娘子。我聽人說,紅娘子她不僅捐出了自己所有的財物,而且還連同白娘子說服了蔡員外和樊公子一起出錢救濟那些難民。”
“嘖嘖,這紅娘子的手段還真是了得,想不到連蔡員外都被她說服了,咱也算是翡翠軒的老主顧,可還從未見過他往外掏銀子的。”
“你說的不錯,紅娘子簡直就是菩薩心腸,你去城外瞧瞧,大家都說紅娘子是活菩薩轉世。”
“奇怪了,我前日還遇到了子建兄,他跟我說這紅娘子是妖魔化身,善於迷惑人心。”
“哎喲,你怎地還跟那胖子在一起,你不知道嗎,如今他的名聲可臭了,我們都不跟他來往了。你說說,像紅娘子這種心地善良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妖魔的化身,他們倒是讀了十幾年的聖賢之書,但是他們可曾拿出過一文錢去做善事,整日惦記着說人是非,但是人家紅娘子理都不理他們,專心做善事,這你難道還分不清楚麼?”
“你說的有道理,咱們現在就城外看看吧。”
“這還用你說,我已經與幾個好友約好了,今日一起去城外幫忙。”
“算上我一個。”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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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日來。三家的酒樓設下的粥場,已經開始取得了不俗的效果,特別是季紅奴,關於她的流言是漫天飛,如今季紅奴的口碑是直線上升,人人都把她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百年難得一出的好女子。
紅潮風暴也趁勢也席捲了整個京城。
跟風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大大小小的妓院,隨處可以見到什麼綠娘子、紫娘子。黃娘子,反正都以顏色作爲自己的招牌,雖然讓人忍俊不禁。但是生意還真是好了不少。
不僅如此,各大酒樓、勾欄瓦舍的行首、歌妓也紛紛上秦府來求曲。
真可謂是一曲千金。
但是李奇可不在乎她們這些小錢,每日都免費送她們一首詞曲。
大家對季紅奴有好感,愛屋及烏,對她的詞曲自然是喜愛的緊。
如今一到晚上,妓院、酒樓都是唱着李奇從後世的剽竊而來的歌曲,很顯然,這已經成爲了一種潮流。
雖然在李奇的塑造下,大家都沒有把季紅奴當成歌妓,但是。季紅奴的地位已經超過了封宜奴,能與當年的李師師一爭高下,實在也是李師師那天仙般的模樣在衆人心中根深蒂固了,很難有人後來居上。
季紅奴的崛起,宋玉臣等一干才子、儒生自然就相形見拙了。如今這些儒生等同落水狗一般,地位一下子跌到了低谷,人人對其嗤之以鼻。
這一日,宋玉臣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落魄極了,他如今是連白淺諾都沒臉見了。要是以往,他早就到城外去找白淺諾了。
“宋兄,宋兄。”
宋玉臣走着走着,忽聽得有人叫他,轉頭一看,見是鄒子建,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道:“子建兄。”
鄒子建走到宋玉臣身邊,小聲道:“宋兄,我已經查明瞭那紅妖的來歷,其實那妖女根本就不是秦夫人的遠房親戚,我們都給她騙了。”
“那又如何。”
宋玉臣嘆了口氣,道:“我方纔聽爹爹說,今早上早朝的時候,聖上對這紅娘子是讚不絕口,滿朝文武大臣也順勢向着紅娘子了,如今就連翰林院的大學士以及士大夫都不敢再上奏章了。”
鄒子建大驚,道:“此話當真?”
宋玉臣點點頭,道:“我爹爹說的能有假麼,這次他們翰林院可丟人了。”
鄒子建這下再無話可說了。
兩人來到一家茶攤上面坐了下來,一個酒保無精打采的走了上來,道“兩位大才子想吃些什麼?”
語氣頗爲諷刺。
鄒子建何嘗受過如此待遇,剛想發怒,卻被宋玉臣攔住了,宋玉臣道:“給我們來一壺茶,幾個饅頭,再切一斤熟羊肉。”
“沒有。”
酒保的回答倒也乾淨利落。
鄒子建按耐不住了,站起身來,指着其他的桌子,怒道:“難道他們桌上都是些泥巴麼?”
酒保道:“剛剛賣完了。”
“你。”
“子建。”
宋玉臣舉手打斷了鄒子建的話,朝着酒保問道:“我且問你,你爲何不賣於我們,莫不是怕我等付不起這錢?”
那酒保也不矯情,直接道:“兩位公子,這事你們也別怨小人,你們如今往這裡一坐,那別的客人就不會來了,你們就當是體諒下了小人,還是去別家吧。”
宋玉臣一怔,輕嘆一聲,站起身來,道:“告辭。”說着便拉着怒火中燒的鄒子建離開了。
再留下來,也只會丟人現眼。
然而,將他們置於如此境地的李奇,此時根本就顧不上他們,因爲第一批罐頭肉即將出發了。
翌日。天還未亮,汴河南端的碼頭上就停着一艘大貨船。
“小心點,別摔爛了。”
“哎哎,注意點,這可都是銀子,這一小罐都能抵上你三天的工酬了。”
只見一羣船伕不斷的從碼頭上將一罐罐貼有醉仙居標籤的罐頭肉搬上船。
別看陳阿南年紀不大,但是指揮起來,倒還是真像那麼回事。
碼頭上站着不少人,秦夫人、李奇、白淺諾、吳福榮、蔡敏德、樊少白均已到了。另外還有小玉、吳小六等數十個整裝待發的酒保和他們的父母。
李奇這次的制定的路線,是從汴河進大運河,然後沿着大運河一直南下銷售罐頭肉,但是最主要銷售點還是集中在浙江、江蘇,江西三大省。
“哈哈,李公子,你這罐頭肉倒真是令蔡某大開眼界呀。”
蔡敏德這老貨倒也真不客氣。也不知道從哪裡順來一罐罐頭肉,也不管能不能吃,打開來就吃。嘴裡還一個勁的點頭讚道。
樊少白也跟着拿了一罐來吃,自然也是讚不絕口。
李奇對這二人的行爲十分無語,半開玩笑道:“員外。樊公子,你們倆可是罐頭肉的頭一批客人,記得付錢呀。”
樊少白佯怒道:“李師傅,你未免忒也小氣了。”
蔡員外倒是不以爲意,哈哈笑道:“付,當然得付,這可一個好彩頭。”說着他又拉着李奇到一邊,小聲道:“李公子,你們這次出行,幾乎都貫穿了整個運河。到金陵還能剩多少?”
李奇笑道:“你放心吧,每個地方我都限定了數量,不會少了你的。”
蔡敏德聽了,登時眉開眼笑,一個勁的點頭道:“這就好。這就好,等你們到金陵的時候,文業肯定已經早就準備好了,這一點你也大可放心。”
“這我當然相信員外。”
李奇點了點頭,道:“好了,員外你慢慢品嚐。我還得向我的人交代一些事情。”
別過蔡敏德後,李奇來到那羣酒保面前,這一次是由田木匠的兒子田七領隊,他們父子對醉仙居可是非常忠心,雖然田七在很多方面不如小玉,但也是非常機靈,所以小玉當時安排田七領隊,李奇也是非常贊同。
“李師傅。”
衆酒保見李奇來,趕緊行禮。
李奇點點頭,道:“你們出門在外,可不比在家裡,有什麼事一定得相互幫助,你們一定得謹記,你們是一個團隊。還有,你們的父母,我也會替你們照顧好的,你們就放心去吧,但是也別太緊張了,就當做去江南遊玩,反正是公費,待賺了錢,我每個人重重有賞。”
衆酒保一聽這話,都咧開嘴笑了起來,氣氛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李奇笑了笑,又囑咐了他們幾句,然後把田七叫到一邊,小聲道:“田七,這次出行,可是關乎我們醉仙居盛衰,你掌管着幾十號人,可得謹慎行事,絕不容有失”
田七點頭道:“李大哥請放心,這一次田七絕對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不會讓你失望。”
李奇嗯了一聲,道:“到了金陵後,黃文業會替你們安排,但是這人只是咱們的一個合作人,切不可深信,你得多張個心眼,若是他使什麼壞招,你也別跟他鬥,畢竟那是他的地盤,你就把肉全部運往臨安去。”
田七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那好,去跟你爹爹說一會話吧。”
李奇拍了拍他肩膀道。
這時,很多與他們一同來醉仙居的酒保,也偷偷的跑來送行,李奇原本是不準的,畢竟他們第二天還要幹活,但是人都來了,他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只見他們三三兩兩圍在一起交談着,是難捨難分呀
東方發白。罐頭肉也全部搬上了船,田七領着一干酒保也上了船。
鞭炮響起,貨船也趁着吉時揚帆起航。
“一路順風。”
衆人站在碼頭上含着淚揮手道別。
一直待貨船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大家纔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白淺諾一直都是若有所思,悄悄來到李奇身邊,小聲問道:“李大哥,七娘有一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
“什麼問題?”李奇詫異道。
“你——你爲何不先把這罐頭獻給皇上,這可是大功一件呀?”
李奇微笑道:“七娘,是咱的它跑也跑不了,你想想看,如今北方咱們還在和遼國交戰,我手握這麼多肉,若是現在就獻給皇上,萬一到時誰多一句嘴,那我這些肉可就全運到北方去了,即便皇上如數把錢給我,那南下大業豈不耽擱了,放心吧,罐頭肉南下還有段日子,無須着急。”
其實若真是前方的士兵在真刀真槍的跟遼人幹,李奇也不會在乎這麼點錢,但他知道,童貫率領的那些兵,永遠只會把自己背脊面對敵人,就會在老百姓面前耍橫,拿着罐頭肉去送給那種軍隊,反正都是輸,李奇還不如自己發點小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