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種師中抵達東門後,宗澤立刻讓种師中將部隊交給副將黃友,立刻趕去北門接管北門的軍隊。
雖然北門人數衆多,但畢竟是一羣百姓,這種軍隊要麼就逢戰必勝,一旦失敗,那幾乎就沒有救了,而折顏質、楊再興都太年輕了,無法統管這些百姓,宗澤心裡非常擔心,其實也幸虧雲州北面都是山地,這些百姓聚集在要隘上面,前面又有楊再興、折顏質的部隊頂在前面,要不然完顏宗翰早就派兵衝出去,剿滅這一羣“烏合之衆”了。
种師中來到北門後,立刻下達命令,先把老弱婦孺轉移去渾源縣,這裡可不是他們待的地方,又將剩餘的人化整爲零,編織成五十個營,任命五十個指揮使,暫時就先講究着,而且開始修建堡壘,因爲种師中也明白,這種魚龍混雜的軍隊,最容易被敵人一擊即潰的,有堡壘在,他們至少就不會被敵人沖垮。
其實這還算不得什麼,更爲困難的是,這一下子多了近十萬之衆,而且是沒有糧食的軍隊,這對後勤是一個非常大的挑戰。
就算李奇再有能耐,也不可能變出這麼多糧食來,更加要命的是,朔州的糧道還真就被金軍給斷了,應州被圍,朔州也是岌岌可危,因爲軍隊都上前線了,當然,這對於宋軍而言並不致命,儲備了十年,這糧道豈是你說斷就能斷的,你斷我朔州的糧道,我還有燕山府,這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的道理,李奇還是非常明白的,因爲現在東面都是大宋的地盤,而且非常安全。
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啊,蔚州、渾源的存糧只能滿足大宋的軍隊。那些百姓可就----。
沒有辦法,李奇只能先把渾源的糧食全部給那些百姓,在讓渾源、蔚州兩州的官府花錢去百姓那裡糧食,因爲基於新的制度,燕雲地區是州府有州治,所以這裡的州府都很有錢,你們就拿這些錢去賣糧食,並且提前徵收今年秋收的糧食。
這一片地區的百姓家中都有儲備糧食,見朝廷突然花錢買糧食,而且打着舊糧換新糧的口號。提前徵收今年的稅收,存在家裡的肯定是舊糧,一般朝廷都是要徵收當年的收成,也就是新糧,百姓自然願意,也知道雲州是一個什麼情況,他們前面就打算捐糧食給朝廷,只是被李奇拒絕了,如今還能換取錢財。紛紛拿出家中的糧食,賣給朝廷。
等於就是李奇將蔚州、渾源的糧食先挪用給這些剛剛歸順大宋的百姓,再從自己的百姓手中購買糧食,來緩解自己軍隊的需要。等到燕山府的糧草一運到,那就萬事大吉了,並且,李奇還囑咐渾源縣的百姓。要善待那些轉移過來的老幼婦孺。
雲州北門的百姓見到這真真切切的糧食,激動的是熱淚盈眶,慶幸自己選對了主人。如此一來,他們還不死心塌地的爲趙楷賣命,更加堅定他們的決心,說再多的豪言壯語,唱再多的國歌,也不如一粒米飯來的更加珍貴。
在鴨綠江南面,也就是鴨綠江的入海口處,這裡離金國的婆速路只有三十里遠,這婆速路也就是後世遼寧省的東港市,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海面上風平浪靜,湛藍的天空成羣的海鷗飛過,只見一支龐大的艦隊正在往這裡集合。
“啓稟將軍,浮標已經安置完畢。”
一位身披紅色披風,威風凜凜的將軍站在甲板上,拿着千里眼遙望西北邊,“傳我軍令,全軍登陸,務必要在明日黎明前完成登陸。”
這爲將軍正是韓世忠。
而那副將口中的浮標,就是用來晚上登陸的,他們先用浮標製成水上航道,一直連接到岸邊,浮標上都有鈴鐺的,因爲晚上看不見,只能用聽的,一旦船隊偏離航道,鈴鐺就會發出聲音。
“遵命!”
命令一下,只見鉅艦的左右兩邊突然張開數個窗口來,一艘艘小船在麻繩的作用下,從這一個個船口緩緩落入海面,一個個士兵順着這麻繩落入小船內,人員一滿,小船立刻解開繩索,揚起白帆,藉着夏季的東南風,往西北面行去,一艘藉着一艘,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
“將軍,我們該啓程了。”
“我知道了。”
韓世忠轉過身來,向身邊的妻子說道:“夫人,我要出征了,這裡就交給你了。”
梁紅玉輕輕點頭,將剛剛擦拭過的寶劍雙手遞上,笑道:“酒已經備好了,只待夫君歸來。”
其實他們夫婦已經不許再多說什麼,梁紅玉能陪伴他到此,到今日,已經說明了一切一切。
半個時辰後。
頭扎紅巾的梁紅玉,站在甲板上,迎着燦爛的晚霞,向漸漸遠去的韓世忠招着手,臉上卻已經佈滿了那不捨的淚水。
第二日的拂曉,韓世忠在一片海灘上,完成了也許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海上登陸,兩萬海軍陸戰隊已經站滿了整片沙灘。
韓世忠上得戰馬,領着大軍往西北面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這一片海灘上。
在宋瓦江也就是松花江上游一代的平原地區,塵土飛揚,只見一千人散亂在這片平原上,東一小隊,西一大隊,在這廣闊的平原上馭馬飛奔,只見這些人都是肩披青色斗篷,頭戴青色頭巾,還插着幾根白色羽毛,服侍十分奇特。
嗖嗖嗖!
這些人一邊奔跑,一邊張弓搭箭,回頭望月,弓弦嗡嗡之音還未消時,箭已經飛百步之遠,但凡箭出,必聽得後方傳來一聲慘叫聲。
忽見一陣蝗蟲向他們飛來,密密麻麻,待近時一瞧,哪是蝗蟲,竟是成千上萬的箭矢。
只見他們的東北面,濃塵滾滾,茫茫多梳着大辮子的女真勇士正在追逐他們。
但是這些少年卻是渾然不懼,反而哈哈大笑,豪氣萬丈,策馬前奔,而那些女真勇士的箭矢就是射不着他們,但是他們的箭卻能夠射中身後的女真人,以前常常吊打敵人的女真勇士,今日也算是遇到了苦主,被吊打的何其悲慘。
兩邊人馬若近若遠,眼看就要追上,但是很快就被拉開了。
這用後世那狗血的偶像劇能夠很好的詮釋,就是每當男豬腳和女豬腳要在一起時,他們必定要分開,因爲---還沒有大結局。
女真勇士最引以爲傲的是什麼,是他們的騎兵,是他們的騎射,宋軍在這方面屢屢吃了大虧,可是,如今他們最引以爲傲的手段,在這些青色斗篷下,卻是如此的兒戲,這讓女真勇士們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紛紛猛催胯下戰馬,追擊這些可惡的青衣人。
這些青衣人士,陣陣怪叫,個個都是嬉皮笑臉,時而射箭,時而奔走,彷彿他們纔是這一片平原的主宰。
不消多時,他們進入了一個鍋形的盆地區域,這時候,在這西北面的高地上突然多出幾道身影來。
中間一人,乃是一個拿着紅纓長槍,身着銀色盔甲的男子,眉宇間英氣遊動,雙目就如草原上那雄鷹一般,十分銳利,而在他身邊是一個同樣穿着盔甲的少婦,細潤的皮膚已經被風沙吹的有些乾枯,但卻是英姿颯爽,什麼楊玉環,什麼西施、貂蟬,在此女面前,不過是一堆紅粉骷髏,跳樑小醜,難以引人側目。
穿上軍裝的女人爲國征戰的女人才是最美的女人。
“夫君,這些草原勇士真是好生厲害,連女真騎兵都只有被他們戲耍的份。”
“你說的不錯,他們自小生活在草原上,與馬爲伴,在我們纔剛剛學會認字時,他們已經能夠騎馬追逐草原上的獵物,這是草原給他們帶來的,女真人自然不如他們,我們就更不如他們了。”
“不過我始終認爲,人才是這世上的主宰,而非馬,遲早有一日,我大宋的軍隊將會縱橫天下,無可敵也。”
“相信這一日也不遠了。”
“將軍,你快看,女真韃子進來了。”
“吩咐弟兄們,準備出擊。”
“遵命。”
當這五千女真勇士全部進入這片區域時,突然間,四周斜坡上,傳來陣陣馬蹄聲,茫茫之多。
這些女真勇士才已經被那些青衣人刺激到頭腦發熱,一心只想將面前那些青衣人踏成碎泥,卻也不知道自己已經一步一步走入了死亡的深淵,此事他們幡然醒悟,見到這麼多敵人,不禁面色駭然,這可是他們大金的核心地帶了,爲什麼會有這麼多敵人出現在這裡?
方纔那位銀甲將軍突然高舉長槍,“弟兄們,我們穿過了沙漠,走過了草原,翻過了大山,趟過了大河,我堅信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住我們繼續前進的腳步,現在也該是時候讓這些目中無人女真韃子見識下我大宋男兒的這一腔熱血。”
“吼!”
“衝啊!殺光這些女真韃子!”
萬馬奔騰,濃塵滾滾,從四面八方向已經身在萬丈深淵的金軍衝殺過來。
這位銀甲將軍,他的名字叫做岳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