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傅最討厭離別了,什麼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什麼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聽着都頭疼,但是他似乎又與離別特別有緣,特別是從他穿越來宋朝後,幾乎每個一段時日,就要與自己的妻兒分離,唯一的安慰是,也許距離真的能夠讓愛情變得濃。
今日,又是分別時。
想到此刻,李奇這一宿都沒有睡好,但是除了白淺諾以外,其餘女人都不知道內情,都只是以爲他此番出門是去處理船隊失蹤一事的。
李奇不告訴她們實情,一來,封宜奴懷有生孕,她又沒有白淺諾那麼堅強,李奇怕會影響到她,二來,其實也沒有說的必要,說出來只是讓她們更加擔心,又改變不了什麼,故此李奇選擇了隱瞞。
不過有一點,老天對李奇還是特別照顧,就是他出門天氣非常好,今日兀自如此,陰陰的天空,不冷不熱,最適合出門了。
北城門前。
“各位美女,夫君我去去就來,很快的,等我。”
李奇下得馬車,騎上戰馬,朝着站在馬車上的夫人們揮揮手,但是說完,那就縱馬離開了,他真的不太適合這種時候。
衆女都是依依不捨的望着李奇遠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而在北城外五里,三千軍士已經整裝待發了,都籌備了十年,要是還讓李奇帶着幾十萬大軍行軍,那真的得把這個籌備得人拖出去砍了,大軍早就在北邊了,李奇只需帶自己過去就行了。
“末將參見樞密使。”
坐在黑馬上的楊再興一抱拳,目光中透着幾分興奮的目光。
李奇打量了下楊再興,見他還是這麼高大威武,眉宇間殺氣已經遊動了,在後世還不覺得。但是在這裡見到兩米高的人,李奇還真有些鬱悶,笑呵呵道:“再興啊,你在京城坐了這麼久,怎麼一點也沒有發福啊!”
“發福?”
楊再興略感錯愕。
李奇哦了一聲,道:“就是變胖呀!”
楊再興額頭上頓時閃現出三條黑線來,冷汗狂流,“回樞密使的話,末將在軍中一直都在操練,倒是沒有長胖。”
李奇突然又向一旁的馬橋道:“馬橋。我沒有看你鍛鍊,怎麼好像也一點不胖。”
馬橋道:“我鍛鍊爲何要你看見。”
李奇呵呵道:“也對,你肯定和美美在牀上鍛鍊。”
馬橋臉一黑,道:“樞密使,你說我就是了,可別拿美美說笑,不然我---我就回去了。”
“騷類,騷類。”
靠,你走了。誰來保護我啊!李奇見馬橋快發飆了,急忙轉移話題道:“對了,馬橋,你現在心情怎麼樣?”
馬橋嘆道:“當然不好。”
“爲何?”
“還能爲何。我和美美新婚燕爾,就要分別了。”
“還新婚燕爾?”
李奇翻了個白眼,又道:“你新婚期還真夠長的。”說着,他又轉過頭去。向楊再興問道:“你呢?”
楊再興道:“末將十分興奮。”
“爲何?”
楊再興舞了下手中的長槍,道:“因爲又能與它一起並肩作戰了。”
馬橋默默擦拭着自己的菜刀,哦。不,是短刀,一股淡淡的裝逼味油然而生。突然,他又向李奇道:“樞密使,你呢?”
李奇笑了一聲,道:“我是鬱悶並着興奮。出發吧。”
“喏!”
李奇領着三千士兵,沿着官道行了約莫三里路,忽聽右邊有人喊道:“李奇(李大哥)。”
李奇轉頭望去,只見右邊的一個小山頭上,站着一夥人,正是四小公子和周華、沈文他們。
“李大哥,一路順風啊!”
小九這大嗓門還真不是蓋的。
又聽得一個聲音喊道:“過黃河的小心,可別掉到水裡了。”
除了高衙內,誰還能有這幽默啊!
李奇氣到不行了,還在招手的他, 就立刻大罵道:“衙內,我操你大爺。”
“哇呀呀,本衙內好心來送你,你竟然要操我大爺,來來來,與本衙內戰上三百個回合再說。你們---你們別拉着我---好好好,李奇,你若是幫我帶幾個金國女人,或者高麗女人也行,我就不與你計較了,聽見沒有,你答應我很久了,一直沒有兌現呀,一定要帶啊。”
我勒個去,這廝不會是忘記他是用喊的吧。李奇定眼一看,只見就高衙內一個站在山頭上,其餘人都已經不知去向,也對,這時候若不閃,那智商真就堪憂了。
萌萌噠的衙內過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趕緊追了下去。
“我不認識這廝。”
李奇立刻否認道。
那些將士紛紛低頭偷笑起來,其實高衙內挺對他們的胃口,腦子裡都不禁想到金國女人去了。
完了,完了,這樣還打毛啊!李奇這個人精,見到士兵們個個目光閃動,立刻就明白他們都被高衙內感染了,心中甚是擔憂啊!
突然,馬橋低聲道:“樞密使,你看。”
李奇轉頭望左邊一看,只見半山的一座亭子中站着兩個人,不禁神色一愣,擡了擡手,暗道,我們三人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起來了。
亭中那人也招了招手。
這人可不是別人,正是皇帝趙楷,而在他身邊站着的則是少宰秦檜。
趙楷站在亭中,望着隊伍從眼前走過,目光中閃爍着一種極爲複雜的光芒,等到隊伍都過去後,他才轉過頭來,突然瞥了眼秦檜,笑道:“秦少宰,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朕說?”
秦檜一愣,嘴角扯動了幾下,還是沒有出聲。
趙楷呵呵一笑,坐了下來,伸手道:“你也坐吧。”
“是。”
秦檜也坐了下來。
趙楷道:“你是不是想問朕,爲何還要派李奇去打這一仗?”
秦檜遲疑了一會。才道:“皇上,如今的樞密使已經不可信了,而留守燕雲地區的將帥與他都有着非常複雜的關係,皇上真的放心讓他前去?不管樞密使是勝是敗,對皇上你都不是一件好事。”
“當然不放心。”
趙楷冷笑一聲,道:“但是你又是否知道,雖然李奇已經不在三衙了,但是除了殿前司,侍衛馬和侍衛步可都是他的人,留他在京城。可能對朕的威脅要更大。”
秦檜道:“但是京城還在皇上的掌控中,這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
趙楷笑呵呵道:“朕前面就說了,朕不放心。”
“那爲何---?”
秦檜一臉困惑的望着趙楷。
趙楷笑道:“不管怎麼說,樞密使在外交方面還是無人能及,朕派前去只是爲了與金國交涉船隊一事,朕可沒有明說,讓他統領三軍。”
秦檜越聽越迷糊了,道:“可是樞密使既然去了燕雲,那除他之外。皇上也無法派其他人去了。”
李奇在軍中聲望極高,你要麼就別派他去,你要派他去,那三軍將士肯定以爲他就是統帥。畢竟他可是燕雲王外加天下兵馬大元帥,雖然都只是虛名,但是功績擺在這裡,放眼大宋。除了他以外,誰還有資格統領三軍。
趙楷呵呵道:“枉朕常常誇你聰明,竟然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
秦檜惶恐道:“微臣---微臣絕無此意。”
趙楷道:“你們眼中只有李奇。似乎還忘記了一人。”
忘記了一人?秦檜思忖一會兒,突然雙目一睜,道:“難道皇上是說---。”
趙楷點點頭道:“朕要御駕親征。”
“這--這怎麼能行,皇上,這實在是太危險了。”秦檜急忙勸阻道。
趙楷手一擡,道:“朕已經決定了,而且絕不容更改。”說着,他長嘆一聲,道:“朕等這一日等的實在是太苦了,整整十年啊,如果不能親眼見證,縱使勝,朕也會覺得非常遺憾,常言道,十年磨一劍,朕這把劍也應該出鞘了,當初完顏宗望還有一份禮物在朕這裡,朕這一次就要還給他,包括他給予朕的屈辱。”
秦檜眉頭稍皺,雖然他當初沒有去燕雲,但是也聽人提起過,知道這個決定任何人都不能讓趙楷收回,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皇上是想先把樞密使調走,讓李光統管樞密院,然後皇上再御駕親征,奪回一切的兵權?”
趙楷點點頭道:“李奇在軍中的聲望比你想象中的還要高,特別當初牟駝崗一戰,他與士兵共存亡,這讓他收穫了不少軍心,只有朕親自前去,否則,沒有人能夠從他手中奪回軍權來。”
秦檜眸子左右晃動了幾下,道:“可是皇上,你若去了,那這朝政該怎麼辦?”
趙楷道:“朕到時會將朝政交給你打理,你是朕如今最信得過的臣子,朕對你有着十分的信心,而且,目前朝中知道樞密使的事,只有你和朕。”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了頓,道:“不過,如果李奇沒有動作的話,你也不要妄動,朕還想給他一次機會,就看他能否回心轉意了。”
秦檜眼中閃過一抹喜悅,行跪拜之禮,道:“臣願爲皇上肝腦塗地。”
這秦檜的演技師承李奇,那真是沒得說,說得好像明日要去前線打仗的是他,其實他孃的最舒服了,前線不去,反而手握大權。
“哈哈---!”
趙楷站起身來,拍了拍秦檜的肩膀,道:“有卿在,朕何愁不平天下。”說着他就起身離開了,嘴角卻掛着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