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宋真可謂是任憑他人如何,我自八風吹不動,外面已經打的是熱火朝天,但是大宋不爲所動,還是在堅持變法,繼思想變革,軍制變革,現在大宋終於迎來了財政變革。
以往的財政變革都是以貨幣戰略爲主,但是制度上並未有太大的改變,因爲當時趙楷上任不久,他得收歸財權,故此重新建立起三司使,統管財政,甭管怎麼變,先把財政握在手裡再說,這財政和軍政可是皇帝的兩把利器,缺一不可。
但是如今四海昇平,國富民安,財富驟增,大量的財富導致以往的那套制度顯得有些跟不上趟了,必須得施行改革了,這財政若是不管理好,何談今後。
預算制即日就提上了議程,第一個被開刀的就是皇宮。
關於皇宮的消費,真的不需要過多的贅述,每年浪費錢財最多的就是皇宮,這麼說吧,哪怕是御膳房的一個小總管,每年能撈的油水都是旁人難以估算的,可想而知,這皇宮裡面蘊含着多少撈油水的地方,對於這一點,趙楷早就看不過去了,一直想要改變,但是皇宮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開始腐敗了,故此想要改變談何容易。
正好李奇提出了預算制的概念,所以趙楷迫不及待的拿自己的皇宮開刀了,他又不是浪費錢的主,所以他更加見不得自己的手下去浪費錢了。
如今大宋消息靈通的很,這預算制剛剛提出來,就立刻傳到了民間,百姓們紛紛對趙楷豎起大拇指,古往今來皇帝不少,但是敢用律法來約束自己的皇帝。從古到今也就趙楷一人矣,實實在在的明君呀。
而且預算制還未普及,就已經得到了百姓空前的擁護。這道理很簡單,以前我交了稅。那錢用在哪裡,跟我們就沒有關係了,我們也不知道這錢用到哪裡去了,而如今預算制就能事先告知百姓每年各個方面的預算是多少,那麼百姓心裡就會有一個底,比如朝廷今年要置辦多少農具,這跟農夫息息相關,又比如朝廷打算建多少醫院、學院。有多少賑災儲備資金,可以說這一套制度關乎各個階層,所以但凡大宋子民都非常關心這事情,金夏戰事很快就因此沉寂了下去。
這百姓是擁護,可是多半官員可就不爽了,你這麼搞的話,那當這官還有什麼油水可以撈,基於財政透明,百姓都知道我這裡的預算是多少,全部都定死了。我是一點活動的資金都沒有呀。
不過,預算制雖然鬧得沸沸揚揚,但是這一套制度可不是那麼簡單。不跟總參謀部一樣,只是權力的一種重新分配,預算制十分複雜,關乎全國所有的州縣,究竟該怎麼去定位預算制,這真是一個難題,哪怕是對於李奇而言,雖然預算制在後世已經全球普及了,而且李奇也深通其理。可問題是後世的情況不跟當代一樣,你不能照搬全抄。還得根據當下的情況重新制定出一套能夠適應當代的預算制。
這可是給鄭逸出了一個大難題了。
太師府。
“鄭二冒昧拜訪,打擾之處。還請太師多多包涵。”
這一日,鄭逸突然來到了太師府,拜見蔡京。
蔡京呵呵道:“鄭二,你回京多日,這似乎還是第一次來拜訪老夫吧,老夫要怪你也只會怪你太不念舊情了。”
話雖如此,他心裡也明白,雖然他已經致仕,但是他畢竟是趙佶的心腹,而且如今又是李奇一邊的,作爲三司使的鄭逸,肯定不便來拜訪。
鄭逸拱手道:“晚輩的確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太師不與晚輩一般計較。”
“好了,好了,你好不容易來老夫這裡一趟,可別盡顧着賠禮道歉,好歹你現在是三司使,老夫可擔當不起。”蔡京說着揮揮手,道:“快坐吧。”
“多謝。”
鄭逸又是行了一禮,然後坐了下來。
蔡京呵呵道:“鄭二,你是打算先談公事,還是先敘敘舊?”
鄭逸一愣,顯得有些尷尬。
“你真是一點也沒有變啊!”蔡京哈哈一笑,又道:“老夫知道你最近很忙,我們還是先談公事吧,說吧,你找老夫所爲何事?”
鄭逸見蔡京都這麼直接,倒也不好意思再藏藏掩掩的了,道:“是這樣的,晚輩今日前來是想問太師借人的。”
“借人?”
蔡京好奇道:“借什麼人?”
鄭逸道:“相信太師也聽聞了最近皇上打算建立預算制。”
蔡京笑呵呵道:“老夫雖然耳已不能聞事了,但是外面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老夫也略有耳聞。”
鄭逸繼續道:“可是想要建立這種預算制十分困難,以前的舊算法難以支撐起這一種制度,我們三司需要很多精通新式算術的人才,否則的話,這種預算制根本難以建成。”
蔡京稍稍點頭,道:“你是想從老夫的太師學院招手一批算術人才去三司?”
鄭逸點頭道:“另外,晚輩還聽說太師在江南的天才學院還有一批算術天才。”
蔡京皺眉道:“天才學院?你這未免太貪心了一點吧。”
鄭逸道:“非晚輩貪心,而是這種預算制度要求太高了,晚輩已經打聽過了,關於天才學院學習的算術知識比太師學院的教本還要難上幾倍,其實這種新式的算術我也一直在研究,我覺得只有天才學院的學生才能滿足預算制的要求。”
蔡京稍顯猶豫道:“可是據老夫推算,他們還得有三年才能學業有成。”
鄭逸笑道:“既然都是天才,在哪裡學都一樣。”
“話是這樣說沒錯。”
蔡京很是爲難道:“老夫是真的想幫你,但是你也知道不管是太師學院,還是天才學院,講究的都是選秀制,而算術天才是商業中必不可少的。其實那些算術天才早已經被人盯上了,那些商人爲此投入了不少錢在天才學院,老夫不能失信於人啊。否則,誰還會相信這選秀制。”
鄭逸道:“太師請放心。朝廷不可能平白無故問太師要人的,朝廷一定會給予相應的酬金。”
蔡京一臉不高興道:“難道你以爲老夫會差這一點錢,哼,老夫是擔心太師學院的名譽受損,這做買賣講究的可就是誠信。”
這話聽着怎像似李奇說的話!鄭逸暗自嘀咕一句,又道:“晚輩失言了,但請太師聽晚輩說完,這錢只是尊重選秀制。以免破壞規矩,除此之外,晚輩還會請求皇上下聖旨,從天才學院招人,並且賜予榮譽給天才學院。”
“這---。”
蔡京捋了捋鬍鬚,渾濁的眸子中那微弱的光芒開始閃動起來。
鄭逸又道:“不僅如此,但凡招來的人,三司都會給予正式的官職,如今三司正在籌備成立預算部,其中預算人員直接從七品。這可是進士的待遇,可以說是破格提拔,換而言之。等於天才學院的學院還未畢業,就已經是從七品,這若傳出去了,對於太師學院可是有莫大的好處,相比起損失的那點點聲譽,又算得了什麼了。”
蔡京質疑道:“可這不合規矩呀,皇上會答應麼?”
鄭逸道:“這皇上也沒有辦法,如今朝中缺乏這種人才,樞密使以前不是說物以稀爲貴嗎。就如今的朝廷再多幾百人算術天才,也可以容得下。”
蔡京嘴角稍稍扯動了下。但還是沒有笑出來,只是問道:“你要多少人?”
鄭逸道:“晚輩得知將會有一批數學天才上京學習。這一批人我都要了。”
“那可有一百人啊!”
“其實再多一百人,晚輩也能全要了,而且,晚輩還想從太師學院招一些人去。”
鄭逸說着又繼續道:“太師,如今晚輩實在是沒有其它辦法,若是沒有這些人才,這預算制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所以,懇請太師幫幫晚輩。”
“哎,你這麼說就見外了。”
蔡京擺擺手,道:“老夫深受太上皇和皇上的恩德,別說這百餘個學生,哪怕是拼了老夫這條性命,也在所不惜。”
鄭逸興奮道:“那太師是答應了。”
蔡京點點頭道:“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老夫豈有不答應的道理。”說着他稍稍遲疑了下,道:“不過有件事老夫倒是希望你能老夫詢問下皇上。”
鄭逸好奇道:“什麼事?”
蔡京老謀深算道:“是這樣的,老夫的幾個曾孫都已經快要到考取功名的時候了,不知他們是否有這個機會。”
鄭逸一愣,“這---這晚輩可以幫太師詢問下皇上,但是結果如此晚輩真的無法給予保證。”
蔡京笑道:“這老夫心裡明白。”
鄭逸突然道:“可是太師爲何不找樞密使幫忙?”
蔡京道:“那小子整天都看不到人,老夫上哪去找他啊。”
“這樣啊。”
鄭逸點點頭,道:“樞密使最近可能是忙了一點。”
“那就有勞了。”
“不敢,不敢。”
這談妥之後,鄭逸就離開了,他現在忙的要死,連在太師府吃一頓便飯的功夫都沒有。
鄭逸剛一出門,後面就走出一人,此人笑呵呵道:“太師,我想鄭二現在心裡兜着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這人正是蔡京方纔口中說的那位找不到人的李奇。
蔡京沒好氣道:“鄭二是君子,最多也就是罵老夫一句老狐狸。”
“這隻老狐狸。”
這一出太師府,鄭逸着實忍不住了,低聲罵了一句。
預算制一出,就立刻傳出天才學院的算術天才會來京城學習,擺明蔡京知道鄭逸會來求他的,甚至可能是藉機提醒鄭逸,可別忘了老夫這裡還有一批天才在,方纔很明顯是在坐地起價,鄭逸也明白,蔡京不要錢,要的是名譽,要的是美譽,所以在來的時候就已經全部打算好了,反正都送上門被人宰了,還在乎橫切豎切麼,乾脆自己就全部說了出來,不要再拐彎抹角了。
以前太師學院的幾乎與政治無關,哪怕是第一位狀元黃澤也只是當了一個商人,當然,黃澤還是非常成功,不僅深得衙內的信任,而且俅哥也是非常喜歡他,甚至將蹴鞠聯盟的商業運作也交給了黃澤,黃澤是比較低調,其實也算是東京一名富商了,也實在是在東京,隨便換一個地方,那真是富甲一方啊。
不過,這年頭畢竟還是政治爲正道,這一下天才學院出了一批七品官員,可想而知,這對於太師學院是一個多麼完美的補充。
蔡京怎麼會不想自己的門生遍佈朝野,只是以前他不敢提出來罷了,現在大好機會來臨,他又是一個馬上要入土的人,還不趕緊厚着臉皮多要點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