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翡翠軒。
“老爺,老爺,不好了。”
蔡老三慌慌張張的來到了蔡敏德專用休息室。
此時,蔡敏德正在和黃文業商量着待醉仙居的披薩日過後,該如何對付醉仙居的事宜,皺眉瞥了眼蔡老三,道:“什麼事?”
蔡老三喘着氣道:“老爺,剛纔潘樓來人了,說今早王侍郎去了一趟樊樓。”
“王侍郎?”
蔡敏德眉頭一皺,道:“可是那秦夫人的父親,王仲凌?”
“正是。”蔡老三頷首道。
蔡敏德眉頭緊鎖,眯着眼,沉默不語。
黃文業是也楞了楞,向蔡敏德道:“老爺,這事恐怕不簡單呀。”
蔡敏德點頭道:“那王侍郎素來就不管醉仙居的事,當初醉仙居都被我搞的快關門了,他都沒有出來,還有,我那時準備要對醉仙居動手前,還特意向幾個在工部做事的官員詢問過,原來這王仲凌其實也希望他女兒結束醉仙居,回孃家去住,而且這人好面子,不願和這買賣人沾上關係,可是,他在這個時候跑去樊樓作甚?”
黃文業道:“莫不是那秦夫人求他父親出面,幫忙從樊樓弄些肉來。如今城裡的肉商幾乎已經被我們拉攏了過來,只剩下樊樓背後的那幾個肉商了。”
“有這個可能。”
蔡敏德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不過樊樓上面也有人呀。許多一品大員都是樊樓的老主顧,據說當今聖上以前也常去樊樓,他一個三品大員,若是樊樓不願意的話,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他王侍郎也拿樊樓無可奈何。”
“既然如此,若是樊樓答應王侍郎了。那不就是說明他們要與醉仙居聯手?”黃文業鬱悶道。
“這也不一定。”
蔡敏德搖搖頭,又朝着蔡老三道:“小三,那人有沒有說。是樊老頭接待王侍郎的,還是樊少白?”
蔡老三答道:“是樊少白接待王侍郎的,據說那樊老頭已經臥病在牀多時。這幾個月都沒有出過門。”
蔡敏德問道:“這消息可靠?”
“應該不會有錯。”
蔡老三點頭道:“樊樓裡面可有不少潘樓的人。”
蔡敏德鬆了一口氣,笑道:“那我等無憂了。”
黃文業一愣,忙道:“老爺,這是爲何?難道樊少公子與王侍郎以前有過過節?”
蔡敏德揮揮手笑道:“文業,你有所不知,這樊少白鼠目寸光,驕傲自滿,誰都不放在眼裡,和他父親不能比,他會不會買王侍郎的賬。這我不知道,但是他即便答應了王侍郎,給醉仙居供肉,但是價錢也一定不會低,這樣一來。醉仙居想拿這加過利潤的肉和咱拼,他如何拼的贏。”
蔡老三咧開嘴笑道:“老爺說的是,他們這些人都不足爲懼。”
黃文業瞧了蔡老三一眼,眉頭一皺,道:“老爺,咱們還須得小心謹慎纔是。”
“你說的不錯。”
蔡敏德點點頭。朝着蔡老三道:“小三,你立刻派人去給盯着給樊樓供肉的那幾個肉商。”
“老爺,咱們幹嘛去盯着那些肉商,不是去樊樓嗎?”蔡老三納悶道。
蔡敏德笑道:“小三,人是會說謊的,肉可不會,你記住,我要了解的只有三點,第一,樊樓到底答沒答應給醉仙居供肉;第二,醉仙居買了多少肉;第三,肉價是多少。”
“哎,小人明白,小人這就去辦。”
蔡老三點點頭,然後退了出去。
蔡敏德又朝着黃文業道:“文業,你去把這消息告訴其它酒樓,讓他們做好準備,一旦醉仙居從樊樓那裡弄來肉,咱們再把肉價降下來一點。”
黃文業爲難道:“老爺,若是還降的話,那咱們可就得虧了。”
“咱們虧,那醉仙居敢不賠着咱們一起虧麼,相對起來,咱們就是賺了。”蔡敏德嘴角泛起一絲陰冷的笑意。
同一時間,醉仙居後院的休息室內,王仲凌挺着大肚子,坐在上座,秦夫人、李奇、吳福榮則是恭敬的站在一旁。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王仲凌這輩子還沒有低聲下氣,去求一個買賣人,真是丟我王家祖先的臉啊。”王仲凌拍着桌子怒道。
說着他又惱怒的瞪了秦夫人一眼。
秦夫人站在一旁紅着臉,低着頭,不敢做聲,只是悄悄的給李奇打了個眼色,示意這主意是你出的,你得站出來領這份罪。
這夫人也真是的,有什麼黑鍋就讓來我背,我都快成黑鍋俠了。
李奇心中苦嘆一聲。
不過話說回來,秦夫人幫他被的黑鍋,多得數都數不過來。
“王叔父,您去都已經去了,現在發脾氣是不是也晚了點。”李奇站出來,嘿嘿笑道。
“你。”
王仲凌雙眼朝着李奇一瞪,忽然眨了幾下小眼睛,自言自語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輕咳一聲,道:“記住,這是最後一次,以後醉仙居的事,不要再來找我了,還有,你們下午去樊樓的時候,也少提我的名字,丟人。”
日!你這胖子,自己的女兒的事,還算的這麼清,真是沒人性。
李奇心裡暗自鄙視王仲凌這老貨。
秦夫人頷首道:“是,女兒記住了。”
王仲凌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朝着李奇道:“拿來。”
李奇一愣,道:“什麼東西?”
王仲凌一聽,登時一股怒氣衝的那雙小眼睛,變大了數倍。喝道:“三角函數的轉換公式呀,你可是事先答應老夫的。”
“哦,對對對,小侄差點把這個給忘了。”
李奇嘿嘿一笑,急忙從袖中掏出幾張白紙遞給王仲凌。
王仲凌目光急閃,結果紙來,迫不及待的看了起來。臉上的怒氣早就飛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歡喜之色。
這老貨,方纔還說的自己多委屈似的。若是沒有這些數學公式,你丫會去麼?看來夫人在他心中的地位,還不如這些公式。
李奇呵呵笑道:“王叔叔。你慢慢看,這裡差不多就是所有的三角函數相互間的轉換公式了,上面小侄還畫了圖,以便您更好的去理解,哦,這叫做數形結合。”
“不錯,你這數形結合挺不錯的。”
王仲凌笑着點了點頭,念念不捨的又往紙上瞅了兩眼,然後將紙摺好,小心翼翼的放進袖子裡。輕咳一聲,道:“好了,老夫就先走了。”
說着就站起身來。
“爹爹,女兒送你。”
王仲凌點了點頭,然後和秦夫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
兩人剛一走。吳福榮就虛脫一般的坐在椅子上,沒好氣的望着李奇道:“李公子,老朽就納悶了,你爲何不跟王老爺說實話?”
李奇笑道:“前兩日,我們醉仙居都快被蔡員外給玩死了,他連來看都沒有看一眼。要是我告訴他,這一切都談妥了,叫他去做做樣子,他能去嗎,就說昨晚吧,夫人都說醉仙居快關門,求他來幫幫忙,他都不是很願意,要不是我那些公式,他還不一定會出手,再說,樊樓肯定有其它酒樓的耳目,王叔叔又沒有做過生意,萬一露餡了,那咱們豈不白忙一場。”
“你這話倒也無不道理。”
吳福榮嘆了口氣,道:“可是這事若讓王老爺知道你拿他做幌子,去瞞騙蔡老狐狸,那他肯定不會饒你,你以後可得注意點。”
“我注意什麼。”
李奇哼了一聲,道:“我昨晚就說了一個三角函數,剩下的全是夫人說的,他要怪,就怪他女兒去,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騙他的。”
“可是,這是你讓夫人去說的呀。”
“我跟夫人說的,可句句都是實話,而且我又沒有逼她,她憑什麼怪我。”李奇簡單的一句話,就把責任給撇了一乾二淨。
無恥。
吳福榮後知後覺,如今他可算是看清楚李奇的真正面目了。
昨日,李奇和樊正已經把一切都談妥了,剩下的就只有如何瞞過蔡敏德,思想來去,李奇就打上王仲凌的注意,他一回來,就把這事告訴了秦夫人吳福榮,兩人聽了,自然是非常興奮,然後李奇又讓秦夫人去請他爹爹出山。
王仲凌爲女兒出面調解,這自然正常不過,而且王仲凌好歹也是個三品大員,樊樓即使給他這點面子,那蔡敏德也看不出來什麼。
說白了,李奇就是拿王仲凌當槍使。
那頭的樊少白其實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無非也就是演一場戲,他告訴王仲凌,可以給醉仙居提供肉,但具體還是希望和秦夫人詳談。
說起來,整件事還就王仲凌一個人矇在鼓裡。
下午,秦夫人、李奇和吳福榮就前往樊樓去了。
他們談判的對象自然不是樊少白,而是樊正。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談的,該談的都談好了,就剩簽訂合約了。當然,還有秦夫人在樊正面前許諾。
一切弄妥後。
樊正呵呵一笑,道:“李師傅,關於買腳店的事,可能還得等上一段日子。”
李奇揮揮手道:“無妨,我現在正忙着弄週歲宴,且讓那蔡員外再囂張幾日,等了過了週歲宴,他也就差不多了。”
“李師傅這話是不是有些託大了。”樊少白道。
李奇笑道:“是不是託大了,到時樊公子就知道了。”
幾人又聊了一會,然後李奇他們便告辭了。
樊少白送走他們後,回到房裡,一臉不解道:“爹爹,我真不明白你爲何要這麼做?如今可是他來求咱們,怎麼弄得咱們求他似的。”
其實他心裡一直都不贊成這筆買賣,但是他也不敢違背樊正的意思。
樊正嘆了口氣,道:“少白,你從小到大,我從來就沒有要求過你什麼,但是如今我恐時日無多了,你一定要答應我,在李師傅面前,要放下身段,與他交好,萬不可與他爲敵。我知道你心中不服,但是你與他接觸一段時日後,你就會明白我今天說的話了。”
樊少白不屑道:“假如他能夠打敗蔡員外,我便答應您。”
樊正嘆了口氣,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