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早知道你會等我,我方纔就不跑這麼急了。
李奇鑽進馬車,喘着氣道。
馬車坐着的秦夫人輕輕哼道:“誰等你了,若非那車伕不肯走,我早就回去了。”
“是嗎?”
李奇立刻轉頭道:“車伕。”
“小人在。”
“你做的相當顧得。”李奇豪爽道:“你待會去醉仙居領一張會員卡,帶上一家老小好好搓一頓,你放心,王家若趕你出來,你就來我醉仙居,我保證你頓頓有肉,躺着領工錢。”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門外車伕聽得是興奮不已,連連道謝。
李奇得意的向秦夫人眨了眨眼。
“德行!”秦夫人抿了抿脣,道:“現在總可以走了吧?”
“當然,當然,回去吧。”
“是。”
馬車緩緩動了起來,在李奇金錢的激勵下,這馬車趕得是倍兒穩,一點也不顛簸。
李奇拿起茶杯灌了一口進去,道:“三娘,你也真是的---咦?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啊--哦,不會我又拿錯茶杯了吧?看來還真是呀,真是太---不走運了,要不你就喝我茶杯算了,其實這你也不能怪我,要是你方纔不急着走,我也不會這麼渴,我不這麼渴,就不會這麼急着解渴,我不這麼急着解渴,就不會拿錯茶杯,你說是這個理麼。”
秦夫人鬱悶的說不出話來,索性就不說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回了。
李奇乾脆又拿着秦夫人的茶杯連灌了幾口水進去,道:“三娘。”
“嗯?”
“嘖嘖,想不到你隱藏的真夠深,這世上能夠騙我的人不多,但你絕對是一個。”
秦夫人黛眉一皺,道:“我何時騙你了?”
李奇沒好氣道:“就方纔那字據呀,原來你還會盪鞦韆,而且蕩的這麼好。就算再給我來一次,我都想不到。”
秦夫人淡淡道:“這有什麼好奇的,但凡我大宋女子多半都會盪鞦韆的,是你孤陋寡聞罷了,而且你以前也沒有問過我,這騙從何談起。”
“是,我承認我孤陋寡聞了。”
李奇撇了撇嘴。又好奇道:“那你還會些什麼?”
秦夫人道:“會什麼?”
“就是類似盪鞦韆這一類的運動。”
“我幹嘛要告訴你。”
“你這人很沒勁,說不定我們有很多共同的愛好。”
“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
“你膽小如鼠。”
“呃...還是那句老話。熟歸熟,你再這樣,我一樣告你誹謗。”李奇老臉一紅,道:“方纔我是很想上去的,可是你也看到了,是那些人拼死阻止我,我也很無奈呀,這到嘴的鴨子都飛了。”
“你纔是鴨子了。”
秦夫人與李奇交流多了,這思維也變得敏捷多了。
李奇笑嘻嘻道:“我若是你嘴邊的鴨子。打死我也不飛呀。”
不待這麼無恥的。秦夫人聽得是好氣又好笑,哼道:“這裡就我們二人,你還裝什麼。”
“我這是爲天下黎民着想,犯得着裝麼?”李奇當然不會承認,反正這事又沒有證據的。
秦夫人啐道:“無恥。”
李奇慷慨激昂道:“爲了天下黎民,無恥一番,又有何妨。”
秦夫人是徹底無言。她知道這事不管她怎麼說,李奇張口一定是天下黎民。
忽然,聽得窗外又有小孩嚷道:“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哇!好大一條啊!”
李奇聽得好奇,掀開車窗簾一看,原來他們來到了一處田野邊上。只見七八個小孩弓背在田裡面挖着些什麼,起初李奇還沒有看明白,過了一會兒,他才明白,原來這幾個小孩是在挖泥鰍。
這古時候不是每個人都能吃到肉的,這小孩當然想吃葷,但是他們沒有錢買肉。只能靠自己想辦法,稍微大一點的,就會上山打獵,小一點的就只能去小溪邊弄點魚蝦蟹之類的解解饞,又或者來田裡面抓泥鰍、黃鱔。
李奇眼中陡然一亮,詢問道:“馬橋,現在什麼時分?”
“已經快過正午了。”
“是嗎?”
李奇突然道:“停車,停車。”
車停下後,秦夫人好奇道:“你幹什麼?”
李奇笑呵呵道:“夫人,你肚子餓了沒?”
原本秦夫人還不覺得餓,但是聽李奇這麼一說,突然覺得肚中飢餓,如實道:“倒是有一點。”
她生活是非常有規律的,三餐一定要非常準時,要知道她上午還在空中飛翔了一番,導致她現在肚中非常飢餓,她沒有發覺那只是因爲她讓李奇氣飽了。
李奇笑道:“今日你有口福了,走走走,下車。”
“幹什麼?”
“你先下來再說啊!”
李奇說着就準備去拉秦夫人的手。
秦夫人趕緊縮回手來,道:“我自己有腳。”
她心中也十分好奇,畢竟她也是一個人,是人就無法阻擋對李奇口中美味的誘惑,於是跟着李奇下得馬車來,面前全部都是田野,視野非常開闊,這一目望去,那真是心曠神怡啊!
秦夫人輕輕吐了口氣,這一轉頭,只見李奇已經坐在田邊上,急急忙忙的在脫鞋了,嚇得退了一小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啊?放心,不是非禮你。”
李奇飛快的去除鞋襪,又將衣袖、褲子擼起,又向秦夫人道:“你還愣着幹什麼,快點脫衣服,哦不,脫鞋子呀。”
“脫鞋子幹什麼?”
“尋找午餐。”
李奇望着前面這一塊寬闊的田野,臉上洋溢着興奮的神色,這種神色時常出現在小六子臉上,是一種對美食的渴望,誰說金刀廚王就不饞嘴了。
秦夫人望着田野,好奇道:“尋找午餐?”
馬橋上前來道:“樞密使是想挖泥鰍。”
“賓果。”
“挖泥鰍?”
秦夫人愣了愣,道:“那你們去挖就是了。我站在這裡等你們。”
李奇鼓着眼睛道:“那怎麼能行,這午餐又不是我一個人吃,人人都得出力,這樣才公平啊!車伕,你也一起來幫忙吧。”
“是。”
秦夫人連連搖頭道:“我---我又沒有說要吃,我---我可以回去再吃。”
李奇道:“還有很長一段路,你回去吃夜飯麼。”
秦夫人兀自搖頭道:“夜飯就夜飯。我是不會跟你去發瘋的。”
李奇皺眉道:“三娘,未必就你嬌貴。我們可都是爹媽生的。”
“這不是嬌貴的問題,這---這田裡面這麼髒,而且又有很多蟲子,我纔不下去了,你不要勸我了,我是怎麼也不會下去的。”秦夫人懼怕道。
李奇嘆了口氣,道:“好吧,好吧,你就在這待着吧。唉,女人啊。”
“如此最好。”
秦夫人聽得稍稍鬆了口氣。
她話音剛落,李奇突然拉住她的手,跳了下去。
“啊---!”
秦夫人驚叫一聲,由於準備不足,而田裡又比較滑,她落地時。腳下一滑,差點沒有摔倒,幸得李奇扶住了她。
“李奇!”
回過神的秦夫人猛地掙脫開來,幾欲咆哮的望着李奇。
可是李師傅卻是嘻嘻一笑,道:“你看,其實要跨出這一步並不是很難。”
秦夫人雙目一瞪。轉身就準備上去。
李奇突然手往下面一指,道:“蛇啊!”
“啊---!”
秦夫人驚叫一聲,迅速的回到李奇身邊,閉着雙眼,顫聲道:“你還不快把蛇趕走。”
李奇鬱悶道:“你抓得我這麼緊,我怎麼去趕啊,其實你可以用抱的。”心裡暗自苦惱。這都嚇不到她投懷送抱,真是失敗。
秦夫人緩緩睜開雙眼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雙手緊緊抓住李奇的雙肩,趕緊鬆開手來,目光膽怯的四處瞟了兩眼,哪裡有什麼蛇,登時反應過來,道:“你---你騙我的。”
李奇面不改色道:“絕對沒有,只是那蛇已經被我用目光嚇走了。”
這忽悠誰了。
秦夫人氣沖沖的就準備上去。
李奇眼眸一轉,攔在她面前,笑嘻嘻道:“三娘,那份字據應該還沒有撕掉哦。”
“快了。”
秦夫人正在氣頭上,冷冷的回了兩個字。
李奇愣了下,道:“那就是沒有撕了,這樣吧,咱們就再賭一把,如果你今日能夠挖到一條泥鰍,我就履行那張字據。”
這倒是讓秦夫人有些動心,畢竟李奇和她娘聯手,那真是讓人十分頭疼,可是她一想到那泥鰍,心中就非常噁心,道:“我纔不與你賭了。”
這都誘惑不到你,看來只有逼我使出絕招了。李奇道:“三娘,你若在往前一步,我就抱着你在田裡面滾幾個圈。”
秦夫人嚇得將腳收回來,怒視着李奇道:“你敢。”
“那你就試試看。”李奇似笑非笑道。
“你---你無恥。”
“至少我沒有無恥到逼良爲娼的地步,你應該感到慶幸纔是。”
“你欺人太甚。”
“當官的哪個不欺人太甚,包括王叔叔在內。”
“你---你不要臉。”
“這肚子都餓成這樣了,要臉,你做飯給我吃啊。”
“你---!”
秦夫人翹着修長的食指,顫抖的指着李奇,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大口大口的喘氣。
李奇苦笑道:“不就是下個田麼,用得着氣成這樣嗎,我這麼做只是希望公平一點,沒道理你生來就坐着等吃,我就得累死累活的幹活。”
“我不吃總了行吧。”
“這就更不行了,我可是答應王姨要照顧好你的,你餓壞了,我交不了差呀。”
這時候,馬橋走了過來,道:“夫人,其實挖泥鰍挺有趣的,也不是很難的。”
李奇見這廝也將鞋襪都脫了,咦了一聲,道:“高手也會挖泥鰍?”
馬橋輕輕一笑,道:“當然,但凡求生的本領都是我與生俱來的。”
他雖然是笑着說的,但是也道盡他小時候的辛酸。
李奇道:“我可是挖泥鰍的高手,敢否一戰。”
馬橋非常坦白的說道:“你輸定了。”
這麼牛?李奇道:“那行,我和三娘一邊,你和車伕一邊。”
馬橋淡淡道:“還是你們三個一邊吧,不然這場比試將會非常無趣。”
“真的假的?”
李奇狐疑的打量了下馬橋,知道這廝是不打誑語的,道:“也行---。”
“不行。”
秦夫人急得嚷了起來。
李奇道:“那你就跟馬橋一邊吧。”
這硬的不行,秦夫人只好來軟的了,紅着眼求道:“李奇,當我求你了好不,這事我真幹不來。”
喲,都拋媚眼了,爲了讓你多拋幾個,我只能心腸硬點了。李奇笑道:“你行的。”
秦夫人都快哭了,但是她又不敢走,這李奇可是一個瘋子,天知道他會不會抱她在這裡滾上幾圈,道:“這---這裡太髒了。”
“原來你是怕髒呀,早說嘛,我有辦法。”
“你有辦法?什麼---什麼辦法?”
“你等着。”
李奇突然彎下腰,手往泥巴上一抹,又站起身來,毫無預兆的摸了下秦夫人的臉,嘻嘻笑道:“你看,這不就行了嗎,你現在也不見得有多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