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此時府衙大門正呈現出一張一合的狀態,若非後面有十餘名護衛堵着,這大門恐怕早就被撞開了。
“給我堵住,一定不能讓他們攻進來。弟兄們,再堅持一會,我們的援軍就會趕來了。”
一名士官站在前院拼了命的嚷嚷着,滿臉大汗,他如今都不清楚外面究竟有多少敵人。
忽聽得“嗖嗖”兩聲。
“啊!”
“啊!”
只見兩名護衛突然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那名長官心中一驚,舉目望去,只見高高的圍牆上蹲在幾道黑影,不禁駭然,這哪裡是刺客,這分明就是一隻軍隊啊!而且他們連梯子都準備好了,看來是早有預謀。趕緊道:“快快攔他們。”
不少護衛取出弓箭紛紛射向牆頭,可是那幾道黑影非常靈活,縱身躍下,在地上一個翻滾,從背後取出一支標槍甩了出去,又有幾名護衛應聲倒下。
“暗箭傷人,好生卑鄙。”
聽得一個憤怒的聲音,聲未落,只見一道人影閃現到牆角之下,兩道光芒交叉閃過,頃刻間,就見那幾道黑影已經全部倒下了。
此人不是馬橋是誰。
“馬護衛小心。”
那名長官突然大聲叫道。
馬橋頭也不回,猛地往前一撲,在地上連滾四五下,噹噹噹,只見四五枝箭矢落在他滾過的地方。
即便是馬橋也嚇出一聲冷汗來,反手一柄短刀飛去,再取一命。
但是馬橋畢竟是一個人,在面對一支軍隊時,他還是顯得有些勢單力薄,只見大門兩邊的高牆上不斷有人跳下,燭光晃動間,箭影穿梭。
“殺啊!”
這些人跳下來就舉彎刀朝着那些門後面那些護衛衝去。
“豈有此理。”
馬橋剛一衝上去,又聞弓鳴之聲,只能被迫避開。
眼見院內的敵人是越來越多。而李奇只留下一百名護衛在這裡,漸漸有些抵擋不住了。
“砰!”
“砰!”
府衙大門已經是搖搖欲墜。
“馬護衛,這裡怕是守不住了,你快帶大人先走。”
“可是你們。”
這種情況,馬橋這麼拉轟的男人,怎好意思先走。
“你就別管我們了,大人要緊啊!”
這些護衛可都是李奇的親信。他們的職責無他,就是保護李奇。
馬橋重重嗨了一聲。轉身就朝着後堂跑去。
他剛走片刻,聽得轟的一手,大門終於被敵人給撞開了,只見源源不斷的人從門外涌了進來。
後堂內,李奇還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情況,更是摸不着頭腦,這敵人究竟是哪裡冒出來的啊!
趙菁燕突然道:“糟糕!李奇,我們可能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計呢?”
李奇滿臉駭然道:“難道---。”
“步帥,步帥。”
這時候。馬橋匆匆跑了過來,道:“步帥,對方來了幾百人,外面怕死守不住了,咱們快走吧。”
趙菁燕當機立斷道:“往後面走。”
“該死的。”
李奇猛地一跺腳,心裡想罵都不知道該罵誰,與趙菁燕几人朝着後門跑去。
等到他們來到後面。李奇的十名貼身護衛已經將戰馬牽了過來。李奇、趙菁燕他們翻身上馬,奪路而逃。
“殺啊!”
“休叫那狗官跑了。”
一行人剛剛來到府衙的轉角處,突然側面又殺出五六十人來。
李奇聽得心中一驚,難倒他們是衝着我來的。
“步帥,趙姑娘你們先去,我去攔住他們。”
“馬橋---。”
馬橋不等李奇答應。就領着那十名護衛衝了上去。
趙菁燕深知李奇的性格,但是此時任何人都沒有李奇的性命重要,哪怕是邑州所有的百姓,直接一鞭抽在李奇胯下的馬屁股上面,那馬嘶鳴一聲,飛躍出去。
趙菁燕也緊隨其左右。
跑了一會兒,後面的殺聲漸漸遠去。但忽然傳來陣陣馬蹄聲。
趙菁燕回頭一看,只見十餘飛騎追了過來,又是猛地抽了兩鞭子。
由於李奇和趙菁燕的戰馬是世界上最好的戰馬,爆發力相當強,幾鞭子下去,很快就與後面的追兵拉開了距離。
趙菁燕聽得後面馬蹄聲漸遠,心中稍稍鬆了口氣,回眸一瞥,突然臉上變得蒼白,雙手緊握繮繩往右邊一拉,聽得一聲嘶鳴,只見她縱馬從李奇的左邊躍到了李奇的右邊。
“啊---!”
李奇正在埋頭奔逃,隱隱聽到趙菁燕一聲悶哼,轉過頭來道:“燕福,你---?”
“我沒事,快走。”
因爲這是晚上,李奇也看不清楚,見趙菁燕沒有事,心中鬆了口氣,繼續埋頭逃命。
二人一口氣跑了將近十餘里。
李奇忽聽的“撲通一聲”,轉頭一看,只見趙菁燕栽倒在地,不禁大驚失色,一勒繮繩,停了下來,從馬上跳了下來,衝了過去,道:“燕福,燕福。”
“啊---!”
當李奇手觸碰到趙菁燕時,趙菁燕突然咬着呀悶哼一聲。
李奇定眼一看,只見趙菁燕的左肩上插着一根長箭,又回想起方纔那一幕,心裡全然明白過來。
“你快走,不要管我。”
李奇怎會獨自逃命,雙手抱起她來,朝着戰馬快步走去。
“這箭有毒,我怕是不成了,你快點走---。”
趙菁燕躺在李奇懷裡,氣息越來越弱,這話都沒有說完,就昏死了過去。
“燕福,燕福......!”
任憑李奇再聲嘶力竭,趙菁燕兀自沒有任何反應,李奇在這一刻徹底慌了,只覺天旋地轉,差點摔倒下去,他猛地搖了搖頭。喃喃道:“箭有毒,箭有毒,對了,她一定有辦法的。”
他趕緊將趙菁燕放在馬背上,然後翻身上馬,一拉繮繩往邊上一條小道疾奔向南,奔跑間。只見不斷的淚光往後飄散。
奔跑了約莫一頓飯功夫,李奇來到了南城角落裡一個由三間茅草屋組成的小院前。
“籲---!”
李奇從馬上下跳下來。又將趙菁燕抱了了下來,只覺她身體冰冷,一顆心彷彿被撕成了兩半,快步來到門前,大吼道:“快開門,快開門。”
“誰啊?”
又聽得一個嘶啞的聲音,“好像是樞密使的聲音。”
“你們兩個混蛋,快點開門。”
“真是樞密使。”
從屋內走出的二人趕緊走了過來將門打開來,這二人正是霍南希和胡北慶。
因爲劉雲熙不喜歡熱鬧。更加不喜歡人多,他可不會跟那些郎中住在一塊,當然,她也不喜歡跟李奇這話嘮待在一塊,在杭州的時候,那是因爲李師師、秦夫人的關係,於是讓李奇另外給她找一間住所。
李奇當時有求於她。別說這小院子了,哪怕弄座宅子給她住,也不在話下呀!不過劉雲熙不喜歡鬧市,於是李奇才幫她在這僻靜的地方找了一間小院。
這門一開,霍南希見李奇手中還抱着一人,驚詫道:“樞密使。出什麼事呢?”
李奇忙問道:“十娘在嗎?”
“在屋裡了。”
話音剛落,聽得吱呀一聲,正屋門打開來,只見劉雲熙站在門前,慍色道:“三更半夜的,你跑這裡來吵甚麼!”
“十娘!”
李奇抱着趙菁燕衝了上去,語無倫次的說道:“十娘。你快幫我看看她,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這李奇一走近,屋內的光照在他臉上,那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珍珠不住的往下掉。
劉雲熙看到李奇這模樣,還嚇了一大跳,愣了片刻,纔將目光落在了李奇的懷裡,略帶一絲驚訝道:“趙姑娘。”
“是是是,她中箭了,你快救救她,只要你能救活我,我可以把我全部的家財都給你,算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活她。”
全部家產?
霍南希、胡北慶聽得大汗淋漓,劉雲熙其實是一個非常有錢的主,但是比起李奇來,那真是九牛一毛呀,毫不誇張的說,李奇的家財比國庫都沒有差啊!
劉雲熙是一個非常單純的女人,一臉古怪的表情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哭成這樣。”
李奇被這一句話弄瘋了,咆哮道:“你別管我了行不,救人要緊啊!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只要你救活她。”
劉雲熙被李奇這一頓咆哮,還有點犯愣,原本依她的脾氣,這人是鐵定不會救但是見到李奇臉上的淚水,她臉上出現一絲動容,但隨即就板着臉道:“錢的事不用你說,我自會找你要,但是得先等我看了病人再說,你先抱她進去吧。”說話間,她已經讓開身子。
李奇趕緊抱着趙菁燕走了進去,將她放在牀上。
劉雲熙目光一瞥,朝着外面喊道:“去燒壺水來。”
“哦。”
霍南希應了一聲。
劉雲熙又朝着李奇道:“你還站在這裡作甚,到外面去等。”
“我---。”
“那你來治吧。”
“別別別,我出去,我出去。”
李奇擔憂的看了趙菁燕一眼,邊退邊道:“十娘,你是神醫,你一定能救活她的哦。”
劉雲熙皺眉瞧向李奇道:“你要想她快點死,可以繼續多待一會。”
話音剛落,就聽得一聲關門聲。
劉雲熙噗嗤一聲,走到牀邊上坐了下來,仔細看了眼趙菁燕的傷口,忽然面色一緊,又伸手從傷口邊上抹了一點血放在鼻尖前聞了聞,脫口道:“糟糕!”
李奇坐在門前的雙手捂住臉,自從他來北宋後,還從未如此狼狽過,不管是面對王黼、蔡攸,還是完顏宗望、完顏宗翰,正如他自己所言,對於現在的他而言,表面上的危險都不能算作是危險,真正的危險是來自未知。
霍南希和胡北慶從廚房走了出來,見到李奇這模樣,不禁面面相覷,李奇在他們的心中,一直以來都是非常自信的,不管是面對任何事,都顯得從容淡定,好像有他在,就沒有搞不定的事,走到哪裡都是閃閃發光,引人注目,今天的李奇倒像是一個普通人。
“樞密使,喝口水吧。”
霍南希遞去一杯水。
“不用了。”
李奇搖了搖頭。
胡北慶又問道:“對了,樞密使,發生什麼事呢?”
李奇微微一怔,忙道:“哦,你們快去東城那邊,馬橋可能有危險。”
胡北慶和霍南希一聽,知道這事情大條了,因爲李奇是這裡的老大,他都說有危險了,這能是小事嗎。
胡北慶立刻向霍南希道:“你在這裡看着,我去看看。”
“嗯,你快去吧。”
胡北慶二話不說,急忙跑了出去騎上李奇的馬,朝着東城那邊飛馳而去。
不知不覺中,半個時辰過去了,別看李奇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其實這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着他,他已經徹底崩潰,什麼敵人,什麼砒霜,什麼邑州府衙,一切的一切他都拋諸腦後,這很難在他身上見到,因爲他不管面對任何事,都是一個非常冷靜的人,永遠能夠做出最正確的判斷,即便是上次去營救秦夫人,雖然很冒險,但他還是非常冷靜,能夠做出最準確的判斷。
可是此時的他,腦子裡面好像裝滿了漿糊,他都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些什麼。
忽然他背後響起了吱呀一聲,只見房門終於打開來,劉雲熙來到門前。
李奇急忙站了起來,問道:“怎麼樣?”
劉雲熙搖搖頭道:“她沒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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