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皇帝!
這四個字可不簡單啊!雖然在後世,常常有人張口就說什麼,不愛江山,愛美人。這話說的多麼的霸氣,讓人肅然起敬,但這都是狗屁,當真有個皇帝讓你當,那你還不屁顛屁顛的坐了下去,當了皇帝,什麼樣的美人沒有,哪怕就是當下沒有,過個十幾年,總會有女初長成的。
但是,這句話放到現在,卻是一種很實在的說法。
誰人都知道,宋王朝已經岌岌可危了,你不當皇帝,你就可以毫無忌憚的逃跑,不用顧忌什麼,也沒有人會責怪你,但是你若做了這皇帝,那麼想跑,可就難了,因爲全天下人都在看着你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若不逃跑的話,那不就是與等死無異,金軍才花一個月左右,就打到了黃河邊上,要知道,這還只是金軍的一半主力,西邊還有一支大軍,而且目標也是直至東京,要是這兩路大軍匯合一起,那就是神仙都擋不住了。
“若能不做這皇帝,我當然不願意做。”
趙桓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但話說到此,他忽然擡頭望向李奇,道:“聽你之言,似乎有法子阻止父皇傳位給我?”
李奇點了點頭。
趙桓倏然起身,慍道:“那你爲何方纔不說?”
李奇解釋道:“因爲我不知道殿下的意思,倘若我出言阻止,殿下怪罪於我,那我豈不是辜負了殿下,如今天下大亂,一語之失。可能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趙桓被李奇急的都快蹦了起來,道:“你要我說多少遍,我是死也不會做這皇帝的,誰要做誰做就是了。”
李奇搖搖頭道:“那也不至於,我只是說殿下失去了一個即位的好機會。並非是失去了太子之位。”
趙桓一聽,這就更加好了,忙詢問道:“若是如此,那你還猶豫甚麼,快快說來。”
李奇正色道:“殿下,你真的願意放棄這個機會。要不要再冷靜冷靜,好好考慮下。”
趙桓深吸一口氣,一本正經道:“我現在很冷靜的告訴你,我此時真不想做這皇帝。”
“殿下,這可是你自己決定的,下官可沒有有任何勸說。到時你可別怨我啊!”
趙桓都快瘋了,眼淚又出來了,但是這一次是被李奇給氣出來的,道:“你就快說吧。”
李奇嘆了口氣,道:“若是殿下執意如此的話,那麼只有另找人來代替了。”說着他頭微微前傾,趙桓這下子反應不知道多靈敏。趕緊伸過頭來,差點沒有把李奇給逗笑了。
李奇在趙桓耳邊言語了一番。
趙桓聽着聽着,臉上漸漸是由陰轉晴,難得露出一絲笑容來,等到李奇說罷,他連聲道:“好好好,這說法好,相信父皇到時也一定會答應的,哈哈,李奇。你不愧是本王身邊的第一智囊。”
說到這裡,他突然又鬱悶了,道:“可是究竟選誰頂上去了?”
李奇翻着白眼道:“這我真是愛莫能助了。”
趙桓沉吟起來,道:“我二弟英年早逝,四弟同樣也是如此。五弟,六弟雖在,但是年輕尚輕,而且少有建樹,在朝中也一直是籍籍無名,若是推舉他們二人,恐怕難以服衆,到時太師他們一定還是會強行讓我坐上龍椅的。”
說着說着,他又嘆了口氣,道:“要是三弟在此,就好了。”
李奇不自覺的眨了下眼睛,道:“三王子與殿下有諸多過節,這---這不太合適吧。”
趙桓擺擺手道:“哎,兄弟之間,豈有隔夜仇,當初三弟他遠走西陲,什麼恩怨也都煙消雲散了,況且,如今他也不再這裡,說這些也無用。”
切!若非金軍打來,你還會這麼說麼?李奇不以爲然。
可就在這時,門前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趙桓嚇得一抖,他生怕宋徽宗派人來宣旨傳位,這要是聖旨一下,那可什麼都遲了,忙問道:“什麼事?”
外面一人道:“殿下,三王子方纔回京了。”
“什麼?”
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呀!
屋內三人都懵了,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個個都一臉錯愕之色。
外面那人見裡面忽然沒有動靜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於是小聲喊道:“殿下,殿下。”
趙桓微微一怔,道:“哦,我三弟現在在何處?”
那人道:“據說三王子到御街的時候,忽然從馬上跌落下來,暈厥了過去,如今正在德和宮接受御醫的治療。”
“暈倒呢?怎麼回事?”
“這小人也不是很清楚,聽宮內的人說,三王子是因爲過勞而暈倒的。”
“你先下去吧。”
“是。”
趙桓眉頭深鎖,向李奇道:“李奇,三弟他怎麼突然來了?”
“殿下,三王子怎麼突然來了?”
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又對視了一眼,李奇搖搖頭道:“這我也不知道,殿下何不去瞧瞧。”
趙桓點點頭道:“不錯,現在就去。”
“呃...這個,我不太方便,就先回去了。”
“哎,你這幾日就別回去了,你若走了,我是坐立不安,走走走,一起去,我都放得下,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可是殿下,我真不想去---殿下,你別拉我呀。---靠,耿詹事,你也來?人多欺負人少呀,馬橋,馬橋!該死的,忘記這混蛋還在宮外。”
趙桓任憑李奇如何嚷嚷,拉着他就朝着門外行去。
這趙楷可是被貶去鳳翔的,這王子被貶,可不同其他的人,那沒有皇上的答允,你離開了鳳翔。那就可能招來殺身之禍,然而,趙楷選在這個時間回來,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如今人人都想往外面跑。你倒好,還跑來受死。
趙桓揣着一肚子的疑惑,快步來到了德和宮,不等門前的下人通報、甚至是行禮,他就直接擡腿走了進去。
如今大臣勸宋徽宗退位的消息,也在宮中傳開了。誰人都知道面前這一位可能下一刻就是皇帝,故此,都不敢上前阻攔。
來到門前,趙桓突然手一擡,李奇立刻一個緊急剎車,隱隱聽得裡面有人說道:“父皇。兒臣在得知金軍南下,心中惦記着父皇、大哥,還有嬛嬛他們的安危,故此冒死回京,兒臣有罪,還請父皇懲罰。”
說話的正是趙楷。
又聽宋徽宗說道:“楷兒,你快快起來。朕知你孝順,快躺倒牀上,可莫要着涼了,御醫說了,你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快點休息吧。”
趙桓一聽,心中稍有動容,想不到三弟此時還惦記着我這個大哥,可是我卻是在危難時刻纔想到他。想到此處,他感到臉上有些發燙。
又聽趙楷道:“父皇。先且聽兒臣一言,兒臣在鳳翔這些日子,每每念及對父皇和大哥造成的傷害,總是追悔莫及,一直都希望能彌補兒臣曾犯下的過錯。還請父皇准許兒臣作爲先鋒軍迎戰金軍,兒臣若能戰死沙場,也算是報答父皇的養育之恩,以及大哥的恩情。”
趙桓一聽,更是無地汗顏呀,但也十分感動。
宋徽宗道:“楷兒,你這番心意,父皇怎能不知道。只是---只是父皇已經決定,傳位給你大哥。”
趙桓聽得渾身一震,驚恐的望着李奇,好似再說,父皇已經決定了,這可如何是好呀!
李奇輕輕點點頭,示意他先彆着急。
“啊?那父皇你---?”
“唉,此事一言難盡,你若願意的話,可隨朕一同去往江南。”
“這---父皇,你要去江南啊?”
“是啊!父皇真不想置身於戰火之中。”
“可是大哥怎麼辦?”
“這---。”
裡面陷入了一陣沉默。
過了片刻,又聽趙楷道:“父皇,你若要走,兒臣也無話可說,但是兒臣希望留下來輔助大哥,當初大哥不計前嫌,在兒臣放下恁地大錯的時候,也饒恕了兒臣,縱使一死,兒臣也不會後悔。”
趙桓雖然被趙楷感動的是稀里嘩啦,但是更多的是害怕呀,你一個人怎能阻止金軍,咱們兄弟這是要抱着一塊死的節奏呀,急的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桓兒!”
“大哥?”
只見裡面就宋徽宗坐在椅上,而趙楷站在他身邊。
李奇瞧了眼趙楷,只見他如今身着一件白色絲綢的內衣,以前那張白皙、細皮嫩肉的臉龐,如今變得有些黑,有些粗糙,但是卻更顯得棱角分明,面容剛毅,劍眉兩邊張開,鳳眼生威,只是臉色蒼白,頗顯憔悴,但更顯男兒氣概。
兀自帥得的是一塌糊塗,甚至更勝往昔。
畢竟是趙家的種呀,長成這模樣,那也是有理可循的。
李奇心中好生嫉妒,這才當了多久的東京第一帥,如今又該退位讓賢了。
宋徽宗愣了一下,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沉聲道:“桓兒,你怎地變得連禮數都不守了。”
言下之意,就是責怪趙桓不敲門就闖了進來。
趙桓此時哪裡顧得那麼多,你都打算將我推向斬頭臺了,你見過那個死囚講禮數麼,忙道:“父皇---。”
宋徽宗一瞧他這臉色,就知道他想說什麼,手一擡,阻止了他,道:“好了,有些話就別說了,朕意已決,你來陪陪楷兒吧,父皇還有些事,就先走了。”
他說着擡腿趕緊往外面走。
趙楷還愣下,才行禮道:“兒臣恭送父皇。”
你哪是有事要忙,分明就是趕着準備行李逃跑呀!趙桓還欲再說,可是宋徽宗根本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片刻,他就走到了門前,突然小聲向李奇道:“你勸勸他。”
靠!這個任務還真有難度呀,我只聽過有人勸皇帝下臺的,可還從未見過勸人當皇帝的,古代電視也沒有演過,我沒有經驗啊!可是還未等李奇反應過來,宋徽宗已經走的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