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這次那個羅剎軍的頭領入京了,朝廷準備對他朝廷重賞,至少也是個節度使,雖然是虛銜,但那也是光宗耀祖啊。”東京城御街邊的一家小酒店裡,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正與幾個酒友閒談道。
“何止是聽說了,昨天我還親自去看了那位頭領進京,說起來那個頭領還真是年輕,估計頂多只有二十多歲,長的也十分的俊秀,要是我的女兒能夠嫁給這樣的人就好了!”中年商人旁邊一個正在喝酒的老者開口道。
“您老就別想了,像羅剎軍頭領那種人物,當可稱得上是人中龍鳳,他若是要娶妻的話,必然是王公貴族家的女子才能配得上,甚至說不定官家一高興,就把人家招爲駙馬了。”這時坐在中年商人旁邊的另外一個胖商人卻是開口笑道。
“那可不一定,那個羅剎軍的頭領聽說也是窮苦人家出身的,說不定他還就喜歡普通的女子,我家的女兒長的又漂亮,東京城多少男子排着隊上門提親,說不定那個頭領就會看中我女兒!”那個老者這時卻是漲紅了臉爭辯道,他雖然年紀大了,但好勝心卻比年輕人更盛,平時誰敢說他一句不行他就立刻跟誰急。
胖商人也知道這個老者的性格,當下與旁邊的中年商人對視一眼,然後搖着頭微笑着不再說話,對面老者的女兒的確算是個美人,可惜聽說性格太辣。一般男子哪裡敢娶,所以到現在都還沒能嫁出去,當然他們可不當着對方的面這麼說。否則非打起來不可。
老者看到兩個商人不說話,還以爲是自己的話讓對方無可辯駁,當下也不禁有些得意洋洋的再次開口道:“本來我就覺得我的女兒肯定不會嫁個普通人家,所以才讓她一直沒有出嫁,現在看來倒是做對了,明天我就讓人去打聽一下,若是那位頭領並沒有成親的話。說不定我還真能把這門親事給定下來!”
對於面前這個老者異想天開的話,中年商人和胖商人都感到有些無語。但他們又不敢勸,最後只能希望這個老者只是說說而已,否則若真是冒冒失失的去提親,說不定會被人家趕出來。到那時這個老者的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不過也就在那個老者的話音剛落,卻只聽旁邊忽然有一人開口道:“這位老哥,我覺得你就不要白費心機了,那個羅剎頭領可不會娶你的女兒!”
“咦?”兩個商人聽到有人竟然當面說出這樣的話,當下都十分驚訝的扭過頭去,同時心中也生出一種看好戲的想法,因爲以他們對老者的瞭解,對方聽到這話肯定會惱羞成怒,至少一番爭吵是少不了的。
果然。老者聽到上面的話立刻怒火萬成丈,當下扭過頭看向說話之人,打算給對方點顏色瞧瞧。不過他卻沒想到扭頭看到的竟然是一個身穿襴衫的讀書人,這讓他胸口的火氣立刻消了三分,不過還是有些不高興的道:“你這個讀書人好不知趣,爲何說我的女兒不可能嫁給那個羅剎頭領?”
這個讀書人年紀也不小了,估計只比對面的老者年輕幾歲,頭上滿是花白的頭髮。聽到對方的質問後也並不生氣,反而是微笑着開口道:“我之所以如此說。那是因爲老哥你恐怕還不知道,那位羅剎軍的頭領以前其實是個和尚,而且還是東京城有名的高僧,雖然不知道他爲何還俗,還成爲統領一方的霸主,但像他這樣的,怎麼可能輕易娶妻?”
“什麼?那個頭領原來是個和尚?”聽到讀書人的話,老者與兩個商人幾乎同時驚叫起來,甚至把酒店裡的其它客人也都驚動了,一個個都看向他們這邊。
那個讀書人看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這裡,非但沒有膽怯,反而還露出一種得意的表情道:“不錯,那個羅剎軍的頭領以前就是個和尚,而且還是東京城香積寺中的主持了空大師,想必各位也都聽說過這位大師,他雖然十分年輕,但卻佛法高深,最爲難得的是還精通廚藝,每月一次的香積宴可是東京城中最頂級的宴席,一般人就算是有錢恐怕也吃不到啊!”
“原來是了空大師,我以前還見過他,可是他不是僧人嗎,怎麼會成爲羅剎軍的頭領,要知道那可是一方梟雄,肯定做過不少殺人放火的事,能做這些事的人還算是高僧嗎?”這時又有人高聲開口道。
“和尚怎麼了,你們看看那些放長生錢的和尚,哪個不是像凶神惡煞一般,若是還不了錢,被逼着賣兒賣女的人還少嗎,所以我看天下間的和尚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時又有一個客人高聲叫道,一聽就知道他對佛門肯定沒什麼好感。
“可不是,前段時間城南就有一家因爲還不起寺裡的長生錢,被逼得把家都給賣了,一家老小流落街頭,說起來他們還真夠傻的,早知道長生錢那麼狠,爲什麼不去銀行借錢?”這時又有人開口道,不這時話題已經開始向銀行方向歪了。
“哎喲,一說到銀行可真是個好東西,去年我去南方買貨,因爲路途遙遠帶着錢很不安全,於是就存到銀行裡,等到了南方再取,竟然只收取了一點錢,這可真是太方便了!”這時那年中年商人也是開口讚道,同時話題也完全的歪到了銀行上,整個酒店裡的人都開始討論起來銀行出現之後,對自己生活所造成的種種影響。
類似於小酒店這種情形的地方還有許多,雖然人們口中的話題總在變化着,但是在不知不覺之間,一個關於了空以前身份的消息開始在京城中流傳,並且以眨眼間的速度傳遍全城,其中不少以前認識了空的人對此更是好奇,紛紛猜測着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一位修行高深的有道高僧在短短三年內,竟然變成一個在海上縱橫捭闔的梟雄?
“混帳!這個消息是從哪裡流傳出來的?”趙顏在書房中聽到下人的稟報,當即拍案而起道,現在了空還沒能見到趙曙,賜婚的聖旨也還沒有下來,可是了空的身份竟然已經開始在京城中傳播開來,這對他們來說顯然十分不利,因爲這時若是趙曙下旨賜婚,那麼說不定寶安公主就會受到天下人的恥笑,畢竟對於天下人來說,堂堂一位公主嫁給一個做過和尚的人,簡直就像個笑話一般。
“郡王,老奴也不知道消息從哪傳出來的,只知道現在整個京城都在傳,估計連宮裡都已經知道了。”老福這時一臉苦笑的站在趙顏面前道,他身爲王府的管家,對於寶安公主和了空的事也隱約知道一些,不過他可不敢告訴任何人,甚至打算一直帶到棺材裡,卻沒想到今天忽然聽到外面流傳了空的事,所以這才向趙顏稟報。
“混蛋,了空纔來京城不到兩天,關於他的消息卻是傳得滿京城都是,這背後肯定有人在搞鬼!”趙顏這時咬牙切齒的道,他幾乎是在瞬間就猜出了這件事背後肯定有人在推動,否則這個消息不可能傳的這麼快。
說起來前天他迎接了空進城時,也曾經擔心了空被以前認識他的認出來,不過當見到了空後卻是放下心來,因爲了空不但蓄了發,而且在脫下他那身標誌性的月白色僧衣後,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就算是以前認識他的人,恐怕也很難一眼就認出他來,除非是像趙顏這樣對了空極其熟悉的人。
不過了空真正的朋友並不多,而且就算是能夠認出他,恐怕在短時間內也不會外傳,只會在私下裡再次確認一下,等到他們確認了了空的身份,恐怕那時賜婚的聖旨都已經下來了,到時他們就更不敢再說了,可是現在了空的真正身份竟然傳了出來,這絕對不正常。
想到上面這些,趙顏立刻吩咐老福備馬,他要進宮去找一個人,老福聽到這裡立刻答應一聲,很快就把馬區備好,趙顏飛身上馬,在走之前吩咐老福一定要在府中封鎖消息,絕對不能把這個消息傳到寶安公主耳中,然後這才策馬狂奔而去。
趙顏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皇宮,卻沒有立刻去找趙曙,而是徑直找到黃五德,剛一見到對方,趙顏立刻就開口問道:“老黃,關於外界對了空的傳言你應該已經知道了,現在你快告訴我,這件事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推動?”
黃五德聽到趙顏的這一連串問題,當下也不由得露出一個苦笑道:“郡王您來的還真是挺快,小人的確已經知道了外面對了空的傳言,而且也讓人去查清楚了,只不過這個消息傳出的地方有些特殊,老奴現在也十分頭痛,不知道是否該去稟報陛下?”
“到底是什麼地方,竟然讓你這位皇城司的大頭領也如此忌憚?”趙顏聽到這裡也不禁十分震驚的道,同時心中猜測着大宋能夠讓黃五德忌憚的人,但是想了一遍卻也沒能確定目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