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曹斌剛與佘太君等人商議完軍務,帶着盧俊義、燕青回到臨時住所。
就見扈三娘正抱着一隻幼犬逗弄,只是怪異是,那幼犬腦袋上竟然綁着一對細嫩的鹿角。
曹斌登時愣住了問道:
“這隻狗哪裡來的?”
扈三娘笑道:
“妾身也不知道,它是自己跑到咱家的,也不知道誰這麼無聊,竟然把鹿角綁在狗腦袋上。”
“不過大小倒是挺合適,挺好玩的。”
曹斌的臉色已經變得有點不好了,罵道:
“他孃的,這是誰這麼缺德?弄這種東西陷害本候?”
盧俊義連忙問道:
“侯爺,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時代最忌諱異象、祥瑞之類東西,一旦外邊傳出自己家裡出現祥瑞的謠言,恐怕會引起皇帝忌憚。
就是皇帝相信自己,也會被朝臣攻擊彈劾。
根本不會有人在意事實怎樣。
曹斌仔細衡量半晌,覺得不是同僚所爲。
自己現在雖然帶兵爲帥,但距離權力巔峰還有很大的距離,應該不至於引起他們忌憚陷害。
但這種精細手段也不像是遼人風格......
扈三娘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道:
“侯爺,你不喜歡狗嗎?我這就把它扔出去。”
盧俊義還沒有想明白,燕青卻已經嚴肅起來,道:
“侯爺,這不是小事,需要謹慎處理。”
說着,小聲爲盧俊義解釋起了這件事的兇險之處。
盧俊義聞言,不由大驚失色,大宋本是由太祖兵變立國,一向對帶兵的將帥十分忌憚。
這種祥瑞的事出現在曹斌家裡,一旦處理不好,就會有大禍臨頭。
尤其是曹斌剛剛展露頭角,顯出一身無敵的武藝,讓他變得更加敏感。
於是連忙出主意道:
“侯爺,不如馬上封鎖消息,制止謠言傳播。”
曹斌搖搖頭道:
“既然有人要用這種手段陷害本候,怎麼會任由本候封鎖消息?”
“就算府裡沒有消息傳出,也會有人推波助瀾。””
“這種事情,越是遮掩,越是難以善了。”
此時,他倒不是爲解決方法頭疼,而是推測這個新冒出來的敵人。
見曹斌不緊不慢,燕青有些焦急道:
“所謂衆口鑠金,積毀銷骨,侯爺還需當機立斷,一旦讓此事擴大,後果不堪設想。”
盧俊義的前途和他的身家性命都在曹斌身上,他也擔心曹斌出事。
扈三娘也被嚇住了,一把將那幼犬扔到地上,欲哭無淚道:
“侯......爺,我不知道這麼嚴重啊!”
曹斌這纔回過神來,擺擺手笑道:
“無妨,這不過是個小計,我早有應對之策,你們不用這麼害怕。”
真論起來,這件事的後果也並不像燕青說的那麼嚴重。
受影響是一定的,不過無關性命。
它釀成最大的事故,也不過是讓曹斌身上多一些污點,帶兵之權受到質疑,失去將來登上權利巔峰的希望。
“時遷!”
見身邊衆人有些膽寒,曹斌也沒有遲疑,立刻吩咐起來。
“侯爺,小的在,您有什麼吩咐?”
時遷跟了曹斌之後,對他的要求從來不打折扣。
粗略地聽過後世隱匿技巧後,也曾經努力鑽研,現在變得更加神出鬼沒。
盧俊義見一個“小瘦子”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心裡有些發寒。
心道,侯爺身邊果然有奇人異士。
別看自己武藝高深,若是這人想殺自己,恐怕在睡夢之中,就會被摘了頭顱。
曹斌見時遷出來,直接吩咐道:
“今夜,你率‘燕子’悄悄潛入寇準、潘仁美、楊家和諸將家裡。”
“弄些狗生角和五彩光等異象出來,並馬上四下散播謠言。”
想到文人最擅長用這種手段害人,他又囑咐道:
“尤其是寇準,你們重點照顧一下!”
“給他多弄點祥瑞,就說他是天帝下凡!”
盧俊義等人聞言,不由心中惡寒。
這方法有點出乎他們的預料。
這次大家家裡都出現祥瑞,誰也別說誰。
就是寇準有點倒黴,人家沒招誰沒惹誰,弄出這麼個大麻煩,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逃過一劫。
明天若聽到謠言,怕是會被嚇死吧。
燕青卻臉露敬畏之色,小心翼翼誇讚道:
“侯爺真是智謀超羣,如此一來,不僅能混淆視聽。”
“還能把矛盾轉移,真是一件雙鵰。”
他一向聰明成熟,此時也被曹斌的“心黑”給嚇住了。
這位侯爺,恐怕挖出心肝脾肺腎來,沒有一樣是紅的。
盧俊義也心生感慨,他沒想到官場竟然這麼兇險,就這麼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差點釀成大禍。
若非燕青提醒,他到現在都明白不過來。
心中更加堅定了緊跟曹斌的念頭,若是沒人護着,自己莽莽撞撞踏入朝堂,恐怕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在這種環境下,就算你有驚天武藝又怎麼樣?
朝廷說殺你就殺你,就算死了,也沒人替你喊冤。
沒等到第二天,當天晚上,真定城裡就已經是謠言漫天紛飛。
有的說在皇帝的寢營上空看到了五彩神龍,有的說寇準家裡出現獨角麒麟。
曹斌、潘仁美,楊家,凡是城裡能叫出名姓的官員,所有人家裡都出現了程度不一的祥瑞。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皇帝行營外就跪滿了大臣。
寇準和潘仁美打頭,滿腦袋都是冷汗。
尤其是寇準,恨不得把搞出此事的人千刀萬剮。
其他人倒還罷了,自己竟然被傳成天帝下凡,可憐自己一身清白,錚錚鐵骨,竟然被這麼陷害。
他還從沒有這麼憋屈過。
潘仁美也不差多少,剛剛早起,就在家裡發現一隻祥瑞。
他差點沒有當場嚇死過去,此時見大家都來請罪,才稍稍放下心來。
心裡已經把搞事的人罵得體無完膚。
作爲臣子,誰不怕皇帝猜疑?
若是傳到朝廷上,你不自己請辭,也會被政敵彈劾得體無完膚。
皇帝起牀後,也被滿地請罪的大臣嚇住了,他還以爲自己做了什麼荒唐事,被衆臣逼宮了。
瞭解詳情後,才鬆了口氣,笑道:
“這分明是遼人離間我等君臣之計,諸卿不必當真,朕還沒有那麼昏庸。”
衆臣聽到這話,才放下心來......
皇帝回屋後,皇城司稟報道:
“陛下,我等今早查證,真定知州家裡也出現祥瑞。”
“他並未前來請罪,反而封鎖了消息。”
皇帝聞言,怔了一下之後,眼裡隱現出危險的光芒。
定州城。
耶律觀音奴聽着屬下的彙報,臉上精彩無比,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研究大宋朝堂十數年,纔想出來這麼一招妙計,竟被曹斌輕易矇混過關。
此計不成,另外幾個類似的計劃也不好施展了。
“曹斌!”
這次挫敗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勝心,眼神愈發冷峻,對手下吩咐道:
“去把卿憐叫來,就說我有事找她......”
正說着,鎮南院密探再次送上一道消息,她看完後沉吟良久,自語道:
“祝家莊?還可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