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被僱傭來的家丁僕役丫鬟僕婦們,能有多少忠心?一個個都顧不上替趙挺之傷心的,先就考慮起了自己。趙挺之好歹也當了宰相的人物,怎麼這般不明白事理?雖然說相公們都是星宿下凡,輔佐官家治理天下的。
但是你遇到正牌子的仙家,好歹也不能得罪啊!現在好了,你自己被氣死了,萬一那仙家不肯罷休,還要遷怒我等,豈不是無妄之災?
聽說家中的小衙內和仙人爭風吃醋,搶那李家的小娘子。如今老相公死了,憑這小衙內不成器的模樣,仙師找上門來,可怎麼得了!
整個府中上下人心惶惶,到處都是流言蜚語。便連在那後院深處,僻居陋院的李清照都很快知道了。正在給李格非喂藥的時候,就有那快嘴的丫鬟跑進來,嘚嘚的把事情給一說。李清照的手中藥碗,啪嚓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李格非這些日子將養的身體好了許多,聽到這個消息,臉色由紅轉黑,剎那間又轉爲雪白,噗嗤一聲,跟着噴出一口鮮血來。
“我管他去死!”趙明誠惡狠狠地爆發出來,嚎叫道:“都是那個掃把星,喪門星,害的我家還不夠慘麼?把他們都給我趕出去,趕出我們趙家去……”
話音未落,就聽見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聲音,陰測測的道:“把誰趕出去啊?”那聲音就好像九幽之中吹進來的寒風,激靈靈的就讓滿腹怒火,恨天無柄,恨地無環的趙挺之打了個寒顫,看到那人,頓時叫道:“楊戩,是你!”
“正是灑家!”來的不是楊戩還能有誰?後面跟着一羣皇城司的人手,大模大樣的闖了進來,居然硬是沒有一個僕人進來報信的。
“你……你待如何?”趙明誠這聲雖然大。但是卻露了怯。
楊戩眉眼通挑的人物,又哪裡聽不出來了。心中大感爽利。賊廝鳥,上次救走李清照的時候,居然把我老楊給打暈了過去。害的我老楊腦袋上腫起那麼大的一個包來,足足痛了十幾天。如今你落在我老楊手裡,也算是天道好還,報應不爽了!
“不是我要幹什麼。而是你要幹什麼?”楊戩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你要知道,你家這宅邸,卻是朝廷爲了相公體面,特地由官家賜給趙相公住的。趙相公如今英年早逝,那個反正是死了,如今這宅子。朝廷自然要收回去的了。可憐我老楊給官家當了一輩子的差,在東京城裡連個住處都沒有,如今正好看中此處了……”
“你……你,莫要欺人太甚了!”趙明誠一聽,血往上涌,寒聲喝道。
楊戩頓時臉色一黑:“怎麼了,想賴着朝廷的房子不還?我告訴你。沒門,乘早趕緊趕緊收拾,給我滾出去,要不然我有你好看的!”
這麼一說,趙明誠頓時慫了,囁嚅的道:“我爹,我爹他屍骨未寒,你們這般做。不怕遭報應麼?”
“哈哈哈……”楊戩一笑,嗓音尖利,大有爲周星星同學配音的那位石斑魚同學的風采:“報應,咱家有尚父撐腰。那是替天行道,能有什麼報應?倒是你,咱家心腸也軟,給你幾天時間做喪事。要不然再過幾天。等召旨發下來,你就要去瓊州吃荔枝去了……”
什麼?趙明誠頓時大驚失色,誰下手這般狠毒,完全是要他的小命啊!
雖然說北宋不殺士大夫。最嚴重的就是流放。但是流放到嶺南,海島那些地方,人煙稀少,禽獸瘴氣極多,去當半野人去也沒有什麼意思,更何況,要想整你,有的是辦法折騰你。讓你流放海南,等你剛剛走到,再把你折騰到廣西去,還沒到廣西,又把你弄到廣東……
古代那種見鬼的交通,從東京城到海南,都能走大半年的。作爲罪人,一路上條件又差,長期奔波,風霜之苦,飲食不潔之類,水土不服,毒蛇猛獸,強盜土匪……
萬一全家一起流放更慘,半路上折騰來去的。年老體弱的,折騰個幾回,就等着家破人亡吧!而以趙明誠那德性,折騰他幾回,八九成會死在半路上……
想到這裡,趙明誠再顧不得和楊戩的滿腹仇恨,立馬軟了下來,求饒道:“大官,大官。我馬上就要搬家,求大官饒我一命!”
楊戩冷哼了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莫非你連你爹的喪事都不辦了麼?”
趙明誠心中惶急,道:“我,我可以先搬出去,然後……然後找地方再給我爹來辦喪事!”
楊戩聞言哈哈大笑,那趙明誠跟在旁邊陪着傻笑。卻聽一個女子寒聲喝道:“好一個無恥閹人,居然這般欺辱人家孤兒寡母的。趙相公屍骨未寒,你們就逼的人家搬家遷居。官家會如何看,普天下的之人更會如何看,那青史之中又該如何記載此事?”
這三問擲地有聲,宛如金石之聲。楊戩現在正在滿腔的欺壓弱小,報仇雪恨的快意,聽到這麼幾句話頓時大怒:“哪個婦人,居然敢胡言亂語……呵呵,原來是李家小娘子……”憤怒的話語之中就變得悻悻然起來。
李清照不知道何時來到此處,聽到楊戩的話,頓時滿面寒霜,喝道:“楊戩你這個閹賊,真要直接把人給逼死麼?”
楊戩被李清照左一個閹人,又一個閹賊的罵着,還不敢發火。後面的一羣皇城司的幫手更是噤若寒蟬,誰不知道這個女子是尚父看上的。世上什麼風最厲害?卻不是那臺風颶風龍捲風,而是那枕頭風最爲厲害。
莫看這女子如今和尚父不怎麼對盤,但是男女之間的事情,誰又能說得定?莫看現在正在幫那趙明誠說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又跟尚父如膠似漆的去了。
楊戩也不敢得罪了李清照,他現在雖然大得官家信重,漸漸權力越發重了。但是一路上早被文飛那些層出不窮的手段給鎮住了,成了文飛的nc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