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龍虎山、茅山、閣皁山爲本山的天師、上清、靈寶三大派爲“經籙三山”。都有着開壇授籙的權力,所以才叫做三山符籙。到了如今全部收歸道教教主文飛之手。
原本最早混一三山符籙的卻是茅山玉晨觀住持黃澄,到了如今反倒是變成了文飛的創舉了。
眼看就是要到對吐蕃用兵之時。偏偏軍中起了瘟疫,不知道多少士兵病倒,童貫那廝無論如何也坐不住,再次來到解州,請文大天師前去陝西救治。
這次再來陝西,文飛身邊就沒有人同行了,陳泥丸林靈素等人,都回了京城。趙佶封文飛主管天下道教事,以前是個虛文,大部分人不買賬。但是這次法會之後,卻就不一樣了。
天下道門權力都收歸了文飛手中,文飛開府建牙,立神霄府爲道教的最高權力機構。甚至把原本各派授籙之權都給收入神霄府之中,日後天下道士再想授籙,就必須來神霄府。
只是文飛這廝,對於權力的癮頭不怎麼大,而且最煩的就是處理各種瑣事,天天呆在神霄府中辦公,那還真不如抹了脖子痛快。所以乾脆的就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塞給林靈素等人,自己跑到陝西,算是求一個逍遙自在。
這次來到長安,又和以前不同。上次文飛以被天子召請的仙師身份進京,路過長安,那些地方官員雖然巴結,但是這次卻就完全是敬畏了。
一來是身份不一樣了。文飛現在是尚父,護國天師,道教教主。
二來卻是他和童貫兩個傢伙。膽大妄爲,把整個解州,包括鹽池的大小官員,一股腦的抓了個乾淨。居然屁事也沒有,反倒是那些倒黴官員們,都被流放到了雲南,廣東。廣西,海南,那些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那些地方都屬於沒開化,或者半開化的地帶。人口都還沒有野獸多。到處的瘴氣。就類似於現代的城市居民,一下子被扔到了亞馬遜森林,和那些穴居人一起過日子去了……被流放到那些地方。幾乎被流放到那種地方的,很少有能活着回來……
總之,整個陝西路的,還有長安的大小官員,這次都很老實的出城幾十裡迎接,再大的太陽也沒有打傘。生生在那太陽底下曬暈了兩三個年老體弱的官員……就是聽說解州的那些倒黴鬼。迎接尚父的時候,漫不經心。居然還敢打傘……
便連皇帝都明發召旨於天下,說道:“古者,文王夢飛熊而吉兆,尊以尚父,而天命革焉……朕遇尚父,當尊之以故事,以父以師禮而待之。天下臣民,當體朕意,尊隆尚父……”
連皇帝都要以師父之禮遇,這些官員,又沒有失心瘋。哪裡敢惹文飛不痛快?這時候,莫說是站在大太陽下面了,便是現在下刀子,這些官員也要想想,敢不敢動?
只是,文飛一路走來,心情並不太好。後世的文飛就去過西安,當時遙想大唐之輝煌,再見到後世西安的落寞,心中就不怎麼得勁。
沒想到來了北宋,這如今的長安城雖然還是叫做長安,但是卻覺得滿路都是瘡痍。
解州離關中並不遠,一路行來,就見到到處土地退化相當嚴重,風沙大起。鄭白渠在秦漢時共溉田四萬五千頃,唐代宗大曆年間仍可達六千餘頃,然而到宋初僅灌兩千頃。
不過這一來是大環境使然,整個北方氣候變幹變冷,黃土高原沙化,波及到關中地區也不適宜農耕了。二來,卻就是人爲破壞太過嚴重,北宋修建宮室建築,都是從關中砍伐木材。修建大量的堡寨,進一步破壞環境。這北宋之後,原本富裕爲天府之國的關中,就凋零成後世的模樣了……
不過這個問題,莫說文飛解決不了了。便是後世科技如此發達,也是解決不了環境問題。
文飛坐着他那一輛極其拉風的馬車,又是全新定做的加長車型,在五百護衛之下。還沒有靠近,童貫就哈哈大笑着迎了上來:“下官參見國師!”
如今這兩人也算得上戰友一場,相隔幾個月,再次見面,自然就親熱許多,和其他官員不同。
文飛慢騰騰的走下馬車,一陣風沙吹來,差點迷了眼睛。笑道:“童大使何須客氣,咱們也不是外人。”
童貫大喜:“不錯,不錯。咱們兄弟……”
文飛心道誰和你這個死太監兄弟了,雖然這般想。但是也知道這個死太監得罪不得,何況文飛其實對於童貫這廝也沒有多少惡感。
畢竟,肯在邊疆立功,一刀一槍,自己殺出一個榮華富貴的太監……這古往今來也找不到幾個……爲國家開疆擴土,這等人怎麼也要比那些貪官污吏們要強的多。
北宋的行政區劃,變來變去。尤其是這陝西又是戰區,抵擋西夏人的前線所在。行政區劃,更是變了好幾次。文飛身爲一個外來之人,根本一直搞不清楚。
這陝西一路分來變去,一下子拆成兩路,一下子又合併成一路,再接着又分爲六路。實在是讓人頭痛的很。
如今這長安京兆府,歸屬於永興軍路管轄,那永興軍路的轉運使,提點刑獄司﹑安撫司各大小官員都來齊了。一陣寒暄過後,又要拉着文飛入城來接風洗塵,倒是殷勤的很。
童貫那廝就算是在心急如焚,也只能在一邊陪着。好在文飛也懶得和這些官兒打交通,只耽擱了一天,便啓程向渭州而去。在那裡主將王厚再也等的急了。
此地原本是秦鳳路西部,是北宋王朝與吐蕃、西夏激烈爭奪的地區,熙寧五年宋將王韶攻取熙州 、河州 、衫勝州 等地,北宋王朝遂置熙河路。如今這位主將正是當年那位開邊河湟的王韶之子。也算是子承父業,父子兩代都在這甘肅之地,爲國家征戰沙場。
那渭州在今甘肅平涼一代,卻並不是文飛想象之中的那種荒涼之地。
所謂崆峒山叟笑無語,飽聽鬆聲春晝眠。從這宋人之詩裡面也能看出當時之地之一般來,安居樂業,而且自然環境還算不錯。爲軍政農桑中心之地,商鋪衙暑,歌舞昇平,寺廟道觀,遍佈境內。
說起來好笑,後世大師陳寅恪最喜歡把宋代稱爲天水一族。可是天水這地方就在今甘肅天水這一帶,卻不知道北宋幾次三番的都想把自己祖地給丟了……
就當真嚇了一跳。只見城上處處都是挑着白幡,遠遠就見一車車的死人從城中運出,拉往遠處焚燒。
文飛頓時心中打鼓,看起來如今這渭州流行的瘟疫很是厲害啊。若是不小心自己被傳染了,豈不是有些小命玩完?當下心中就有些後悔了,不該逞英雄跑到這鬼地方來。
笪淨之低聲對文飛道:“教主,看起來不妙,整個渭州上空都被黑氣所籠罩。怕是這瘟疫不簡單啊!”
文飛也看到了,一片黑氣籠罩在渭州城頭,常人雖然看不見,但是這黑氣卻如同鬼怪一般的不住猙獰變化,城中也不時有着一股股黑氣衝起,兩者一結合。看起來就更是恐怖!
咦,文飛暗暗驚訝了一下,這些疫氣和戾氣不同。戾氣是重濁,如同後世化工廠裡冒出來的濃煙。而這疫氣,卻是一股股的小股,看起來每一股都好像有生命一樣,變化不休,到處亂竄。
文飛觀看之間,就有一股疫氣,化作一張詭異笑容的鬼臉,向文飛等人撲來。還沒有靠近,就見一個道士手中拂塵一揮,便將這股疫氣如同蒼蠅一般的怕的不見蹤影。
自從開春之後,天氣漸漸暖和。王厚和童貫二人,秣兵馬,正準備好好打上一仗,一吐元祐棄河、湟那時候受的鳥氣。但是卻不料這天氣漸熱之後,軍中卻疫病橫行。急的主將王厚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說起來王厚和王贍諸人,當年開邊河湟,打的那些吐蕃人大敗。結果到了哲宗元祐年間,被那些舊黨中人,一股腦的把諸州之地還給了吐蕃人,而且還把當年開邊的幾個功臣貶斥。
王贍一氣之下自殺,王厚雖然活着,又被當今官家委以重任。但是心中那口鳥氣,怎麼也出不去,塞在胸中。如今眼見得天暖之後,能把這口鳥氣發泄到吐蕃人頭上,卻有出了這種事情。着實讓王厚心急如焚!
好在童貫和當今尚父關係不錯,居然能把尚父請來渭州。這真的讓王厚大喜過望,外加感動十分了。
要知道,這時候的這些邊陲之地,在朝廷那些貴人眼中,就是鳥不生蛋,雞不拉屎的鬼地方,說不定連根草都不長。送給吐蕃人也就罷了,讓他們來這地方一趟,根本想都別想。
卻不料文飛這位尚父,身份如此之高,但是居然二話不說,千里迢迢的就當真從解州趕了過來。
文飛下的車來,身後馬上就有十幾個道童分列兩邊。捧着拂塵,香爐,木劍,令牌等物。又有十幾個紫袍道人,跟着身邊,這種架勢,一看就讓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