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大唐最初用各族蠻兵爲戰士,羅馬帝國僱傭蠻族兵。甚至當年的大食國用突厥僱傭兵,其實都是一個道理!
這個時候的野蠻人,文明未開,最容易被驅使。怕就是怕的是把這些蠻族給養熟了之後,學會了奸詐。見識到了文明,花了心肝。
再加上自己用了這些蠻夷,驅馳的時間久了,就忘記了戒備。甚至連自己本身的武力都開始放下。
到了這個時候,往往蠻族的武力反而反客爲主。造成巨大的動亂。
一如當年大唐帝國的安史之亂,羅馬帝國被蠻族軍隊攻破,大食國也被突厥人給征服。
所幸的是,這三大帝國本身都有強大的文化底蘊。反過來把這些空有武力的蠻族給融合了進去。
以至於,當年從森林裡面走出來的各路野蠻人,不論是凱爾特人,還是日耳曼人所建立的諸多國家,個個都自認爲是羅馬帝國的繼承者……其實呢,連人種構成都不一樣了……
而阿拔斯王朝,也就是所謂的黑衣大食,更是在9世紀中葉以後,從中亞來的突厥人逐漸取得權勢。
突厥將領掌握軍權,任意廢立甚至殺害哈里發。哈里發完全成爲他們手中的傀儡。
最後更是建立了薩曼王朝、白益王朝、伽色尼王朝、塞爾柱帝國等等一系列的國家。
至於大唐,就更加不必多說了!
文大天師深明歷史,自然十分清楚這個道理。但是他有信心。給這些土著人來個整體改造。
再加上扶桑離中土數萬裡之遙,這就又是不同了。最後再有宗教手段進行控制。總之,文飛相信。在他掌控之下,不會出現這種反噬其主的事情。
這些甚深謀略,卻不是給阮大鋮這種庸人所知道的。
事實上,文大天師看中阮大鋮,只是看中了一點罷了。不管阮大鋮此人人品到底如何,歷史記載有沒差錯。總之,阮大鋮此人有才。卻是不假。
文大天師要此等人,就是爲了發揮這些貨色的坐大用處,傳播先進文明去……
等這次回到扶桑之後。文大天師甚至要開始從小教育各地土著漢話漢字。日後更要常常派出船隊,儘量把中土移民送到扶桑去。
就還是這句話,這些庸人就不必知道這麼許多了。
這個時候,一個乾瘦老頭。渾身發抖的說道:“天師。我們快走吧。不能呆在這裡了,萬一東虜的援兵到了。可就糟了……”
文大天師連眼角也都不想瞅一下這個傢伙,這老頭在明末文壇上,同樣也是鼎鼎大名。當然,此人最爲出名的卻是氣節……一絲也無……
這傢伙就是與吳偉業、錢謙益並稱爲“江左三大家”的龔鼎孳。在歷史上都以無恥著稱。
這貨在明亡後,可以用“闖來則降闖,滿來則降滿”形容。氣節淪喪,至於極點。風流放蕩。不拘男女。在父親去世奔喪之時尤放浪形骸,夜夜狂歡。
在滿清朝廷之中當官可謂是盡心盡力。只是連他主子都看不過這種無恥小人,乾隆三十四年,詔奪其諡。入了貳臣傳。
明末文人大都無能無恥的多,但是像是龔鼎孳這樣的極品,卻不是常見。文大天師也是抱着廢物利用的心態。把這貨色丟到扶桑去,搞一些文化建設工作。
有時候,文大天師都在鬱悶。其他朝代,到了最後,都有無數仁人志士蜂擁而起,意圖力挽狂瀾。
偏偏就是在這大明朝,到了最後,卻就鮮見的有什麼人才出現。害的文大天師想按照歷史,尋幾個有用的人才都十分困難。
不過龔鼎孳的話,還是讓阮大鋮慌張起來。也跟着勸道:“天師,見好就收吧?我等只帶着兩千人手,又無戰馬。若是東虜反應過來,可就來不及了啊……”
這話說的倒也有些道理,只是文大天師這次帶着兩千飛雲部的戰士,可不是來遼東旅遊的!
不過像是這些貨色,只是帶着他們來見識一下厲害。真的動手起來,反倒礙手礙腳,還要花費心思保護他們,卻也太過麻煩了。
因此,文大天師對於嘯風吩咐道:“你帶着諸位大人回到皮島上去,等我幾天……”
嘯風悍然道:“天師以爲我怕死麼?某等願意跟隨天師殺東虜,博個封侯拜相!”
文飛一笑,這等粗魯武人,兇惡海盜這個時候,就比這些無能文人看起來要可愛的多了。
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不必,我會請朝廷重開東江鎮。到時候便請朝廷封你爲東江鎮的總兵,就在這滿清的後方,拖他們的後腿!”
總兵?
嘯風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只要是儒家文化圈子的,就沒有不想當官的。便是海盜當的再大,手下幾萬人馬,縱橫七大洋。又哪裡比得上朝廷的一紙冊封?
海盜做的再大,死後還是海盜。但是要做了大明的命官回去,那可就是光耀門楣,衣錦還鄉了。
“總兵幾品?”嘯風眼睛發亮問道。
阮大鋮等人個個熟悉朝廷制度,這總兵是差事官,原本並無品級。
不過這些人老奸巨猾的,哪裡會這般回答,紛紛叫道:“當年毛文龍坐鎮東江的時候是“總鎮總兵”,官居一品銜。現在嘯風大人再爲東江鎮總兵,起碼也是一品!”
“一品啊?”嘯風想起當年還沒有出海的時候,見到過七品芝麻官。下鄉的時候,一地的富戶豪紳跪拜。後面打着旗幟,吹着鑼鼓,威風的不可一世。
想不到,自己現在居然能做一品官啊!嘯風立刻感動,大聲跪下,說道:“末將,願爲大人效死!馬上就回東江島上去!”
說起來,東江島又叫做皮島。東西15裡,南北10裡,島嶼基本不生草木,並不算大。
但是,在明末皮島位於遼東、朝鮮、後金之間,北岸海面80裡即抵後金界,其東北海即朝鮮,關聯三方,位置衝要。
在北宋時空,文大天師就派出過人馬佔領此地,以之襲擊女真人的後方。
這一次,文大天師更是帶領了一隻龐大的艦隊,駛過了皮島,直接在鎮江堡附近上岸。
這個鎮江自然不是江蘇鎮江,而是在遼東半島與朝鮮半島之間,鴨綠江畔的一座城堡。當年也是毛文龍抗清時候所建,現在卻都是成了一片廢墟。
要說袁崇煥是東虜奸細,自然不怎麼可能。但是此人志大才疏,再加上剛愎自用,對於抗清大局是破壞的多,建設的少,卻是真的了。
只單單說此人擅殺毛文龍,就是犯下絕大的錯誤。當然,也給自己挖了半截墳坑……
千載功過,一直到了後世都還沒有蓋棺定論。文大天師自然也沒有這個閒心來管這些過去了的事情。
他對嘯風拍拍肩膀,嘯風的骨頭立刻都軟了大半。聽着文大天師耳提面命:“你這個東江鎮總兵擔子不小啊……那個倭寇清夫人已經死了,這片航路卻不能丟,要把持住……”
嘯風立刻表示忠心:“末將現在已經是朝廷命官,再不做海盜勾當!”
文大天師斜眼望他,發覺洗腳上岸的人真的是更要愛惜羽毛。於是笑道:“誰說讓你做海盜了,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如今太子殿下坐鎮伏波城,這海上也該是我大明所有。你這個總兵官,卻也要把這海路給管好纔是!”
這話一說,嘯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末將定然不負所托!”
文大天師也懶得管這廝是真傻,還是裝傻。只要自己那強大的艦隊在,就不怕這廝不好聽話。
可惜自己手下實在是乏人可用,要不然定然分其權力。要不然,整個南洋,以至於到東洋,都在其勢力籠罩之下,時間長了,怕就有尾大不掉之患。
實在不行,那就要把跟着自己回到中土的舍韋勒留下來,來制衡嘯風了。
這是權術!卻也沒有辦法,在沒有完善的組織體系,有效的制衡之下,就只能靠權術上的人事安排來制衡了。
儘管權術上的制衡,最爲脆弱。就像是那位斜陽草樹,尋常巷陌的劉寄奴一般。北伐中原,以南方軍隊的兵力,在北魏強大的騎兵虎視眈眈之下,硬生生的虎口拔牙。將後秦滅掉,奪取關中。
此役可謂是輝煌,困難到了極點。可惜後來孫恩的殘部盧循再次起義,在他老家造反。劉裕不得已,留下部下駐紮關中,自己帶兵回去平叛。
只是可惜的是,劉裕一走。手下留下來互相監視的衆位統兵將領就開始互相不信任,窩裡鬥起來……結果卻被北魏得了便宜,最後佔據了關中……
文大天師現在就覺得,自己遇到了同樣的困境。他還要回到扶桑去,只有他親自坐鎮,纔可能收服扶桑各種勢力,化爲海外漢土。
但是自己一離開,就再不能監控這南洋,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說來說去,自己手下還是缺少有用的,可以值得信賴的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