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時,趙楷身着紫色王爺服,站立衆臣最前端,令朝堂衆臣議論紛紛。
“鄆王從來不理朝政,今日上朝,釋放了什麼信號?”
“是啊,從來沒聽到任何消息啊,三位皇子共掌朝政,我們以後要小心行事了。”
“聽說官家最中意這個皇子,我們以後可不能再怠慢鄆王啦。”
定王趙桓更是一頭霧水,陰厲的眼神打量着身帝的鄆王,從未聽官家提起過,這個閒散皇弟到底抽哪門子風啊。
趙楷不以爲意,朝趙桓行禮:“皇弟見過定王。”說完看向趙樞:“肅王,本殿跟定王年長你幾歲,難道要我倆先向肅王行禮不成?”
“皇弟見過兩位皇兄。”一旁的趙樞一愣,這個趙楷打得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鄆王,怎麼有此雅興,上朝聽政,實在難得啊。”趙桓問道。
“身爲皇室,理應爲官家爲憂,爲大宋盡力,以前是皇弟不懂事,還請定王莫怪。”趙楷不卑不亢。說話間李彥尖嗓音傳來:
“官家駕到。”衆臣紛紛跪拜行禮。禮畢後,一得到高俅授意的禮部官員站出:
“官家,微臣有本啓奏,李格非邈視皇權,混淆視聽,禍亂朝綱,按照祖宗禮制,理應擇其問斬,但念其從政數十載,也有些許功績,微臣建議免其死罪,罷黜官職,家族男丁隨其一同流放邊疆,女眷充入教坊司。請官家聖裁。”這個官員明着是幫李格非說情,實際上就是落井下石。
趙佶未答話,朝趙楷使一眼色。
“官家,兒臣覺得如此處理有失偏頗,邈視皇權,禍亂朝綱,如此行徑,怎容姑息,理應問斬,豈可免其死罪?但太師門下護送奇石不力,致如此祥瑞之物被毀,數十名朝廷重臣殞命,耗損資銀更是不計其數,此等罪責比李格非之舉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理應一同懲處,以儆效尤。御下不力,計劃失察,可謂纔不配位,當事官員處置失當,致賊寇有空可鑽,可謂才能缺失,致國庫蒙受巨大損失,兒臣建議與李格非一同擇期問斬。”
趙楷一席話,在朝堂引起軒然大波,如此下去,那蔡太師焉有臉面。雖然不致於會砍他的腦袋,但真如此裁斷也夠他喝一壺的了,禮部官員也是蔡京一黨,那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蔡京畢竟老奸臣滑,依舊古井無波,似乎講的不是他似的,他只是微微轉頭看了禮部尚書一眼。
“衆愛卿也是如鄆王這般認爲嗎?”趙佶問道。
禮部尚書走上前去:
“官家,微臣認爲,李格非言語無狀,衝撞皇權,但也起於朝堂,止於衆臣,並未引發壞的結果。朝堂本是議政之所,理應暢所欲言,以通忠諫之路,如果人人自危,害怕禍從口出,如何進諫忠言,官家又如何明察秋毫、劍指末端?微臣以爲,李格非之案,應從寬處理,以免寒了忠臣之心,堵了賢能之口。”
“但李格非中傷皇權,不處罰達不到懲戒效果,微臣建議削其官職後予以釋放,但不得離開開封,着禁軍監其居所,以免再出不當言論。太師御下不嚴,致國庫受損,微臣建議罰俸一年,護石主要官員和已亡當事官員,抄沒一半家產,充盈國庫。”
“請官家聖裁。”禮部尚書果然有文化,一席話將蔡京完全撇開,又把李格非之案說活。不得不佩服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
於是蔡京一黨紛紛附議,沒人敢再出言反駁。
“嗯,那就依禮部尚書所言,蔡太師勞苦功高,也是無心之過,便罰俸半年吧,其餘官員抄沒一半家產,李格非削除官職,三日後釋放。”趙佶說道,衆人紛紛盛讚官家英明,一通彩虹屁。
就在這時,趙楷又站出:
“官家,近段時間,朝政諸多不順,許是對列祖列宗怠慢所致,兒臣算過,三年之內未有大型皇陵祭祀之舉,建議官家應及時安撫祖輩英靈,以求大宋百年太平。”
“鄆王提醒的是,朕忙於朝政,的確對祖宗祭奠有所失察,陳尚書,此事就由禮部牽頭吧。把皇陵祭祀辦好,辦出影響來。”
“微臣遵旨,但按照太祖遺訓,此事需要由皇子牽頭才行。”禮部尚書說道。
“那就着鄆王牽頭吧,鄆王剛剛理政,禮部要多加提點。”趙佶說道,準備將此功勞讓給自己最疼愛的皇子,早點樹立威信。
“官家,鄆王剛涉朝堂,諸多規矩禮法應該不熟,兒臣願意爲官家分憂。”肅王站出來,如此功勞怎麼能輕易被鄆王得逞。
“兒臣從未辦過如此大型祭祀活動,恐有所差池,那就有勞肅王了。”趙楷正好順坡下驢。
從頭至尾,定王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關注着鄆王,感覺自己完全小看了這個皇弟,短短數語,就替李格非翻了案,不容小覷啊。
散朝後,蔡太師最後走出大殿,對禮部尚書說道:“你那個官員怎麼回事,如此莽撞?”
禮部尚書說道:“太師息怒,不是微臣授意的呀,我這就將他拿下。”
蔡太師想了想,又走到定王身側,其餘臣子趕緊識趣離開。
“定王,鄆王不簡單啊,臣建議近期還是少招惹其爲好,讓他先跟肅王掰掰手腕,我等坐收漁利如何?”
“太師所言甚是,此次理政,本殿也看不出原因,先靜觀其變吧,管好自己的手下。”趙桓意味深長的看着趙楷的背影說道。
高俅本想乘機置李格非於死地,沒想到被鄆王四兩撥千金,很是不爽,但對方是皇子又不能奈其何,散朝後,只能灰溜溜的往家趕。自已唯一的兒子,兩天前開始人事不舉,令他很是頭疼,又不敢聲張,遣數名最厲害的御醫前去,依然無果,高柄雖然到處留情,可到現在爲止,一個種都沒種上,老天是要我高俅絕後嗎?高俅感覺瞬間蒼老了十歲。
甦醒準備出門找西門慶要些字畫珠寶去拜訪高鬆,雖然打劫了金國皇子不少珠寶,可不敢隨便使用。院內方寸馨正陪着白嬌嬌在盪鞦韆,銀靈般的笑聲和絕色容顏令院內百花黯然失色。
看到甦醒行色匆匆,白嬌嬌立馬喝住:
“蘇公子,這是去哪啊,看到兩個美女也不打招呼,是不是昨天表露心跡,害羞了呀?”
“什麼表露心跡?我只是說有好感,我看到可愛的小豬,也會有好感,你是將寸馨跟豬相提並論嗎?武林雙豬。”甦醒狡辯道。
“別不承認,昨天寸馨可是高興了一整夜呢。”白嬌嬌欲走上前來,湊近看看甦醒有些發紅的臉龐,卻被方寸馨一把拉住。
“寸馨你看,蘇公子臉紅了,肯定是心虛了。”
甦醒哪是對手,還是走爲上策,他恨恨的朝白嬌嬌翻一白眼,快速離去,惹得千面狡狐哈哈大笑。
“這個蘇公子太可愛,我對他越來越感興趣了。”接着傳來白嬌嬌啊啊的求饒聲,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高鬆在開封只能算是小官,所以住所面積窄小而且偏僻,門僮懶洋洋地曬着太陽,這是常態,因爲很少有人前來拜訪,根本沒有小費可賺。甦醒走上前去,恭敬的行了一禮,遞上一錠白銀:
“麻煩小哥代爲通報,就說常州甦醒前來拜訪。”
門僮見錢眼開,好幾天了,這是第一次開張,很是高興,屁顛屁顛的進去通報。
“公子,高大人有請。”語氣很是客氣。
隨書僮來到客廳,高鬆迎上前來:
“蘇公子,稀客,你終於來開封啦?”
“小子甦醒見過高大人,一點薄禮不成敬意。”說罷甦醒將字畫和名貴珠寶獻給高鬆,可都是西門慶的藏貨。
“公子太客氣了,如此重禮,價值不菲吧,蘇公子有心了。”高鬆也是場面人,一看便知是好東西,對甦醒更是越看越順眼,這小子會來事兒。
“大人身份貴胄,些許身外之物,怎及小子對大人的敬仰之情。”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甦醒深諳此道。
“公子來京,有甚打算,是否需要高某向太尉大人引見,公子才能在常州便有領教,他日騰達可別忘了高某纔是。”高鬆說道。
“那就有勞有大人了,小子年及弱冠,確有建功立業,光耀門楣之念。”甦醒說道。
“嗯,如此甚好,高某早已看出,公子非池中之物,只是可能還需等些時日,近日太尉爲家事所累,可能無暇抽出空來考究公子。”
“甚事,可否說與小子,也許小子能替太尉大人分擔一二。”甦醒明知故問。
“此事不足爲外人道也,公子也是知根底之人,望勿外傳,以免壞了高家公子的名聲。”
“小子懂得。”
“數日前,高公子不知爲何,突然人事不舉,奈何高家僅此一脈,如此豈不是斷了香火,遍訪名醫,皆不見效,太尉大人心急如焚。”
“此事確是難言之隱,唉,太尉如此權重之家,斷了香火豈不可惜。”甦醒裝模作樣說道。突然眼睛一亮,望着高鬆。
“大人,小子有一家傳醫書,裡面有許多不世秘方,或許有此解決之道。我這便回去看看,明日再來叨擾。”說罷裝作很着急的樣子出門而去。
“公子有心了,如果能治此病,定能讓太尉大人高看一眼。某靜候佳音。”高鬆將甦醒送到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