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一晚上折騰了許久,那隻賤鳥很識趣的沒在屋檐下逗留,而是去了果果那邊。
第二天一大早,沈安沒有練刀,只是跑步,算是活動身體。
之後吃早飯時,丈母孃李氏意外的來了。
李氏來這邊的次數不多,沈安趕緊起身道;“丈母可吃了早飯嗎?”
李氏搖頭,“不急不急。”
這是有事。
沈安笑道:“如此就一起用些吧。”
沈安就去了外面吃。
前世他每天早餐是麪條,中午也是一碗麪條,這個習慣保持了十多年,所以對湯餅頗爲一往情深。
沈家的湯餅自然是湯好料足。
筋道的麪條,一坨坨的紅燒羊肉,羊肉湯的味道更是沒法說。
加了辣醬,一口湯餅下去,沈安覺得整個人就精神了。
果然還是麪食養人啊!
他唏哩呼嚕的吃完了湯餅,回身就見到了丈母孃和楊卓雪。
“咳咳!”沈安覺得自己剛纔的吃相一定是嚇壞了丈母孃,就說道:“軍中吃東西要快,否則貽誤戰機。”
可李氏卻覺得這是北伐時餓慘了,就說道:“你好歹給女婿弄些好東西吃吃。”,說着她眉開眼笑的走向了芋頭。
楊卓雪應了,隨後就尋來了曾二梅嘀咕。
沈安把碗放回去的途中,聽到曾二梅說……
“……那些好東西陳洛都清楚,回頭奴讓他去尋了北方的商人買幾十根,每日給郎君燉半根,保證好的不行,就是會噴鼻血。”
“噴鼻血?”
“是呢!上次陳洛大晚上突然坐起來,噴了一被子的鼻血,還說什麼好東西。”
沈安身形一窒。
“那官人不吃怎麼辦?”
沈安就躲在側面,聽着兩個女人在謀劃。
“那是小事,娘子放心,奴保證把那東西弄的好吃。”
“如此就好。”
完了!
沈安想到幾十根那個東西被自己吃下去的後果。
會不會成爲人型海馬?
他很憂鬱,晚些李氏回去了,楊卓雪尋他說話。
“官人,娘說外面有人說官家會封您爲王。”
楊卓雪有些忐忑,“大宋不封異姓王呢!”
“那是瞎扯淡。”沈安不覺得這有什麼,“那些人羨慕爲夫此行立功太大,就說些酸話,不必理會。”
“可就怕官家心生忌憚呢!”
“沒什麼忌憚的。”沈安說道,“爲夫不領兵,他們折騰來折騰去,就和跳樑小醜一般。”
楊卓雪起身道;“如此妾身就放心了。”
沈安琢磨了一下,把莊老實叫了來。
“那一日你在路上可遇到了什麼事?”
“小人……路上被人撞到過。”莊老實看樣子過的很滋潤,誤會解開後,被老妻弄的紅光滿面的,讓沈安想起了楊卓雪要給自己準備的那些東西。
“知道了。”
稍後沈安去了樞密院,文彥博拿着狼牙看了看,“微雕罷了,不過他這個更細微,老夫肉眼看不清,可見是有寶貝。”
“說是阻卜部的人。”
沈安的話讓文彥博激動了,“阻卜部?”
“沒錯。”
沈安笑吟吟的道:“這可是他們主動送上門來的。”
“好機會。”文彥博難得激動,“若是能拉上他們,回頭就能夾擊遼人,大局定矣!哈哈哈哈!”
阻卜部就在上京道,若是說動他們造反,遼人的菊花危險了。
想到這個,文彥博看着沈安就讚道:“安北看着英俊不凡,想來芋頭和毛豆將來也是如此,要不……結個親?”
呵呵!
沈安笑了笑,記得包拯和文彥博是親家,包綬的第二任妻子就是老文的女兒,芋頭和毛豆、包綬搶媳婦……
這個畫面太美,他不敢想。
不過他情不自禁的摸摸臉頰,心想難道我最近又帥了?
回過頭,他說道:“文相,那些棒槌沒什麼見識,拿着個微雕當神器,咱們須得如此……”
等交代清楚後,沈安就叫來了陳洛,讓他去一趟出雲觀。
哥的坑人大業……開張了啊!
文彥博也覺得這廝是要準備坑人,只是不知道他的手段是什麼。
“老夫拭目以待。”文彥博想了想,“要不……老夫也去看看?”
他發誓自己只是想去見識一番沈安坑人的手法,可沈安卻看了他一眼,露出了純良的笑容,“文相……”
後續的話他沒說,但文彥博知道。
——文相……您昨晚喝多了?
咱們不是朋友啊!
哥怎麼可能把自己的手段拿給你看。
文彥博呵呵道:“酒不醉人,茶醉人。”
說着他舉杯。
隨後樞密院的人就去尋到了那幾人。
晚些他們被帶了來。
“博羅特見過文相。”
來人看着很是溫和,文彥博說道:“阻卜來此是何意?”
阻卜分爲好幾個部族,但大宋沒必要和他們計較這個。
這就是北伐勝利後的自信。
博羅特說道:“阻卜聽聞大宋擊敗了遼人特來恭賀。”
說着他摸出了一塊木板遞上來,“這是神靈的恩賜,用神器雕刻的寶物,送給大宋官家。”
文彥博點頭,有人送了上來,一看還是那種目前沒法雕刻的微雕。
這是有個放大鏡?
沈安在嘀咕着,這些東西沈家從未外放過,阻卜部怎麼有的?
“……那一年天降雷霆,瓢潑大雨,隨後有牧人撿到了那個神器,可觀物入微,天下至寶啊!”
沈安一聽就放心了。
這玩意兒弄不好就是水晶,老早就有人發現水晶和寶石在打磨成某種形狀後,就能放大視線內的東西,但卻很模糊。
而要想玩微雕,放大鏡必須要清晰。
也就是說,阻卜部弄到的是一塊很清晰的水晶放大鏡。
這個確實是稱得上寶貝。
但是……
“果然是神器。”
沈安讚道:“這等神器也不知是哪位神靈遺落在凡間,某真想看看。”
文彥博也撫須說道:“出雲觀也有神靈現世。”
這是要給大宋掙面子嗎?
博羅特微笑道:“我願意去拜見大宋的神靈。”
沈安說道:“阻卜部被遼人壓迫多年,大宋深表同情。”
呵呵!
博羅特的心中大抵是在呵呵,但卻感激的道:“阻卜感激不盡。”
“那出雲觀有個扶乩的道人厲害,去請他問問那位神靈的來歷吧。”
沈安帶着博羅特走了,看博羅特走時的模樣,分明有些憋屈。
“阻卜人是來求援的,老夫估摸着他們有人在北伐時窺探兩軍交戰,隨後就來試探大宋的態度,是想求援?還是想要些什麼。”
有官員說道:“不管他們想要什麼,落在沈龍圖的手中……”
文彥博笑道:“怕是會被坑了。”
衆人都笑了起來。
有人說道:“那博羅特看着頗爲精明,怕是不好坑吧。”
文彥博搖頭,“旁人老夫覺着難,沈安……”
想起沈安,文彥博不禁就想起了他坑過的人。
司馬光深受其害,呂誨就別說了,在他的面前提及沈安,那就是抽他的臉。
哎!
這年輕人真是讓人無語啊!
晚些,沈安和博羅特出現在了出雲觀。
“福生無量天尊!”
舍情出現了。
今日的舍情穿着一身半新舊的道袍,眉間冷清,看不到一絲半點俗世的痕跡。
他只是微微頷首,博羅特竟然生出了出塵之心。
“見過道長。”
他很是虔誠的行禮。
舍情稽首,“二位檀越所爲何來?”
他的聲音清越,聽着不禁悠然。
果然是個有天賦的神棍啊!
沈安心中暗贊,說道:“某這裡有個神器,果真神奇,聽聞出雲觀有神靈顯靈,就來請教。”
“出家人不理會這個。”
舍情微微皺眉,博羅特看着竟然有些心痛。
哎!
這是怎麼了?
“給貧道看看。”
舍情顯然並不相信他們的話。
沈安遞上了那枚狼牙。
舍情微微仰頭,把狼牙舉在上方,皺眉道:“有趣,貧道倒是想問問……如此,你二人進來吧。”
兩人跟着他進了裡面,一進去,博羅特就吸吸鼻子,然後指着對面的大煙囪問道:“那是何物?”
大煙囪在拼命的噴吐着濃煙,整個道觀裡瀰漫着一股子嗆人的味道。
這裡沒法管,但在裡面,所有人都帶着口罩。
按照沈安的說法,現在暫時忍忍,以後咱們把這些東西都挪到外面去。
可憐博羅特在草原上呼吸着純淨的空氣,哪裡能想到世間竟然還有這等污染。
“啊湫!”
他連續打了幾個噴嚏,難受的不行。
舍情淡淡的道:“要想得道,首先就得入世,世間萬般渾濁,於我等而言卻是還不夠,所以出雲觀就弄了個爐子,我等每日沐浴在那煤煙之中,道行就越發的精進了。福生無量天尊。”
他稽首,很是虔誠。
博羅特不知怎地也跟着學了。
沈安頷首表示讚賞。
原來成道竟然要多些污染嗎?
這個道理說的沈安都差點信了。
舍情隨後帶着兩人去了一間屋子裡,然後叫來了幾個道人。
“獻祭!”
兩個道人點燃香燭,又送上了貢品。
隨即有人送來了沙盤,還有一個半固定的木架子。
木架子中間是一根細木,可以活動。
“注意!”
一個道人低聲道:“要開始了。”
氣氛驟然肅穆。
只見舍情走了過去,單手握着細木,然後眯眼,嘴裡喃喃有詞。
“請上仙!”
邊上有人一聲低喝。
舍情開始了。
他的腳下不時移動,彷彿是在沉思,又彷彿是在傾聽着什麼。
“動了!”
博羅特看着這個,覺得有些假。
所以他甚至在笑。
那細木在沙盤上寫了字。
“東。”
有人唱,有人記錄,有人去把沙盤重新抹平。
舍情再度寫了一字。
“王。”
“母.”
沈安笑了笑,“竟然是東王母的寶貝。”
博羅特笑了笑,“是啊!”
到了此時,他覺得這就是個騙局。
宋人果然都是棒槌,以爲這樣就能騙到我嗎?
他笑的很是純良無害。
沈安也是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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