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
很是激動啊!
御史臺這一次的突襲,是非常突然的,事先可完全沒有跡象,沒有任何人知曉,要不然的話,李豹他們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這使得京城一些人又激動了起來,雖然他們並不清楚,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雖然張斐都已經回到家裡,但是沒有關係,他們可以編制出各種內幕。
這至少也證明,朝中還是有力量可以制衡大庭長的。
這也給公檢法官員敲響警鐘,御史臺成立的這個監法司,可不是來搞笑的,是真的在盯着他們公檢法官員的。
從這一點來看,御史臺已經取得非常大的成功,無論最終是否起訴大庭長。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這恰恰也是張斐期待見到的。
翌日。
文彥博、王安石、司馬光、馮京他們是非常準時地來到皇宮以北的校場,觀看這傳說中的新式武器。
直到這一刻,他們還是不相信,到底有什麼武器,值得皇帝那麼做,他們都認爲皇帝和張斐就是籌備與西夏的戰爭,這都是欲蓋彌彰。
到時肯定是拿出一件稀奇古怪的武器,糊弄他們一番,他們都已經做好被糊弄的準備。
直到一陣震耳欲聾的火炮聲過後.!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文彥博他們都是睜大眼睛,看着那濃濃硝煙,看着那拔地而起的灰塵、木屑。
彷彿粉碎的不是前面搭建的木柵、矮牆,而是一切的質疑。
是真的。
皇帝他沒有騙人。
這種武器絕對值得這麼做。
雖然他們都是文臣,但宋朝的宰相一般也都是知兵的,其實這也屬於他們的必須課,誰讓北宋的外部環境如此惡劣。
這不難看出,這種新式火器與之前所有的武器都不是一類的,因爲這是完全不依靠人力發出去的炮彈,關鍵這火器還這麼萌萌噠,就如同大一點的痰盂。
而當今擁有這威力的武器,可就那巨大的投石車,兩者的機動性,是完全不能比的。
看到他們目瞪口呆的樣子,趙頊這心裡爽得一比,道:“這回你們應該相信朕所言了吧?”
衆人回過神來,很是尷尬,本想開口謝罪,哪知馮京卻先一步,義正言辭道:“臣並未做錯什麼,如這種事都不進行調查的話,那臣纔是有罪。”
趙頊聽罷,仔細一想,好像也是這麼回事,如果他不知情的話,他絕對也會非常懷疑的,立刻又換了一副臉色,“朕也不是要怪罪於你們,只是朕希望你們明白,朕不是有心要瞞着你們,而是不想因此事,而破壞國內的治理。”
司馬光道:“陛下雖有苦衷,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派兵馬進入鄰國,雖然規模不大,但此非小事,理應與大臣們商量,至少也得讓我們有個準備。”
趙頊無奈地點點頭,心中委屈,還是朕的錯?
文彥博趕緊轉移話題:“陛下,此火器在西夏境內可有建樹?”
趙頊道:“暫時還沒有,而且送往西夏的火器,是突火槍,朕還未有決定,讓這火炮進入,這可是我們大宋的秘密武器。”
文彥博點點頭道:“臣觀此火炮,可用於要塞防禦,亦可阻擊敵軍騎兵衝鋒,朝廷應該大力研發,雖然用得是銅,比較昂貴,但至少這是控制我們手裡,而不像似戰馬,是控制在他人手裡。”
一旁的張斐微微一驚,文公這麼有先見之明嗎?
王安石突然道:“臣以爲這種火炮雖然威力不小,但難以在戰場決定勝利,真正能夠決定勝利的,還是騎兵,臣建議暫時應該將軍費投入到戰馬上面。”
怎麼他們爭了起來?
包括張斐在內,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顯然,二人是話裡有話啊!
趙頊也聽出二人之間的火藥味,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
文彥博搶先一步,將整件事情的原委告知趙頊。
原來範純仁他們在抵達大名府後,就立刻對當地禁軍進行普查,而調查的結果,空餉並不是很嚴重,到底那邊剛剛經歷過一次裁軍,以及招募士兵充當皇家警察,已經有效的抑制空餉,但他們又發現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在他們調查的那支禁軍部隊,有三千騎兵,但只有五百匹馬,大概就是五六人一匹。
但是騎兵的支出是步兵數倍之多,因爲養馬是非常花錢的。
然而,錢是沒少給,但沒見幾匹馬。
光是錢其實也就罷了,這有利益,就有蒼蠅,這直接導致騎兵裡面全都是關係戶,如果將軍不知這情況,給予這支騎兵委以重任,那就全完了呀!
所以範純仁和蘇軾都認爲,如果遇到戰爭,這可能是非常致命的。
文彥博剛剛解釋完前因後果,那王安石便立刻道:“臣以爲正是之前朝廷沒有重視馬政,才導致大量的馬場被改爲耕地,而僅有的牧場也在放羊,這才導致我朝戰馬是嚴重不足。
如今外部局勢極爲不穩,朝廷應該重視起馬政,一方面可以從河湟地區購買戰馬,但另一方面,可以募民養馬,這也算是給百姓帶去生計,可謂是一舉兩得。”
雖然撤銷掉制置二府條例司,但是王安石還是在通過三司和戶部,在繼續推行自己的新政,保甲法他是放棄了,但是保馬法,他還是保留着,因爲他的執政目的沒有變,還是打出去,可要打仗,就必須養馬,當他得知之事後,便向以此造勢,準備推行自己的保馬法。
司馬光突然問道:“到底是募民養馬,還是僱民養馬,這一字之差,那可是天然之別啊!”
王安石道:“募民養馬。”
司馬光道:“也就是說,這馬若病死了,是由百姓承擔。”
王安石點點頭,“但若養的好,朝廷也會給補助的,這很公平。”
司馬光撫須笑道:“是很公平,但你若不強制百姓養馬,我司馬光就敢保證,是決計沒有百姓願意幹這活,他們寧可捱餓挨凍。”
王安石道:“這是挨凍捱餓的事嗎?那些契丹人憑藉戰馬優勢,在河北橫衝直撞,殺死、擄走我中原多少百姓,你的意思是,他們是寧可被契丹人擄走,也不願意養馬嗎?”
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肯定強制性的。
還真不是說王安石不想僱民養馬,而是做不到,因爲沒有牧場,只能是化整爲零,幾戶人家養一匹馬,要是死了不賠,那這馬能養好嗎?
可司馬光聽得這話,就渾身發脹,他最恨王安石這一套說辭,激動地是張牙舞爪道:“你總是這樣,永遠是跟壞的比,當年你推出青苗法時,也是這麼說的,那地主收更高的稅,所以官府少收一點,那就是爲百姓好,可結果搞得京東東路民不聊生。
如今又認爲契丹人擄走百姓,罪大惡極,故此讓百姓冒着傾家蕩產風險養馬,也是爲百姓好,你這簡直就是再詭辯。”
王安石火氣也上來了,“青苗法在京東東路的問題,是在於很多官員陽奉陰違,而非是青苗法的錯,後來公檢法去了,不就挺好得嗎?如今那些放高利貸的地主,也紛紛做起低息借貸的買賣。”
司馬光笑了,“那是因爲你的青苗法嗎?”
王安石哼道:“光憑公檢法也是做不到,法定利息可是六分,最多不超過一倍,如今那些解庫鋪多半都是一分到兩分,這難道不是青苗法帶來的嗎。”
又來了!又來了!
好久沒有看他們兩個吵架的張斐,竟看得怔怔出神,彷彿回到當年那崢嶸歲月。
不過他也明白了,爲什麼之前王安石向他打聽武器的問題。
顯然,他在文彥博爭論是否養馬。
王安石又道:“之前官吏腐敗,故而導致馬政一蹶不振,而如今吏治清明,國庫充裕,也是時候應該振興馬政,唯有如此,才能免遭鄰國欺壓。”
文彥博道:“就算吏治清明,若想恢復馬政,且訓練出一直強大的騎兵,必然是要傾國之力,到底我朝可沒有漢唐那麼廣闊的牧場,而這必然是會打斷目前財政增長,這戰爭也不是說打就打,不打也得養着。
關鍵,就算養出戰馬來,也是遠不如北方牧場裡面養出來的,人家是天生的騎兵,而我們則是需要訓練,若是與之拼騎兵,那無異於是以己之短對彼之長,焉有不敗之理。”
王安石道:“荒廢馬政這麼多年,朝廷又省下多少錢來?陛下剛即位時,可也沒見幾個錢。”
文彥博道:“你爲何不這麼想,正是因爲朝廷沒錢了,馬政才漸漸荒廢的。如今朝廷是存了錢,但那是在於減輕百姓負擔所得來的,若又興馬政,必會增加百姓負擔,用不了兩年,又會變回原樣。
如今朝廷存有些錢,也確實應該用於軍事,但我朝沒有興馬政的條件,且地勢也決定我們該以防禦爲主,我認爲這火器就非常適合我朝的戰略,應該加大投入研發此火器,部署在要塞,關鍵這麼做,是不會耽誤民生的。”
王安石道:“若不興馬政,一味防禦,那就是被動挨打,更無法解決我朝兩線作戰的窘境,架在自家的火炮弓弩,也只能打在自家土地上。”
文彥博道:“我能保證一定防得住契丹鐵蹄,那你能保證一定打得贏嗎?”
這一句話倒是令王安石有些措不及防,因爲他認爲的敵人是西夏,而不是遼國,他至今沒有打算與遼國開戰。
這其實也是二人爭執這個問題的主要原因之一。
興馬政,代表着進攻,那就肯定是進攻西夏,而不是說進攻遼國,而新政開始以來,王安石就一直在經略西北,河湟就是他新政的最大成果,他當然想要鞏固。
但如果以防禦爲主,重心就肯定是在遼國。
這裡面也包含着戰略之爭,王安石的戰略是先西夏,再圖遼國,要破除兩線作戰的窘境。
但文彥博的戰略思想,是發展內政,發展民生,加強軍備,鞏固對外防禦,做到不懼戰,然後再利用經濟手段,去削弱對方,等到對方非常虛弱時,再圖進攻。
張斐一看左右全是保守派的人,而且是文彥博、司馬光這種老辯手,王安石有些獨木難支,於是開口道:“雖然我不太懂軍事,但是打仗總歸是離不開騎兵,哪怕就是防守。”
這真是雪中送炭啊!
王安石立刻道:“連不知兵的大庭長都明白騎兵的重要性。”
文彥博道:“我不是說要廢除騎兵,而是認爲不應興馬政,且應該將投入放在火器上面。至於騎兵麼,可以在河北組建兩支三千規模的精騎兵,用於機動,以及配合火器作戰。
目前殿帥在河北採取的方式,我是非常認同的,利用皇家警察來訓練騎兵,因爲有些皇家警察是要時時刻刻到處巡邏,朝廷可以針對這種騎警,進行訓練,此事半功倍。”
趙頊終於開口道:“二位所言都有道理,但凡事得一步步來,目前先做好防守,待國庫再積累一些財富,再慢慢增加騎兵。” 文彥博他們立刻拱手道:“陛下聖明。”
當王安石看到這火器時,就知道情況不妙,因爲這火炮是銅鑄的,而目前宋朝的國力,還不足以支撐同時興火器,又興馬政,這必須得分個主次,既然皇帝如此看重火器,肯定是側重於文彥博的方案,也只能道:“臣遵命。”
趙頊又道:“如今此事都已經解釋清楚,大庭長完全是出於一番好意,而這一筆錢,朕之前是算在內藏庫,到時三司得將這一筆錢還給大庭長。”
文彥博立刻道:“只要大庭長拿出具體賬本來,朝廷自會歸還。”
張斐忙道:“賬目我到時會上繳的,但這錢就算了,就當是我捐給朝廷的,其實我們這些大臣,享受着高官厚祿,理應爲此出一份力,防衛敵人入侵,也是在保護自己。”
此話一出,其餘人皆是尷尬。
這我們能跟你比嗎?
就是再高官厚祿,也不是說,五十萬貫拿出來,眼都不眨一下。
趙頊笑着點點頭道:“大庭長深明大義,一心爲國,朕甚是欣慰。好吧,既然大庭長如此慷慨,那就當時大庭長捐助給朝廷的,畢竟大庭長一直以來,都注重慈善,如邸報院,軍器監都深受大庭長的支持,馮中丞,你說是嗎?”
馮京訕訕點頭,“是。”
這場會議,無疑是文彥博的一次大勝。
王安石對此非常不滿,在散會後,他便向張斐抱怨道:“總想着坐以待對手斃,可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其實他們心裡也都清楚,只因心中懼怕,故而總是爲自己的軟弱找藉口,你等着看好了,久而久之,他們就會漸漸忘記此事,沉醉在紙醉金迷中。”
其實他這麼激進,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爲事實已經證明,這越往後拖,越不想打,這種事要下定決心啊!
難得遇見趙頊這個比較強勢的皇帝,他一直都就這一點督促趙頊,哪個中原王朝,像我們這般受盡屈辱。
一定要幹他丫的。
張斐在旁默默聽着。
王安石道:“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也贊成文公的戰略?”
張斐道:“我不太懂軍事,但王學士應該知道,我肯定是支持王學士的,這肯定要打,我們都已經受夠了這種窩囊氣。”
王安石道:“但如今官家顯然是偏向文公他們的。”
張斐道:“但是文公也只是戰術上採取保守的方式,而他也不是說,要繼續對外卑躬屈膝,這還是符合官家和王學士的戰略目的。
咱們可以一步步來,加強防禦後,我們就能夠硬着腰板,去與遼國談判,去向西夏施壓,到時再採取進攻,這心裡也有底啊。
要是不能防住,就大規模進攻的話,就是在賭命,而且還得先遼國妥協。”
王安石嘆道:“但願我能等到那日。”
張斐道:“我肯定等得到。”
王安石偏頭看向張斐,你小子幾個意思。
年輕有錯嗎?
出得皇宮,與王安石分開後,張斐並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又返回校場。
君臣二人見面,是同時鬆得一口氣。
張斐拱手道:“陛下,臣有罪,要不是臣那回主動要求捐助陛下一些錢,就不會有今日之事。”
“怪不得你。”
趙頊一擺手,“你也是一片忠心,要怪就怪那李豹,他們每天在幹些什麼?”
張斐忙道:“這也怪不得李豹他們,到底監法司一直沒有出手,實在是令人防不勝防。”
說到這裡,他稍稍一頓,又道:“此外,我覺得這也不是壞事,五十萬貫突然不翼而飛,這要不查清楚的話,誰都睡不好,我反而希望御史臺能夠一直保持下去。”
“難得你如此大度啊。”
趙頊趕緊順坡下驢,其實他心裡也是這麼認爲的,又道:“不過往後這種事還是儘量少做,尤其是你,你現在的身份可是大庭長,稍有差池,可能就會被他們揪着不放。”
張斐點點頭。
對方的監察能力也在增強,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的搞暗箱操作。
趙頊又問道:“對了,你對他們方纔的爭論怎麼看?”
張斐道:“我也不贊成興馬政,這的確會打斷國家的發展,但是文公的戰略,也有所欠缺,他身爲大儒,卻忘記儒家真正武器是什麼。”
趙頊問道:“是什麼?”
“仁者無敵。”
張斐道:“其實熙河地區就已經很好的證明這一點,雖然最初王宣撫使立下大功,拓邊千里,但是在公檢法未去之前,當地一直反叛不斷,每年耗費財政數百萬貫,且士兵也有極大的損失。
而等到公檢法去了之後,當地財政漸漸扭虧爲盈,而且又以非戰的方式,得到更多的領土和百姓,甚至於甘願爲保衛熙州而戰。
人人都向往更好的生活,無論是西夏的百姓,還是遼國的百姓,這纔是我們最強的武器,只要陛下做好這一點,我們將不戰而勝。
當然,我們也需要加強武備,防止他們魚死網破,只要他們搶不到,那他們就死定了。”
“你說得不錯。”
趙頊笑着點點頭,“昨日朕收到王宣撫使的來信,他們認爲西夏太后已經是在做困獸之鬥。她之前派駐士兵去封鎖邊境,然而,那些士兵卻自己做起了走私,導致這邊境走私更是猖獗。
這本也是小事,但偏偏西夏國主一直是堅決支持與我們貿易,並且要求恢復漢禮。故此西夏太后一旦妥協,就證明她輸掉了與西夏國主的權力鬥爭,她已經無路可退。
王宣撫使認爲在不久的將來,西夏太后可能會採取更加極端的方式,甚至於對我國開戰。
然而,經過我們的宣傳,西夏內部越來越多的人倒向我們,越來越多的商人、工匠,偷越邊界,去往熙州,這甚至導致熙州的房價都漲了一倍多。”
其實他也是一個激進派,但是西夏的局勢,讓他變得愈發有耐心,處理問題,也更加從容自如。
因爲這種局勢,也使得他更有底氣去防禦遼國。
如果出兵的話,就必須對遼國大讓步,確保遼國不趁虛而入。
然而,這一次爭議,決定的不僅僅是大戰略,更是決定了宋朝未來要點亮哪條科技樹。
火器。
不可否認,這都是被逼出來的,對於宋朝而言,養馬的成本,是遠高於生產的火器成本,哪怕是銅鑄,也比養馬便宜。
關鍵付出這麼大的成本,養的馬還遠不如北邊草原上的馬。
人家就是隨便養養,都比你的馬好,並且病死率還低得多,得多有錢,才能夠跟敵人拼騎兵。
只能走向火器這一條道路。
然而,之前都是研發,小規模投入,慈善基金會每年才捐幾萬貫,這一次去西北,張斐第一筆投入也只有區區五十萬貫。
這其實是屬於個人行爲。
如今就是要動用國家之力來生產,這可就大不一樣了。
文彥博立刻在政事堂主持會議,經過與三司、戶部的商量,最終確定,組建火器營,並且規定從明年開始,每年至少投入五百萬貫來購買火器。
爲什麼是購買,這是呂惠卿強烈要求的,他說這能夠給河北百姓,帶來更多的財富,而非是負擔。
這麼大規模的生產,要不事業化,百姓就得不到合理的回報。
朝廷的作坊,懂得都懂,工匠是拿不到多少錢的。
其次,他認爲目前火器尚未成熟,還需要研發,而事業署顯然更具有競爭力的。
反正朝廷每年拿這麼多錢出來,誰的物美價廉,我就買誰的,也算是爲扶這些事業官署一把,到底大半火器作坊,都控制在皇帝手裡的。
當然,呂惠卿這麼建議,主要還是因爲事業署多半掌握在他們革新派手中,這裡面是有極強的政治目的。
文彥博心如明鏡,但呂惠卿說得,他也反駁不了,因爲這跟他的理念也吻合,他不可能說,這邊談及馬政的時候,就拿百姓說事,等到生產武器,就改一套說辭。
同時,在薛向的建議下,大規模裁掉各地的鑄幣作坊,然後將工匠招入這些火器作坊。
要知道目前最高工藝工匠,可全都在鑄幣作坊。
薛向是堅定的貨幣化者,他將工匠都給出去,老子銅幣都不鑄了,那未來的趨勢,就是紙幣化。
人人心裡都打着算盤的。
一切的政策,都是在爲政治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