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
“師正,你怎麼看?”
王安石向薛向問道。
薛向道:“下官非常贊成這個稅幣計劃,其實下官一直都非常關注河中府的財政情況,發現河中府的財政增長,稅務司一個關鍵原因,而另一個關鍵原因,就是鹽鈔。
而鹽鈔之所以在河中府取得成功,不在於鹽池裡面的鹽,而是在於可以鹽鈔交稅,因此河中府鹽鈔的價值,一直未有太多變化,即便是前些時候的鹽債危機。
只要鹽鈔能夠交稅,就不會出現貶值的情況。
而鹽鈔的廣泛使用,不僅僅是促使商業增長,同時還減少朝廷的損耗,我上任之後,一直在查這方面的賬目,發現自河中府百姓習慣使用鹽鈔後,官府的損耗,下降五成之多,
以前收稅,百姓有繳糧食的,有繳絹的,這裡面需要運輸,儲存管理,以及更多的人手,如今河中府的官府是直接拿着鹽鈔去市集買糧食,百姓所得之錢,又用來交稅,這裡面就節省了許多損耗。
所以我建議,發三年有效的稅幣,藉此來機會,來慢慢讓百姓習慣使用稅幣。”
王安石點點頭道:“你與我想得一樣,這個計劃就交給你來做,也算是你新官上任第一把火,你且放心,我一定會讓他通過的。”
薛向拱手道:“下官遵命。”
正說着,那鄧綰突然來了,如今鄧綰也身爲戶部侍郎,在呂惠卿未有回來之前,他暫時掌管戶部。
“王相公,三司使,方纔兵部那邊傳來消息,他們已經在安排人手前往淮南西路。”
“我知道了。”
王安石點點頭。
鄧綰道:“王相公,據說警署此番派人過去,就是針對咱們的新政。”
王安石擺擺手道:“你讓那些人放心,警署此番派人去,只不過是應對災情,以及執行我的命令,不會管太多事。”
“是。”
鄧綰點點頭,又道:“還有就是,如今大家都在議論檢察院的法案,沒有多少人在議論咱們的政策。”
王安石聽得眉頭一皺,“當真?”
鄧綰點點頭,“百姓似乎更相信公檢法,而不相信!”
王安石馬上就反應過來,知道是什麼原因,心裡當然是MMP,嘴上卻道:“沒事的,到時候他們就知道,他們是依靠誰度過這個難關的。”
果然與張斐所言,在他和王安石的這兩份報紙出售後,什麼三不足,什麼天理循環,全都成爲士大夫們的自娛自樂。
京城內外的百姓們,都在討論這兩份報紙的內容。
尤其是檢察院的這份報紙。
因爲經過這幾年的發展,公檢法的權威已經是深入人心,在百姓心中,公檢法是真的能夠解決問題的。
而相比起來,這政策什麼的,百姓其實真不太抱希望,他們只希望朝廷別趁火打劫就行。
畢竟是有案例在前面的。
然而,權貴、地主對此也是非常關注。
這時候改稅法,還涉及到糧食稅和酒稅這種暴利行業,這一看就有貓膩,基於張斐之前的操作,地主們表示心很慌啊!
阻止!
這必須阻止!
而這通篇文章下來,他們都對一點感到非常困惑,就是這檢察院遞交法案是什麼意思?
檢察院的職權,不就是起訴官署,憑什麼他們能遞交法案?
關於這一點,不僅僅是地主不懂,就連朝廷官員也不明白。
立法院。
這個官署前身就是審刑院,之前立法會只是一個臨時機構,立法會長富弼是在政事堂上班的,首屆立法會,也是在相國寺舉行的。
但如今公檢法要脫離政事堂的體系,做到真正的政法分離,那麼就要常設立法會長,這立法院自然也是要有一個官署的。
趙頊就將審刑院改爲立法院,其實這也算是對富弼的一種恩寵。
要知道審刑院的官署,是比較靠近皇宮的。
這報刊發售的當日,一衆保守派官員,就跑到向富弼詢問。
面對劉述等官員的疑問,富弼認真思索一番後,回答道:“這應該是可以的。”
劉述立刻問道:“爲什麼?”
文彥博都不免疑惑地看着富弼。
富弼道:“其實立法會的規則已經說明這一點,因爲立法會長只是主持會議的,這與政事堂是大不一樣,同平章事那是政策制定者,而立法會的規則卻是,各地司法官員根據情況,提出問題,亦或者提出自己的法案,然後交予立法會,如果通過立法會,就將成爲成文的法律。
檢察院,而且他們現在是最高檢察院,那當然有資格提交法案的。”
一衆官員是面面相覷。
有這條規則嗎?
大多數官員對於立法會並不是非常瞭解,因爲立法會存在感極低,到底就是一個臨時機構,每隔三年纔開一次會,這誰記得住啊!
文彥博突然問道:“可是這立法會是三年開一次,下一次立法會應該明年年末纔開始。”
“那是大會。”
富弼道:“但你們若仔細閱讀立法會的規則,就不難發現,其中設有臨時會議,其目的在於解決一些棘手、緊急的問題。
關於這條規定,裡面還有舉例證明,假設有一項政策,可能觸及到法律,但又能夠解決一些緊急問題,那就要召開臨時會議。”
劉述聽着像似臨時編上去,問道:“這都是誰定的規矩?”
富弼看向一旁沉默的司馬光。
衆人也隨之看向司馬光。
司馬光訕訕道:“這裡面的規則多半都是張三想得。”
衆人是恍然大悟。
也是。
這規則都是張三想的,他自己能犯這種錯誤嗎?
定是不能啊!
司馬光又道:“各位也別想太多,檢察院在報刊上說得非常明確,之所以要遞交這一份法案,那是源於去年收稅時,所面臨的一些不公平問題,可能與災情並無多大關係,就算有,那定也是爲求保護百姓。”
文彥博笑道:“君實啊!你就莫要自欺欺人,這兩份報刊一前一後,要說這不是與王介甫商量好的,誰也不信啊!”
富弼見司馬光又夾在中間,趕忙出來打個圓場,“這個還是等到檢察院將法案遞上來再說,想要通過立法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話雖如此,但是一衆官員深感不妙,因爲張斐是創始人,這解釋權在他手裡啊!
正當這時,一個官員入得屋內,向衆人道:“方纔兵部傳來消息,兵部將會委派馬警長和符主簿前往淮南西路地區,建設警署。”
衆人聞言,不禁又看向司馬光。
司馬光立刻道:“我也是來之前,才得知這個消息的,各位可不要忘記,我現在是刑部尚書,但警署已經歸兵部。”
就是以前,警署也不歸司馬光管,一直都是受到皇帝直接管轄。
朝中是一片混亂,民間也是如此。
慈善基金會。
只見捐助慈善基金會的商人,甚至包括相國寺派來的俗家弟子,圍聚在長桌旁。
“老陳,樊兄,你們平時跟三郎走得近,可否知道這法案到底是什麼?”
“三郎不會逼着咱們,去低價賣糧食吧?”
“還是說要擡高酒稅,不讓咱們用糧食去釀酒?”
樊顒與陳懋遷無奈地相覷一眼。
陳懋遷道:“真不瞞各位,我們兩都不知情,畢竟這可是官府裡面的事,三郎怎會事先跟我們說。”
樊顒安撫道:“不過各位也請放心,三郎是肯定不會爲難咱們的,自從三郎當官後,咱們商人的買賣,那可是越做越好,他頒佈的法案,一直都是有利於咱們商人。”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但是這回是賑災,那肯定是要出錢的。”
“實在是要出錢,咱們慈善基金會捐點就捐點吧。”
“要是慈善基金會能捐,那三郎還用修改稅法嗎?”
陳懋遷、樊顒也不知怎麼說是好。
這事他們可都不敢保證。
傻子都知道,這絕對是要出錢的事。
現在很多商人都是慌得一批。
以前朝廷頒佈什麼政策,還能夠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但是公檢法要推行法案,他們暫時找不到什麼應對之策。
南郊外。
“憑什麼就讓小馬和小春去,不讓本衙內去,莫不是瞧不起人?”
曹棟棟是滿面悲憤道。
符世春道:“是呀!憑什麼衙內不去,讓我去,我這纔回京城休養多久,又讓我去淮南西路,而且是在這天災之時。”
馬小義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他倒是很樂意去。
出差是最快樂的時刻。
張斐瞅了他們三人一眼,“未,你們看着我幹什麼,我是來送你們的,又不是來佈置任務的,這不管我的事,是上面安排的。”
說罷,他瞅了曹棟棟一眼,道:“還有衙內你,你也去的話,那京城誰來管?你爹現在可是兵部尚書,目前不在京城,許多事務都得交由你來處理。”
曹棟棟激動道:“本衙內出門在外,靠得就是兄弟,你將我兩位兄弟都給派走了,那我怎麼處理?”
張斐道:“你是不把我當兄弟呀!”
曹棟棟哼道:“是兄弟,你還收我的錢。”
“咳咳,這兄弟歸兄弟,買賣歸買賣。”
說着,張斐趕緊轉移話題,向符世春、馬小義道:“小馬,你們去到那邊,萬事可得小心,到底那邊還沒有建設好皇庭和檢察院,你們去的話,別得事先不管,專門盯着新法條例就行,不要讓那些惡吏強迫百姓還錢。如此也能夠爲警署贏得百姓的好感,至於其餘職權,還是等到皇庭和檢察院去了再說。”
“三哥放心,俺都記住了,在河中府也是這麼幹的,俺是有經驗的。”
馬小義已經有些迫不及待,“要是沒其它的事,俺們就先走了。”
曹棟棟鬱悶道:“小馬,你捨得哥哥麼?”
馬小義道:“哥哥放心,俺去去就來。”
曹棟棟道:“哥哥還不懂你,要不召你回來,你是鐵定不會回的,不過你放心,哥哥會及早召你回來得。”
“???”
“衙內,莫要忘記兄弟我啊!”
符世春趕忙言道。
曹棟棟哼道:“你就安心在那待着吧。”
張斐一翻白眼,出聲打斷他們的爭吵,“行了,行了,你們趕緊趕路吧。”
曹棟棟念念不捨道:“我去送他們行一段路。”
一行人走後,張斐正準備回城,只見一張老臉,突然閃現到眼前。
“司馬學士。”
來者正是司馬光,他瞧了眼馬小義等人,不禁道:“當初咱們創建公檢法,乃是爲了制衡新政,如今看來,這倒像似爲王介甫善後用的。” 語音中,是透着一股怨氣啊!
這要是沒有公檢法,以那邊吏政來看,那絕對能夠將王安石給拖下水來。
債務加上天災,不少百姓會被逼的家破人亡。
結果,又被自己創造的招式給化解。
張斐笑道:“這不正好證明,司馬學士是一心爲公,並非是在排除異己。”
“你這麼一說,老朽可是連句抱怨的話都不敢說啊!”司馬光哼道。
張斐笑道:“我不過是就事論事,我總不能說司馬學士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吧,這不是睜着眼說瞎話嗎。”
“你這張嘴呀!”
司馬光狠狠指了一下張斐,道:“對了,你那份法案,可是跟王介甫串通好的吧?”
張斐稍稍遲疑了下,道:“不瞞司馬學士,我這時候遞交這份法案,肯定是跟災情是有關係的,確實也跟王學士談過,但是即便沒有這災情,我也會遞交的,只是可能不會這麼快。司馬學士應該知道,在河中府,我們針對酒稅改制,那是非常成功的。”
司馬光道:“你是效仿河中府的酒稅改革?”
“有些類似,但並不完全一樣,到底河中府的情況和京城的情況不太一樣。”
張斐道:“不過還請司馬學士放心,我的這份法案,是不會傷及任何的人利益,同時是能夠保障君主、國家,以及百姓的利益。”
司馬光聽得一驚道:“有這麼厲害嗎?”
張斐笑道:“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敢直接上報,畢竟富公可不會看在我的面子,讓我的法案通過的。
要是司馬學士想知道的話,我願意告之。”
“少在這裡假惺惺。”
司馬光道:“你小子就是知道我不會問,你才這麼說的。”
其實他問一問,也並不違反規矩,只是他心裡非常清楚,張斐的法案,那肯定是充滿爭議,一定非常創新,那他肯定會發出質疑,只要他提出質疑,那就是在干預檢察院的事務,結果就是破壞規矩。
而對於這份法案,檢察院方面是嚴格保密,一絲風都沒有透出來。
弄得大家是心癢難耐。
如今這上上下下,全都在盯着檢察院。
拋開一切不說,稅法是肯定比什麼賑濟政策威力更大啊!
好在,災情緊迫,張斐也不敢去吊人胃口,在馬小義他們離開的第二天,檢察院方面就正式立法院提交了這份法案。
一衆官員是聞風而至。
“倉庫稅?”
一看這份法案,頓時人人都傻眼了。
完全是在他們的意料之外,就是連一點邊都沒有捱到。
富弼點點頭道:“我也感到很意外,檢察院的這份法案主要是針對倉庫裡面的存糧進行徵稅。”
說罷,他便先將法案交給迫不及待的文彥博。
劉述呆愣道:“這怎麼徵?”
富弼道:“以秋初爲限,每戶五百石糧食起徵,分爲三檔,五百石到一千石,徵收一成稅的,一千石到兩千石,徵收三成的稅,兩千石以上,則徵收五成的稅。
假設在秋初時,你的倉庫裡面還屯有三千石糧食,其中五百石是徵一成,也就是五十石,其中一千石徵收三成,也就是三百石,剩餘一千石,則是徵收五成,也就是五百石,共計九百石糧食。”
一衆官員無不倒抽一口涼氣。
這等於是徵三分之一的稅,而且是無限趨近於百分之五十。
自古以來,就沒有這麼重的糧食稅。
“他他憑什麼這麼做?”一個官員很是激動道。
富弼道:“但同時免除出售糧食的商稅,也就是說,將來糧鋪賣多少糧食出去,都不計稅。”
“全全免嗎?”
“是的,全免。”
衆人又是面面相覷。
這是打一棒子,給一棗子啊!
劉述道:“那農稅呢?”
富弼道:“農稅不變。”
呂公著突然道:“他這是希望藉此法案,迫使地主將糧食投放到市集上去,而不是放在倉庫裡面。”
富弼點點頭道:“正是如此,只要你將糧食賣出去,你就不用交稅,但如果你將糧食囤放在倉庫裡面的話,就要面臨非常高昂的稅。”
會玩啊!
還是這小子會玩!
竟然能夠想出這麼一個辦法來。
真是讓人有苦難言啊!
你說他增稅吧,你都賣了,是一文錢都不要繳,你要說他減稅吧,你只要糧食往倉庫裡面一放,那你就等着哭吧。
司馬光問道:“富公怎麼看?”
富弼道:“我認爲他這份法案是有其道理所在,目的也非常簡單,就只是爲了防止某些人利用糧食囤積居奇,如果你不懷有壞心思的話,對你而言,是減稅,而非是在增稅。
在這法案中,檢察院也寫得非常清楚,正是因爲有人抱怨,糧食交了農稅,又交商稅,太不公平了。”
司馬光點點頭,覺得這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只是鼓勵地主出售糧食,只要你將糧食賣掉,你得到的只會比之前更多,但這對於朝廷、百姓,都是有好處的。
可見張斐當時並沒有騙他。
又有一個官員問道:“那些本就免稅的糧食呢?”
富弼道:“上面沒有明確寫明免稅的糧食,但我認爲裡面應該並不包括免稅,因爲一般的免稅,都是針對土地,而不是針對糧食。”
真是最毒珥筆心啊!
其中一個官員,想着自己倉庫裡面那堆積如山的糧食,只覺心絞痛,真是得是心絞痛啊!
要命啊!
文彥博道:“但如果這份法案通過,那肯定會引起很大的動盪。”
不少官員連連點頭。
針對性太強了,只有權貴、官員、地主,家裡的倉庫纔有可能存幾千石糧食啊!
富弼稍稍捋了捋鬍鬚,“是否通過,也不是我說了算,但是這份法案確實是基於地主、商人的抱怨,上下京城物價的上漲,以及新稅法和舊稅制不合理而立,我打算召開一次會議,是否通過,則看大家的意見。”
劉述又問道:“那關於酒稅方面呢?”
文彥博道:“酒稅方面,跟河中府的情況有些類似,也是主張全面放開,同時設計浮動稅。”
“浮動稅?”
“就是根據每年糧食的存有量來設計酒稅,倘若糧食充盈,則減少酒稅,倘若糧食緊缺,則調高酒稅,以此引導大家釀酒。”
“這怎麼計算?他們能夠做得到嗎?”
“要是以前的話,估計是做不到,但是如今.!”
呂公著道:“如今有了稅務司,這並非是做不到的,據說河中府也曾有酒戶,偷偷釀酒,謊報稅,結果都被稅務司查出來。
因爲釀酒所需的材料實在是太多了,木柴、糧食、酒麴、竈臺,等等,稅務司可以各個方面去調查。
其實這倉庫稅,也是基於稅務司的手段,要是平時,肯定也是難以徵上來。”
針對這倉庫稅,革新派跟保守派,反應都差不多,兩邊都有家財萬貫的權貴和士大夫。
這倉庫稅,完全就是針對他們去的。
“這跟我可沒有關係。”
王安石向一衆官員道:“不錯,我是知道,檢察院會遞交一份法案上去,但具體內容,我並不清楚,我要是能夠主導檢察院,那就沒有這麼多事。”
“不知王相公會否支持?”
“這我當然.是支持的,你看看那些糧商,多麼可惡,官家未有將這任務交給我之前,糧價只是滿滿上漲,如今都將糧價都炒到什麼地步,他們是故意與我作對,他們這是活該。”
這一番話下來,大家也不好再說什麼。
因爲站在王安石的立場,他沒有不支持的道理。
其實身爲革新派,也應該支持。
這裡面還包括革新派與保守派之間的,核心理論之爭,就是祖宗之法。
如果回到祖宗之法,那新政就要扔入垃圾桶啊!
而他們中的一些新貴,也可能會被趕出朝廷的。
這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啊!
任店。
“欺人太甚,這珥筆真是欺人太甚啊!”
劉屏握拳狠狠捶在酒桌上。
“是呀!五成的倉庫稅,他怎麼不去搶啊!”
“現在怎麼辦?他這是逼着咱們賣糧食啊!”
“你們先彆着急,還得立法會通過才能作數,朝廷不少官員都非常反對這份法案,不見得能夠通得過。”
“哪怕就是通過,咱們也得跟他們爭到底,如今離秋初,還有半年光景,咱們就是不賣,看誰先死。”
要是這份法案通過了,這真是太可怕了。
必須得拼命啊!
白礬樓。
毋庸置疑,也是一片罵聲。
能夠在白礬樓的吃飯的人,倉庫至少都屯着上萬石糧食。
這個倉庫稅,可真是打着他們的七寸了。
什麼免商稅,這商稅纔多少,這裡直接徵五成,真是要了親命。
我們之前是有抱怨,但也沒有讓你這麼幹啊!
三樓。
陳懋遷聽着下面的罵咧咧,然後向一旁的樊顒道:“樊老弟,昨夜做夢沒有笑醒吧。”
樊顒忙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陳懋遷道:“這對於你們白礬樓可是好處多多,放開釀酒,免稅糧食的商稅,又鼓勵地主將糧食投入到市場上,你們酒樓是最佔便宜得。”
樊顒很不好意思道:“八字都還沒有一撇,說這些爲時過早,爲時過早。”
心裡是真樂開花了。
他兒子樊正一直在河中府那邊,他知道酒稅放開,對於酒樓會帶來多大利益,早就寫信跟他說了這些事。
白礬樓是一直盼着的。
如今總算是看得一些希望了。
不僅僅是樊顒,大多數商人都開心,因爲免得是商稅,又打破地主對於糧食壟斷,而且還放開釀酒權,這兩件大宗商品,對於所有交易,都有着非常大的影響。
對於沒有多少土地的商人,這絕逼是天大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