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之所以要先跟趙抃見上一面,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讓趙抃擋在張斐前面,讓趙抃成爲帶頭大哥。
一來,趙抃是宰相,這宰相出面,表示抗議,君臣小小妥協一下,是在情理之中,皇帝也不失面子,不可能讓皇帝向一個小小檢控妥協。
二來,也避免他跟張斐的表面關係直接鬧掰,所以這賬還是要算在趙抃頭上的。
與趙抃商議後,趙頊便主動讓步,允許公檢法介入調查。
在趙頊下達命令之後,那李知恩立刻又去到檢察院,表示皇城司願意配合檢察院針對此案的調查。
檢察院方面也立刻表示之前詔令一事,就只是一個誤會,到底公檢法剛剛成立不久,也是頭回跟皇城司打交道,雙方都有些不熟悉,於是立刻將劉仁贊給放了。
這令不少朝臣感到十分詫異,而他們之所以詫異,可不是說檢察院放人,那都是意料中的事,他們詫異皇帝竟然這麼快就主動退讓。
之前很多宰相也都上奏表示皇城司徇私枉法,但歷任皇帝都是無關痛癢的教訓幾句,趙抃有這麼大的面子?
饒是埋頭苦幹的王安石,都對此感到有些詫異,他雖然不想介入,但他還是希望這事別鬧上皇庭,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對他終歸是不利的,他確實希望能夠控制言論,因爲目前來說,言論是掌握在保守派的士大夫手中,他們這一派都是信仰傳統的。
關鍵那兩個廂兵之所以被抓,還就是因爲談論河北河防。
於是王安石就叫來鄧綰詢問一二,“官家是與趙相公談妥了嗎?”
鄧綰低聲道:“表面上看是這樣的,但是下官也打聽到一些消息,可能事實並非如此。”
王安石又問道:“那是怎樣?”
鄧綰道:“據說官家之前確有單獨召見趙相公,而趙相公表示皇城司一定有濫用刑罰,屈打成招,故此官家才答應檢察院介入的,可若是審出來的結果,並非如此,這趙相公可就官職不保啊!”
王安石震驚道:“這麼嚴重嗎?”
他沒有想到賭得這麼大,到底趙抃可是宰相。
但其實並沒有這麼回事,這都是皇城司放出來的消息,要不然的話,皇城司的面子往哪擱啊!
鄧綰卻道:“王相公認爲這事還不嚴重嗎?皇庭直接命令檢察院都直接上皇城司抓人,到底以後是聽皇庭的,還是聽官家的。”
王安石沉默半響,不禁搖頭一嘆,如今他對公檢法的前景也是非常不看好,實在是太激進了一點,但似乎他們又沒有退路,又叮囑鄧綰道:“這事你就別摻合了。”
鄧綰趕忙道:“下官知道,別說下官,其他人都不敢沾邊,就連文公他們都沒有說話。”
王安石笑道:“他們不說,那是還沒到時候,等到這結果出來之後,你看他們鬧不鬧,故此我才讓你別瞎摻合,以免被他們抓住把柄,到時可有你受的。”
政事堂。
“君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說趙閱道以官職擔保,讓檢察院去調查此案?”富弼稍顯焦慮地問道。
司馬光道:“趙相公與我談過此事,但並非是如外界所言,他未有以官職擔保,這皇庭是講究證據,大庭長就不可能在調查期間,做出決斷,其實趙相公只是向官家建議,讓檢察院介入調查,以免皇城司胡作非爲。”
文彥博道:“所以外面的說得都是謠言?”
“那也不是。”
司馬光嘆了口氣:“官家對此很是不滿,在與趙相公的談話中,確有一絲威脅之意,如果最終未能找到證據起訴,亦或者敗訴,可能會很麻煩。”
富弼搖頭嘆道:“不應如此啊,皇庭下達這道命令,乃是爲求司法公正,此也是公檢法職責所在,所以只要能夠公正的判決,那便是合理的,又怎能以結果來論成敗,此非司法所求啊!”
司馬光搖搖頭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對面可是皇城司啊!”
文彥博道:“既然如此,檢察院方面可有把握?”
“這我也不大清楚。”
司馬光搖搖頭,“根據目前所知的消息,那廂兵的確說了不滿朝政的話,但絕無意圖謀反,至於說謗議朝政,這這也不好說啊!而那邊皇城司也對他們用以酷刑,迫使他們認罪。”
富弼皺眉道:“皇城司是被允許動用刑罰的,他們又的確說過這話,這如何證明屈打成招,濫用刑罰。”
文彥博點點頭道:“是呀!這如何證明?”
司馬光皺眉道:“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以往要證明屈打成招,必須證明,對方是完全清白的,如果不是清白的,刑罰就是使用得當,所以要想定皇城司的罪,必須要證明那兩個廂兵是完全清白的。”
文彥博道:“這就更難了,到底他們說過那番話,如何去判斷他們是有心,還是無意。哪怕證明他們是清白的,可光憑那番話,對他們使用刑罰,那也是情有可原的,這官司怎麼贏?”
司馬光瞧了眼富弼,見他也是皺眉不語,道:“這就只能看張三的,目前也只有他能做到,好像今日他們已經派人前去皇城司調查此事。”
他們心裡都隱隱有些後悔,讓這件事往這個方面發展,對自己好像非常不利。
他們都知道,在這種宣傳的作用下,一旦檢察院輸掉官司,牽連到趙抃,今後想要再限制住皇城司,那真是異想天開。
大家更加不敢去調查皇城司。
傍晚時分。
檢察院。
“張檢控回來了。咦?齊濟他們呢?”
坐在院內審查資料的王鞏,忽見張斐獨自走了進來,不免感到好奇。
張斐愣了下,左右看了看,“齊督察還沒有回來嗎?”
王鞏反問道:“你沒有去皇城司嗎?”
“沒有!”
張斐搖搖頭,“我是剛從家裡趕過來,算時間齊督察應該回來了。”
“你爲何沒去?”
“我害怕!”
“?”
王鞏聽到這個答案,差點沒有咬着舌頭,你之前去到皇城司,直接都將人家公事給抓來,是建國以來第一人,你還會害怕,不禁問道:“你怕什麼?”
張斐道:“他們不是要去見那兩個廂兵嗎?”
王鞏點點頭。
張斐道:“那兩個廂兵肯定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我是最怕見到這種場面。”
王鞏愣了愣,旋即呵呵笑出聲來,又道:“抱歉!真是看不出張檢控還有這一面。”
張斐笑問道:“怎麼?我看上去很殘忍嗎?”
“不不不!”
王鞏又道:“只是只是看慣了張檢控在庭上大殺四方,所以!”
張斐微微聳肩道:“將犯人定罪死刑與親眼目睹執行死刑,那可不是一回事。”
當初在登州牢獄時,他就最看不得別人受刑,哪怕是打板子,以前看電視,他也受不了那些場面,會做噩夢的。
“這倒也是。”
王鞏點點頭,又問道:“其實那邊的情況,我們也大致瞭解清楚,到底我們檢察院該如何處置?”
張斐道:“如果對方只是酒後胡言,並沒有其它意圖,是受到皇城司的酷刑,才願意認罪的,就得告皇城司濫用刑罰,屈打成招。”
王鞏皺眉道:“可是如何證明他是酒後胡言,沒有其它意圖,這恐怕只有那兩個廂兵自己知道。”
張斐笑道:“那就得通過仔細的調查才能知曉,這黑的他白不了,白的黑不了。”
王鞏兀自不明白。
他認爲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反正就是這麼回事,怎麼去證明皇城司有屈打成招。
之前他就在查相關案例,那麼屈打成招的案例,全都是純粹被冤枉的百姓,且都鬧到朝廷來,有宰相站出來指責,官員纔有可能被定這罪名。
也就是一般情況下,很難給官員定這個罪名的。
原因很簡單,就是用刑逼供使用非常頻繁,到底目前偵查技術有限,面對對方死不認罪,用刑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這確實幫助官府偵破很多案子,那也就避免不了屈打成招。
凡事都有兩面,怎麼去把握這個度,其實是很難的,就是包拯也經常用刑。
直到二更時分,齊濟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檢察院,當然,許遵、張斐也都沒有下班,是一直在院裡等着的。
“那兩個廂兵可還好?”
許遵先是問道。
齊濟是心有餘悸道:“被折磨的就剩一口氣了,據他們的供詞來看,應該是自我們公檢法介入後,皇城司那邊對他們稍稍好了一點,給他們足夠的食物,目前我們已經將他們轉移到警署,有專門的人看着。”
許遵問道:“那你們可有向他們問供?”
齊濟點點頭,“其實跟我們預測相差無幾,他們只是因爲聽到那場聽證會,這心有感觸,又加上了喝了點酒,就抱怨了幾句,哪知這橫禍天降,差點就死在裡面。”
說着,他便將二人的供詞遞給許遵,又補充道:“這只是一個大概,由於二人此時身心疲憊,問不了很詳細的,等他們休息好之後,我們會再去仔細詢問一遍。”
許遵接過供詞後,道:“除此之外,我們還要照例去詢問他們的親人,以及他們軍營裡面的好友,上司,等等。”
齊濟問道:“就僅是如此嗎?”
張斐笑問道:“齊督察有何建議?”
齊濟鬱悶道:“我哪有建議,要只是照例詢問,能能打贏這場官司麼?”
張斐問道:“齊督察認爲他們是不是在屈打成招。”
“這一定是的。”
齊濟道:“但是但是這如何證明?”
張斐高深一笑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們總有破綻的。”
當日晚上,檢察院和警署成立一個聯合小組,開始針對此案相關人員,進行調查,詢問口供。
而那邊皇城司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更加不會輕視張斐的爭訟能力,於是認爲自己也該請珥筆來保護自己的權益。
李家書鋪。
“此案你們也已經瞭解的非常清楚,倘若真上得皇庭,你們可有信心打贏這場官司?”
劉仁贊向李國忠問道。
李國忠道:“如果對方真要告皇城司屈打成招,濫用刑罰,我認爲這是很難的,但是有張檢控在,這我也不好說。”
劉仁讚道:“對面肯定就是張檢控。”
李國忠道:“那我只能保證盡力而爲,不瞞劉公事,我們很少在張檢控手裡贏下官司。”
劉仁贊問道:“那你認爲,他會怎麼去打這官司?”
這其實就是在暗示李國忠,我們皇城司可以額外爲你們提供幫助。
李國忠心如明鏡,但卻是緊鎖眉頭,又看向李磊。
李磊也是搖搖頭,主動向劉仁讚道:“劉公事,如果對方不是張檢控,這官司我能保證一定贏,因爲在對方明顯有錯誤的情況下,是很難判斷屈打成招,濫用刑法,所以我們也不知道這官司還能怎麼打。”
李國忠突然問道:“不知皇城司是否知道,檢察院在調查什麼人?”
劉仁讚道:“這事我們一定都盯着的,但檢察院就只是照例詢問與那兩個廂兵相關的人,如他們的親人,軍營裡面認識的,以及他們的上司。”
李國忠道:“這最多隻能證明,那兩個廂兵暫時沒有擾亂軍心、意圖謀反,可誰能保證,沒有這打算,而且謗議朝政的罪名,也是板上釘釘。”
幾人聊得一會兒,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李國忠他們對此案,還是非常有信心的,只是對張斐沒有信心。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張斐打官司,幾乎是全勝記錄,李國忠他們就沒有贏過,可整個京城也就李國忠能夠跟張斐過上幾招,皇城司也沒有別人可選。
當然,目前來說,還是處於調查階段,檢察院也沒說一定起訴,劉仁贊來找李國忠,只是未雨綢繆。
劉仁贊走後,李磊便緊握拳頭道:“真希望此案能夠上庭訴訟。”
李國忠問道:“爲何?”
李磊道:“因爲此案對於我方是非常有利的,我也希望能夠打敗張檢控一次。”
李國忠聞言,立刻叮囑道:“千萬不要對張檢控抱有這種勝負心,就是輸了,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不要爲此感到沮喪。”
李磊問道:“爲何?”
李國忠道:“因爲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創造出來的,我們現在打官司的技巧,也全都是向他學的,可誰知道他藏着多少技巧,輸給他並不丟人,我們只求盡力而爲。”
經過數日的調查,檢察院終於得到一份完整的口供,但這份口供,在齊濟、王鞏他們看來,全都是意料中的,沒有什麼驚喜。
可是,張斐確認這足以向皇庭提起訴訟。
難道我們看到的不一樣嗎?
“張檢控,你是不是又瞞着我們,私下去搜查證據?”齊濟問道。
上回那場謀反案,張斐手中就有一分機密證據,導致齊濟、王鞏是毫無參與感,心裡對此肯定不滿。
咱們是一個團隊,你竟然瞞着我們。
“沒有!”
張斐笑道:“光憑現有的證供,就已經足以起訴皇城司,甚至還有剩餘。”
皇庭。
“哦。程副使?”
當張斐揣着起訴狀,來到皇庭時,剛剛進門,就遇到程頤。
“張檢控。有禮。”
“有禮!有禮!”
張斐好奇道:“我聽說程副使已經被委任大名府庭長一職,怎麼!”
程頤解釋道:“由於我並不熟悉公檢法的制度,於是司馬學士就安排我來皇庭學習一番。”
“原來如此。”張斐笑着點點頭,心想,這司馬光做事,還真是不着急啊!
那邊呂惠卿都已經出發了。
程頤又面露慚愧之色,“其實這也算是臨時抱佛腳。聽聞張檢控就是法制之法的創始人,若是能夠得到張檢控的指點,那是再好不過了。”
說罷,他誠心誠意地拱手一禮。
“不敢!不敢!”
張斐忙道:“以程副使的才華和智慧,相信很快就能夠融會貫通。”
程頤是什麼人物,可是史上有名的大哲學家,他還真不敢班門弄斧。
程頤沉吟片刻,笑道:“原本我也是這麼認爲的,但經過上回的聽證會,我才知道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還望張檢控能夠不吝賜教。”
說罷,他再拱手一禮。
看不出這程頤還挺幽默的。張斐稍加思索一番,突然問道:“程副使認爲程都監在河北的行爲是否有罪?”
程頤認真思考一番後,點點頭道:“我兀自認爲程都監有罪。”
“其實我也認爲。”
張斐笑着點點頭,“但是我之所以不起訴程都監,並非是因爲他是官家身邊的宦官,而是因爲法制之法。”
程頤道:“此話怎講?”
張斐道:“因爲法制之法的理念,就是捍衛個人的正當權益,出發點是保護,而以前的司法是出於揚善懲惡,這是在公檢法執法中,最容易遇到的問題。
就拿程都監一案來說,其實根據證據顯示,對於他的控訴,幾乎都是對的,沒有誣衊他。
但是由於制度和法律的缺失,他也許是被允許這麼做的,那麼法制之法必須爲他提供保護,而這就是我們不起訴他真正原因。”
程頤思索半響,問道:“但這是正確的嗎?”
張斐笑道:“再說回來關於程副使的控訴,假設八百名水兵,其中有幾個人還真是想謀反,程副使認爲自己有罪否?”
程頤稍稍皺了下眉頭。
張斐不等他回答,便道:“縱使程副使認爲自己有罪,法制之法也不會這麼認爲的,因爲程副使是被允許這麼做的。
所以,我們並不是在保護程都監,而是在保護任何人都不被冤枉,但如果你保護不了程都監,也就保護不了任何人。
而這就是法制之法就舊司法的最大區別,前者是保護,後者是懲罰。很多通曉律法的官員,也就是在這一點上,轉不過彎來。”
程頤不免陷入沉思之中。
正當這時,一個文吏走過來,“張檢控,大庭長正在前廳等候。”
張斐立刻向程頤道:“程副使,我有點事要跟大庭長商談,就先失陪了。”
程頤忙道:“張檢控請便。哦,多謝張檢控指教,程某受益匪淺。”
“哪裡!哪裡!”
張斐點點頭,然後跟着文吏離開了。
來到前廳,張斐便向正式向趙抃提及起訴狀。
趙抃看罷,問道:“張檢控對此有多少勝算?”
張斐道:“至少八成吧。”
“是嗎?”
趙抃道:“不過外面可都不看好你們檢察院。”
張斐笑道:“那真是最好不過,我就喜歡不被人看好,因爲那樣才能讓人眼前一亮。”
不苟言笑的趙抃有何被逗得哈哈一笑。
張斐突然問道:“對了,聽聞這官司還關係着大庭長的!”
“都是謠言。”
趙抃道:“拿着司法去當賭注,這怎麼可能,都是無稽之談,你不用理會。”
張斐忙道:“我也就只是順便問問,表示一下關心,我們檢察院還是根據證據來判斷的。”
“???”
在張斐正是提起上訴之前,很多官員都還認爲,最終檢察院是不會發起訴訟的,因爲檢察院調查過程中,也就是隻是照例問了一番,沒有多餘的動作。
關鍵張斐之前的很多官司,都是向着皇帝的,那場聽證會在大家眼裡,就是在保護皇帝的利益。
故此當檢察院正式對皇城司提起訴訟時,並且是直接告皇城司濫用刑法,屈打成招,沒給自己留一絲迴旋的餘地,還是令不少人大吃一驚。
這真的就是要正面硬剛皇權。
可真是太刺激了。
尤其是官員們,他們非常期待結果。
皇庭也非常知趣,知道大家都非常關注這場官司,所以將開審日安排在官員的休息日。
並且是完全公開的。
其實文彥博他們都暗示趙抃,此類案件,還是不要公開的好。
但是趙抃卻執意如此。
今日便是開庭日,張斐倒是沒有再選擇壓軸,到底他現在是檢控官,得遷就自己的團隊,也是早早來到皇庭準備。
百忙之中,抽空來此的王安石,見這小子這麼早就來了,心中的怨氣立刻上涌,讓你小子別摻合,你還玩得這麼大,根本就沒有將我放在眼裡,於是走了過來,將張斐給叫到一邊去。
“就知道你小子不會聽勸啊!”
王安石很是不爽道。
張斐低聲道:“不瞞王學士,之前我不願意訴訟,那是考慮到王學士,而如今我提起上訴,我也是爲了王學士。”
“你可別瞎說。”
王安石雙目一瞪,“我可沒有讓你訴訟,你這話說得也真不知羞恥。”
“真的。”
張斐一本正經道:“我是幾經考慮,認爲打這場官司,對於王學士是有着莫大的幫助。”
王安石見他說得煞有其事,道:“你先說說看,對我有什麼好處。”
張斐道:“王學士是要改革變法,可若不指出舊制度的不好,那王學士的變法,可就師出無名。比如說這廂兵制度?”
“廂兵制度?”
“正是。”
張斐道:“我會在庭上猛攻這廂兵制度,逼迫朝廷進行對此進行整頓,這時候王學士再上奏,提出改革方案,如此一來,便可將廂兵收入囊中,如今提倡免役法,想要再徵徭役,變得愈發困難,那麼廂兵這一股力量,對於王學士的農田水利法,可是至關重要啊!”
王安石聽得目光急閃,道:“這廂兵能夠怎麼改?”
張斐立刻將拆分廂兵,使得廂兵專業化,告知王安石。
王安石聽罷,是喜出望外,因爲這個方案,是非常符合他們的改革理念,關鍵現在廂兵是被控制在三衙手中,如果拆分出來,屬於行政單位,對於他的新政,還真是有莫大得幫助啊!是情不自禁道:“此策甚妙啊!”
張斐笑道:“所以說,我這都是爲了王學士。”
王安石狐疑地瞧他一眼,“是嗎?你就沒有爲司馬老兒考慮?”
張斐訕訕道:“其次纔是司馬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