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珠玉在前

這富弼料想的是一點沒錯,司馬光至今都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那封密信,倒不是說他不相信富弼、文彥博,只不過他認爲張斐到底算是一個臥底,如果說出去的話,那就是失信於張斐,此非君子所爲。

其實司馬光跟王安石一樣,都是原則性極強。

但是二者的區別,就在於身邊的人,如保守派這邊,文彥博、富弼即便知道司馬光隱瞞了一些事,也不會怪司馬光的,這就是君子之交。

就如同慶曆之時,歐陽修一道奏章,令革新派直接崩潰,妥妥的豬隊友,但范仲淹也只能接受,他也不會因此去跟歐陽修斷交,因爲歐陽修本意也不是害他們,只是想點破黨派的本質,不是隻有小人才結黨,君子也結黨,這是必然現象。

換而言之,歐陽修自己也認爲他們慶曆君子,就是朋黨關係,我們在政治上相互支持,相互團結,這不是朋黨是什麼。

但對於皇帝而言,不管是君子,還是小人,你們結黨,那我就完了呀,我特麼孤家寡人一個,怎麼拿捏你們。

好在這是北宋,要換做其它朝代,直接承認結黨的話,那肯定是小命不保。

因爲這是皇帝最爲忌諱的。

你們這些宰相結黨,除了對我,還有誰值得伱們結黨的。

反觀革新派,真是魚龍混雜,參差不齊,大家都是因爲一己私利,才聚集在一起的。

因爲王安石看中的是理念,認同新法的他就用,而不是什麼道德品質。

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王安石,他的理財理念,跟儒家理念不一樣,大多數儒家君子不認同他,他只能從別處找。

但這也是一個很大的隱患。

在歷史上,革新派雖然掌權,可沒有堅持多少年,就立刻分崩離析,反觀保守派,雖然一直被壓着打,但一直團結在一起,即便彼此之間有矛盾,但在公事上,大家還是能相互幫助,相互理解。

這就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而這也是司馬光在選賢任能上所追求的。

看上去是很婆婆媽媽,完全就不像一個幹大事的人,可一旦形成,內部將會非常堅固,不過也有可能直接夭折。

凡事都有兩面,就看你怎麼去取捨。

而如今在陝西路,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京兆府,也就是關於絕戶田稅的官司。

其實這官司很簡單,也沒什麼可質疑的,但是由於涉及的人非常多,同時這個官司也關乎着,公檢法如何在京兆立足,是審了很久,公檢法藉機滲透到各個層面,檢察院讓皇家警察將相關的官員、士紳,全部召來詢問一邊,這無疑是告訴大家,這些官員、士紳,也必須配合公檢法的調查。

近日才終於審出結果。

“想必你已經收到京兆府那邊的結果。”

元絳問道。

張斐點點頭道:“可能比你晚一些,我是今兒早上才收到的。”

京兆府皇庭的判決書,真的是今日送到的,但其實大狗是隨時隨地都在向他彙報那邊的情況。

蘇轍、蔡卞他們也是不負衆望,妥善解決了絕戶田稅的問題,解決方案非常簡單,主要還是利用青苗借貸,同時還將官府從絕戶那裡收回來的田地,再租給這些告狀的農夫。

租到田的農夫,可在提舉常平司進行一分息借貸,一年一期,暫度難關,而不租田的,則是可以無息借貸,算是一種補償。

同時,還有一些以工代賑,主要也是建設公檢法給當地帶去的生計。

這裡面當然也有財政的大力支持,就是轉運司拿着鹽鈔去給他們兜底,京兆府也缺貨幣,放一點鹽鈔,也無傷大雅。

元絳卻是一嘆道:“我們在河中府合作,是所向披靡,可惜朝中唉.。”

張斐笑道:“我們可不是合作,而是鬥爭。”

說着,他擡頭張望這小屋,好似說,要是合作的話,我們至於躲在這小屋聊天麼。

“也是!”

元絳苦笑地點點頭,這不是他們可以改變的,因爲他們只是辦事的,他們是體會不到決策圈的困難,事已至此,聊再多也無大用,似又想起什麼,“對了!最近糧價漲的有些快。”

張斐道:“這我也聽說了,我認爲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放開釀酒,導致許多糧食都用於釀酒,另一方面,則是鹽鈔的增多,使得物價有些上漲。”

元絳皺眉問道:“是不是因爲官府發得太多鹽鈔?”

他對鹽鈔是非常謹慎的,因爲之前已經有過交子的教訓,這鹽鈔制度是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重新贏得百姓信任,也解決了官府許多問題,可不能再輕易亂來。

張斐搖搖頭道:“我不覺得是因爲濫發鹽鈔導致的,之前稅收就回收了大部分,市集裡面的鹽鈔並不多。反倒是因爲之前由於缺乏錢幣,導致交易困難,這貨物的價格是普遍偏低,目前纔算是正常現象,咱犯不着爲此恐慌。”

“這一點我倒是未有想到。”元絳聽得是頻頻點頭,又道:“但是糧價高,則傷民,我們得想辦法阻止糧價上漲。”

張斐道:“去年裁了那麼多兵,提舉常平司應該是有足夠的糧食。”

元絳道:“但是其中大部分是要應對災荒,而且我們暫時還不知道,得向外面賣多少糧食,才能夠制止糧價繼續上漲。”

張斐沉吟一會兒,道:“其實可以用稅收來調整。”

“稅收?”

“嗯。”

張斐點點頭,道:“釀酒不一定是要穀物,果子也行,如果販賣果酒,所得收入,是能夠減半稅,必然會有很多人去釀造果酒,就能夠減輕糧食的消耗。”

元絳稍稍點頭,“這倒是一個辦法。”

張斐道:“但同時提舉常平司還是得放出一部分糧食來,尤其是當下剛剛開始放開釀酒,每個人都會認爲,這裡面是大有利潤可圖,故此許多酒戶都會爭搶糧食,從而又哄擡糧價,一旦朝廷開始放糧,他們不會去搶購糧食,相信這有效制止糧價繼續上漲。”

元絳思索一會兒,“行,我就先放出一些糧食來。但是你也得去跟稅務司談談,能否做到,這果酒稅入減半。”

張斐笑道:“這元學士請放心,稅務司一定能夠做到的。此時稅務司只擔心一件事。”

“什麼事?”

“就沒有人敢逃稅。”

“啊?”

“因爲那樣得話,大家就沒有獎金。”

“哦哈哈!”

元絳哈哈笑道:“原來想要阻止稅務司,就是如實交稅啊。”

張斐笑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在利益面前,必然還是會有人鋌而走險的,實在不行,到時還有京兆府來湊,這稅務司是永遠不會缺乏獎金的。”

咚咚咚!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三哥,範先生和陸先生來了。”

“知道了,我馬上就過來。”

“是過來談鄉法的?”

元絳問道。

張斐點點頭。

元絳道:“關於那《藍田鄉約》,我也聽說了,其目的還是用來制止公檢法下鄉。”

張斐點點頭,又笑道:“其實只要大家都遵守我們都認同的成文規定,那我也就無所謂。”

又聊得兩句,元絳便起身告辭了。

他現在可比張斐要忙得多,大路已經鋪好,他現在要全力改善財政,什麼均輸法、免役法,都得貫徹下去。

而這回範鎮與陸曉生前來,主要就是鄉里執法人員的規範,他們表示願意接受張斐建議,也不要求太多,直接遵從皇家警察的執法手冊,但是由鄉里的義倉出錢僱用或者培訓鄉警,用於執行鄉約。

簡單來說,就還是我們自己搞定,你們就別來了。

人家都這麼爽快,張斐也不好再挑刺,就看到底有多少人,願意接受這《藍田鄉約》。

關鍵張斐目前的重心,已經從河中府轉移到全國,主要就是汴京和京東東路。

第二日,他便來到大狗的酒樓。

“什麼事?”

張斐坐了下來,問道。

大狗道:“豹哥那邊傳來消息,京東東路已經開始在發放第三輪青苗錢,但所得之利,大多數都進了官府和那些大財主的腰包,最慘的就是那些一二等富戶,他們不像那些大財主一樣,是有足夠的財富,去慢慢放貸,且有足夠實力將錢給討回來。

如果這錢借不出去,又或者討不回來,他們就只能自己出錢去償還青苗錢,然而,在還得過程中,這利息是隻多不少,這還不上的也只能向那些大地主借錢償還。

現在許多州縣,都是一筆筆糊塗賬,如果這時候有人收購這些富戶手中的債務,他們肯定會願意的。”

“才第三輪就撐不住了,那些富戶就這點實力?”張斐納悶道。

大狗道:“其實那邊也跟河中府一樣,富戶也就是多些田地,生活無憂,但也經不起這般折騰,而且那邊償還青苗錢,是要求償還錢幣的,可不是每個富戶家都有大量的錢幣,許多富戶還需要拿糧食去跟大財主換錢幣,亦或者選擇經受折算的盤剝,反正這裡面又得出一筆錢。”

說着,他又補充道:“不過,目前只是少部分富戶折騰的很慘,大多數富戶,還是能夠撐得住,但許多百姓是真的撐不住了。”

如果到時一塊收,必然會引人懷疑,這得分批進行。張斐沉吟少許,道:“這樣,你傳信給李豹,讓他先想辦法,從那些大財主手中,收購富戶所拖欠的債務,如果還有能力償還的富戶,則不要去管。”

大狗道:“但是根據豹哥所言,富戶的債務是非常值錢得,他是有田地抵押的,是那些普通農戶的債務不值錢。”

張斐笑道:“可以綁定一塊收,我們要讓那些大地主認爲,我們其實是貪圖富戶手中的田地,故此才願意接受那些普通農戶的爛賬,如此一來,倒也不會引人懷疑。”

大狗頓時眼中一亮,點點頭:“這主意可真是妙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張斐又道:“對了!青州目前是什麼情況?”

大狗忙道:“據說目前還挺順利的,因爲他們有歐陽知府的支持,當地官員倒也沒有爲難他們,已經有許多百姓前去皇庭訴訟。”

不可能呀!公檢法簡直就是官府的天敵,他們怎麼可能會不爲難範純仁他們,難道青州官員皆是君子?還是說,歐陽修真的就有那麼大的威望。

張斐思索一會兒,“繼續盯着。”

“哎!”

大狗似乎想起什麼,道:“對了!據我們的人打探所知,光河東縣就已經有十五鄉愿意接受《藍田鄉約》。”

“這麼多嗎?”

張斐驚呼道。

大狗點點頭道:“反正我們的人估計,可能最終所有的鄉村都會接受。”

“爲什麼?”

張斐問道。

大狗道:“因爲當下所有鄉紳都支持這《藍田鄉約》,且非常團結,而鄉紳們又掌握着教育、祭祀、禮儀、救濟,雖說是自由選擇,但你若不加入,你連葬禮可能都辦不好。

那些死活不願意加入鄉約的百姓,就直接搬到城裡來,這些人多半都是以行商爲主。”

“我還真是小看他們了。”

張斐笑了笑,又道:“就讓他們試試看吧,萬一這種相處模式也還不錯了。”

其實他也說不準,這種事不嘗試過,又怎會知道結果。

雖然他比較擔心禮教,但禮教也存在問題,到底能否發展起來,也猶未可知。

最主要的是,明言制止禮教,那是不可能的,他要敢說這話,那他就完了。

回到皇庭,張斐瞧了眼天色,徑直去到花園那邊,但見花叢間一道美妙的身影是若隱若現,正是高文茵。

也不知是不是沾了這裡的皇氣,她身上的村婦氣質已完全褪去,是更顯得雍容華貴。

張斐偷偷走過去,輕輕攬着高文茵的腰肢,“夫人。”

“呀!”

高文茵嚇得一跳,稍稍白了眼張斐,“又嚇我。”

她來河中府這麼久,真是連河中府市集都不知道在哪,成天就貓在自己的小天地,別提多開心了。

張斐笑道:“夫人,你澆花比別人看書更專注。”

高文茵道:“看書專注的人,做別的事,也會很專注。”

張斐愣了下,“夫人平時又不出門,這口才是向誰學得。”

高文茵笑吟吟地瞧着他。

張斐哼道:“定是芷倩教壞了夫人。”

“無賴。”高文茵佯怒地剜了一眼張斐。

張斐張望四周那百花驚豔的景色,突然道:“夫人,如果我們要離開這裡,你會不會非常不捨?”

“啊?”

高文茵驚呼一聲,“我我們要離開了麼?”

張斐道:“我們的家是在京城,這回只是出差而已。”

高文茵點點頭,“也是,我們的家是在汴京。”

張斐瞧她神情落寞,道:“怎麼?夫人很喜歡這裡嗎?”

高文茵稍稍點了下頭,道:“相比起汴京,這裡較爲清靜。”

張斐道:“這很簡單,回去後,咱就上郊外買一間大宅子,跟這差不多的。”

高文茵忙道:“使不得,使不得,那得花多少錢,咱們京城那宅子,已經是我住過最大的宅子了。”

但跟這裡還是沒得比,這裡可是行宮改建的。

張斐擺擺手道:“夫人有所不知,要是我再不去買兩間大宅子,我都不知道我是個有錢人。真煩!”

青州。

在登州之時,範純仁是成天閒得蛋疼,天天在家揮墨,發泄心中的抑鬱之情,如今來到青州,是滿腔志氣,打算一展抱負。

結果還真如他們所願,由於歐陽修坐鎮,青州的官員對他們也是非常客氣,很快,就爲他們騰出官署,當然,也沒有張斐那種待遇,皇帝直接將行宮給他用,但也是非常不錯。

這官署剛剛開門,立刻就有人上門訴訟,公檢法很快就運作起來,這可是將範純仁給樂壞了。

終於有活可幹了。

可是漸漸地,他們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檢察院。

範純仁、錢顗望着那堆積如山的狀紙,目光都變得呆滯。

過得半響,錢顗緩緩轉過頭來,“這這裡有多少狀紙?”

範純仁道:“七百餘份。”

“.!”

錢顗只覺一陣頭暈目眩,“這這怎麼審得過來。”

範純仁道:“如果只是多,也就罷了,多派人手過來就行,但現在的問題,不在於多,而是在於許多案件非常難審。”

錢顗疑惑地看着他。

範純仁隨便拿起幾份來,遞給錢顗。

錢顗草草看得兩眼,全都是高利貸訴訟,拖欠軍餉訴訟,拖欠工錢訴訟,絕戶田稅訴訟,等等。

這十有八九,不是跟官府有關,就是跟地主有關。

“這下可是糟了。”

錢顗終於知道範純仁爲何犯難,片刻間,就已經是滿面大汗:“這些案件,張三在河中府已經給出判例,如果我們不那麼判,如何叫人信服,但如果咱們真的那麼判,這邊官府又是否會答應?”

範純仁道:“正是因爲他們全都知道,張三對此類案件的判決,故而才上門告狀。”

那些衙差、士兵一聽,原來拖欠工薪、軍餉,還能夠跟官府打官司,不告那就是傻逼。

錢顗皺眉道:“河中府離青州上千裡之遠,怎麼可能這麼多人知曉,你之前在登州可以聽聞百姓談論這些事?”

範純仁搖搖頭,“這顯然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錢顗大概也猜到是什麼人,道:“那可怎麼辦,張三在河中府,主要是用兩招來解決這些問題,其一,鹽債、鹽鈔;其二,就是分期償還。但這可能都不適用於青州。”

範純仁道:“不,他還有一招。”

錢顗問道:“什麼招?”

“裁軍!”範純仁道:“他先利用裁軍,爲往後河中府的財政,打好基礎,又用鹽鈔、鹽債,支付當下的賠償,往後節省出來的財政,剛好可以負擔鹽債帶來的利息。”

錢顗道:“這青州駐軍跟河中府可是沒得比,就算裁也省不了多少錢。”

說着,他面色駭然,“你說得不會是裁官吧?”

範純仁點點頭道:“這些問題皆是因爲財政負擔太重,唯有縮減財政支出,才能利用張三的判決,去解決這些問題。”

錢顗皺眉道:“如果我們一上來就要裁官,這隻怕會得罪很多人,也不一定能夠成功。

範純仁道:“但除此之外,是別無他法,如果我們要求官府拿錢出來賠償,財政那邊肯定會出問題。”

錢顗思索一會兒,“這樣,我們先去跟歐陽知府商量一下。”

範純仁猶豫片刻,心道,不錯,皇庭只能判決官府賠償,但不能要求官府裁官,這到底需要官府的支持。點點頭道:“好吧。”

二人立刻去找到歐陽修。

“咳咳!”

歐陽修聽到範純仁建議裁官,不由得咳了兩聲,又道:“當初我就跟你爹說,本朝之禍,在於冗官,可你爹卻偏偏認爲是貪污腐敗所致,如今過去這麼些年,這冗官變得愈發嚴重,昔日滿腔抱負的有才之士,如今也陷在三冗之中,想要裁官,談何容易啊!”

當初君子黨意氣風發,想要做很多事,可如今那些人都已經是爺爺輩,自己的兒孫也當上官,他們還會答應嗎?

這冗官是越早處理越好,是不能拖的。

範純仁也知其理,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於是道:“亡羊補牢,爲時未晚。”

歐陽修一番思慮後,“老拙時日無多,就是答應你,又有何妨,但就怕會因此連累到公檢法。這樣,你趕緊寫一封信給司馬君實,看看他怎麼說,他如果答應,那老拙就拼盡這最後一口氣,也要助你這一臂之力。”

範純仁道:“還是歐陽叔父考慮的周詳,侄兒這就寫信給司馬學士。”

於是,他趕緊寫一封信,快馬送去京師,一方面談論冗官之事,另一方面,則是要求司馬光再多派一些人來。

這青州離汴京也不是很遠,快馬加鞭,很快信就送到京城。

司馬光看到這封信時,頭都是大的,“他這是想效仿張三,藉機消除冗官之禍。”

文彥博道:“就怕純仁是在東施效顰,爲何張三建議裁軍,而不是裁官,就是他也知道,裁官將會使得他的努力,付之東流,目前時機尚不成熟。”

三冗之禍,誰不知道,但也不敢輕舉妄動,王安石也是另闢蹊徑,他的新法中就沒有提到過這一點,只是悄摸摸的去減一點,都不敢明說。

可見這其中的阻力有多大。

司馬光道:“那現在怎麼辦,範純仁也必須遵從張三的判例,可若是不削減支出,青州財政就無法給予這些判決支持。”

呂公著不禁都質疑道:“到底是公檢法的成功,還是張三的成功,還真不好說啊!”

富弼睜開眼來,“恰恰相反,這不是張三的成功,而是張三闖的禍,他那些判決,太過出色,自古都未有之,你們可有見過哪朝的官府,對百姓進行過如此大規模的賠償,如果沒有張三的判決在先,純仁他們也是能夠處理的過來,當然,也沒有那麼多人去告狀。”

呂公著又點點頭。

確實,那種賠償,確實嚇人,真的就是鹽債、鹽鈔給兜底,但青州可不具備這些條件。

富弼又道:“如今唯一之策,就是將張三調回來。”

司馬光忙道:“可是我們已經在官家面前,承諾不用張三。”

富弼瞧他一眼道:“君實啊,你真是死腦筋,不用張三,是不讓他去青州,但可以調他回汴梁,如此他就可以借用京官的特殊地位,去影響青州的公檢法。正好張三也快三年,本也應該調任。”

司馬光還是想贏得堂堂正正,也是對公檢法充滿信心,又道:“但這遠水救不了近火。”

文彥博道:“富公說得一點沒錯,你真是死腦筋。案子不得一樁一樁的審,讓純仁他們先審一些容易處理的,我們還是有足夠的時日。”

司馬光糾結半響後,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富弼又道:“還有,這人手可得馬上安排,他們兩個人,是寡不敵衆,你可別又拖着。”

司馬光趕忙道:“這人選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文彥博詫異道:“這回你爲何又這麼快?”

司馬光訕訕一笑,道:“當初這一批人本是要調派他們去河中府的,結果張三自己培養一批庭長,那些人也得到官家的應允,故此我就沒有再做安排。”

富弼問道:“都有誰?”

司馬光回答道:“劉摯、粱燾、孫固.!”

他一連報了三十多個名字。

全都是進士,三分之一是出自嘉佑年間,三分之二是出自元祐和熙寧的進士,反正就是一個一個年富力強的帶上兩個後起之秀。

文彥博呵呵笑道:“你真是慢工出細活啊!”

這些人都是無可挑剔,道德、才華都屬上佳。

在識人方面,司馬光確實比王安石要強上N多個檔次,唯一一個看走眼的,還就是張斐,他生平做過最心虛的事,也全都是拜張三所賜,無一例外。

第一百二十六章 盜版可恥第五百一十九章 文武與法(四)第658章 真正的金融第四十四章 青面判官第六百二十一章 沒有永遠的敵人第四百八十八章 庭審(下)第752章 尚能飯否第五百九十四章 三法之爭(八)第五十二章 蝴蝶效應第五十章 黑吃黑第六十三章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第五十五章 明槍易躲第二百零一章 魚與熊掌第四百七十九章 先燒一把小火第五百七十八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第十八章 飄了第693章 聽證會(三)第281章 胡來胡有理第五十五章 明槍易躲第二十章 重見天日第一百六十五章 誰是贏家第一十五章 問供第六百二十八章 身在曹營心在漢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講武德第二百四十八章 操作第651章 立法大會第685章 欲讓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第五百三十七章 穩如老狗第809章 無約一身輕第290章 轉角遇到瓷第七十四章 惹不起惹不起第684章 籠子來了第三百九十九章 豪宅第283章 搖起來第三十六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第675章 謀反案(三)第一百四十八章 下三路第263章 進步不小第一百八十一章 幹!第二百二十八章 也許這就是生活吧第356章 不可逆第四百五十四章 脆弱的貨幣體系第712章 專業治國第五百三十六章 直接梭哈?第295章 太細了一點第727章 死局?第一百一十六章 讓嘴炮飛一會第六百章 撥亂反正第四百二十二章 大魚第四百四十三章 稅戰(十七)第八十三章 男兒有淚不輕彈(求追讀)第689章 算無遺漏第812章 亢龍有悔(大結局)第674章 謀反案(二)第四百零七章 快去請張三第七十九章 過街張三第731章 一清二楚第六百三十七章 擴張第九十七章 叫多了就習慣了第二百四十九章 賊喊捉賊第680章 謀反案(八)第六十六章 我要復仇第778章 施以援手第712章 專業治國第四百二十章 誰若不服,就送公檢法第六百二十六章 無間稅第四十五章 熟悉的配方第640章 規則!規則!還是規則!第811章 十年磨一劍第二百四十二章 代價第五百三十九章 放手去幹第761章 渡劫之難第764章 外交事故第四百二十一章 溫飽線第一百零二章 救人亦是救己(求訂閱)第五百一十五章 狂人張三第一百一十三章 爾等皆是不法之徒(三更,感謝“0非賣品0”盟主)第一百零四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五更!感謝“ 那又怎樣”盟主)第六百三十二章 殺豬盤第五百七十一章 陽謀第三百九十七章 迎親第五百五十章 三冗第一戰(三)第759章 誰贊成,誰反對第796章 驀然回首第四百零四章 風起雲涌第一百三十八章 引例破律第一百六十六章 權力的籠子第四十九章 主動出擊第一百五十六章 較真了第五百二十一章 文武與法(六)第五百八十七章 三法之爭(一)第五百八十六章 三角關係第717章 東南風起第六百二十一章 沒有永遠的敵人第803章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第三百八十九章 槍手到位第五十九章 家事天下事第五百四十八章 三冗第一戰(一)第九十七章 叫多了就習慣了第300章 奇蹟(六千字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