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正經人誰踢球啊!
“呼真是沒有一個省油的燈啊!”
送走司馬光後,張斐不禁略顯鬱悶地搖搖頭。
其實他最初是設想,憑藉他與這趙頊的關係,潛移默化地去佈局,畢竟司馬光、王安石、富弼、文彥博他們都是一些老狐狸,這要是透太多出去,怕被他們察覺出什麼來。
但是沒有辦法,他今日到底還是給了司馬光一些信號。
“咦?我方纔好像瞧見司馬叔父。”
許芷倩突然從外面入得屋來,一臉好奇地看着張斐。
“哦,司馬學士來諮詢我一些關於司法改革的問題。”
張斐隨口應了一句,突然一把將許芷倩拉了過來,雙手摟抱着她那柔弱無骨的腰肢,“芷倩,你瞞得我好慘啊!”
許芷倩呆愣地問道:“我瞞你甚麼?”
張斐道:“我前面聽衙內他們說,你之前可是汴梁數一數二的女蹴鞠手。”
許芷倩眨了眨眼,噗嗤一笑:“伱說得就是這事啊!”
張斐點點頭。
許芷倩笑道:“你聽衙內他們瞎說,數一數二,可真是談不上,其實真正厲害的是那些經常陪着王爺們蹴鞠的歌妓,只是她們平時不顯山露水,旁人不知罷了。”
張斐問道:“可是我認識你這麼久,從未見你蹴鞠過。”
許芷倩道:“我也是以前無聊的時候,就與姐妹們玩玩,如今我這麼多事要忙,哪有功夫蹴鞠。”
她自小生性活潑好動,雖然北宋算是比較開放的,但她還是屬於那種比較極端的,這也跟她常年隨父到處奔波有關,如鞦韆、蹴鞠、甚至於馬球,她都非常精通。
但也僅限於女子。
張斐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工作是工作,愛好還是要保持的,待會回家咱們練練。”
許芷倩抱拳一禮:“行,既然你這麼有雅興,那小女子就捨命陪君子。”
張斐羞澀道:“其實相比起蹴鞠,我我更喜歡吃大白饅頭,你要不也順便陪陪。”
“饅頭?”
許芷倩先是一愣,旋即想起早上那事來,頓時面色一紅,當即揚起粉拳,“你這登徒子,還敢提這事,本娘子今兒要替天行道。”
“喂喂喂,你別亂來,這可是事務所。”
“回家再與你算賬。”
今兒王安石是非常低調,就跟往常一樣,早早就來到制置二府條例司,然後悶在屋內積極準備新政條例。
這不禁令呂惠卿都感到好奇,直到快要放衙時,他終於找到一個機會,來到屋內,向王安石道:“恩師,你是不是忘記,今兒名士報發表了恩師的文章。”
“是嗎?”
王安石輕輕拍了下腦門:“你看我忙得將此事都給忘了,情況怎麼樣?”
但神色稍稍有些不太自然。
呂惠卿立刻道:“比預想中的還要好,今日大家可都在議論這均輸法,也沒有人再提及慈善機構的事。此外,咱們也獲得不少人的支持,可見這小報確實很厲害。”
他今日可是一直都在觀察,許多之前對新法持反對態度的官員,看到這份報紙後,也漸漸轉爲支持,其中是以年輕官員爲主。
這令他倍感驚喜。
王安石是明顯鬆了口氣,嘴上卻只是淡淡笑道:“那就好!其實宣傳只是其次,只要我們踏踏實實將事做好,就勝過一切宣傳。”
顯得風輕雲淡。
殊不知,他今兒其實是緊張了一整日,前兩天,他離開事務所後,內心是很掙扎的,因爲之前就有過教訓,他也有些後悔,只是他的驕傲又不允許他回頭再張斐談談。
前兩回,他都偷偷跑去酒館看看大家的反應,但是今兒他都不敢去了,怕又受打擊。
如今總算是鬆了口氣。
王安石突然又問道:“今兒都沒有人討論司馬君實的文章了嗎?”
呂惠卿答道:“學生是未有聽到有人議論司馬學士的文章。”
王安石眼中不禁閃過一抹遺憾。
呂惠卿瞧在眼裡,心知王安石還是有些糾結與司馬光的文章比拼,但是今日誰還有心情拿着兩篇文章放在一塊對比,全都在議論新法,又道:“不過恩師,也有不少人反對,其中蘇子瞻反對的最爲激烈。”
“是嗎?”王安石問道:“他憑何反對?”
呂惠卿道:“他說咱們的均輸法違反了祖宗法度,以及與商人爭利。”
王安石對此是不屑一顧,“這個書呆子。”
呂惠卿道:“恩師,學生以爲這蘇子瞻絕非是紙上談兵的書呆子,他是敢於付諸行動的,而目前他手中還掌控着檢察院。”
王安石稍稍皺眉:“你是說他會起訴我們?”
呂惠卿道:“他既然說咱們違反祖宗法度,學生相信他極有可能會這麼幹。”
王安石冷笑一聲:“如果他敢這麼做,那我絕不會輕饒他。”
呂惠卿又道:“其實蘇子瞻還只是其次,其弟蘇子由更爲可惡,他身爲檢詳文字官,卻一直都對恩師制定的新法條例頗有微詞,爲此學生還與之爭論過許多回,這不利於我們條例司的團結,而且,學生以爲就是蘇子瞻之所以反對這麼激烈,背後肯定是其弟蘇子由在攛掇。”
這一山不容二虎,在制置二府條例司,蘇轍老是與他的唱反調,他早就想蘇轍給踢出去。
王安石點點頭道:“這道不同,不相爲謀,既然蘇子由不認同新政,那也沒有必要留他在這裡,不過他到底是官家安排的,我不便擅自將其調任,這事還不能急。”
說着,他擡頭看向呂惠卿,“你去仔細觀察一下,看看有哪些人是支持新政的,決不能讓那些反對新政的人,來執行新政。”
雖然王安石一直都在招兵買馬,但是由於之前新政還未出,他也不明確誰是支持的,誰又是反對的,如今均輸法已經亮相,就能判斷出誰是支持新法的。
他要趕緊將人馬找齊,若蘇軾兄弟去執行新法,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呂惠卿點頭道:“學生知道了。”
張家。
“我頂.我操哎呦!”
只見張斐盯着飛來的小皮球,身子橫移,剛把球頂回去,突然腳下一絆,直接摔倒在地。
“噗呲!”
許芷倩當即咯咯笑了起來,但同時小皮球仍在她的腳尖上跳動,始終沒有落地。
“你是故意的。”
張斐跳起來,激動道。
許芷倩眸子亂晃,“我怎知道你不看路,若是讓你去踢比賽,不得將隊友都給撞翻了。”
“怎麼了?”
只見高文茵端着一個木盤從大廳裡面快步行出,雙眸擔憂地看着張斐,顯然是聽到張斐的慘叫聲。
許芷倩眼眸一動,腳尖輕輕一撥,小皮球立刻緩緩飛向高文茵。
她本想引誘張斐去攔球,但是她顯然高估了張斐的意識。
只聽張斐疾呼一聲:“夫人小心。”
腳下全無動作,這頓時令許芷倩不知所措。
高文茵雙手端着托盤,眼看小皮球飛至身前,突然身子向前一低,左腳順勢往上一揚,輕鬆地將小皮球給踢了回去。
張斐看得是目瞪口呆。
許芷倩輕鬆將小皮球停在腳背上,欣喜道:“高姐姐也會蹴鞠。”
高文茵含羞一笑:“以前偶爾踢踢,腳法可比不得許娘子。”
張斐鬱悶道:“夫人,你不是宅女麼,你還玩蹴鞠?”
心裡就納悶,以前踢不過那些國際友人,也就罷了,如今跑來宋朝還要被羞辱,我真是日了狗了。
高文茵問道:“什麼是宅女?”
張斐道:“就是不出門的。”
高文茵點點頭道:“我一般也只是在家踢啊!”
許芷倩笑道:“張三,你一個大男人,連我們女人都踢不過,你羞不羞愧?”
“我羞愧什麼。”張斐據理以爭道:“這環境不一樣,我家那邊可都是以踢球爲恥的。”
許芷倩驚訝道:“踢球爲恥?你少在這唬人。”
高文茵也是一臉好奇地看着他。
還真沒有聽過這種事。
張斐哼道:“我騙你作甚,在我家那邊,全都是一切潑皮無賴踢球,正經人誰踢球。”
許芷倩啐道:“你少在這裡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就知道找藉口,堂堂大男人,連個球就能停出一丈開外,可是連三歲小孩都不如。”
這個小妮子真是無法無天!張斐眸子一晃,突然朝着許芷倩衝了過去。
許芷倩絲毫不慌,嘴角一揚,待張斐快要碰到小皮球時,她腳尖一撥,但見小皮球從張斐頭頂上劃到一道美妙弧線,又飛向高文茵。
真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哪知張斐不講武德,無視小皮球,直接將許芷倩抱起。
“啊!”
許芷倩驚呼一聲,“你這人怎麼耍賴。”
張斐緊緊抱住她:“什麼耍賴,這可是蹴鞠的規矩。”
“胡說!”
許芷倩昂着俏臉,“這是甚麼規矩?”
“將來的規矩。”
“將來的規矩?”
“對啊!”
張斐道:“鑑於你今日的對我的羞辱,我決定了,我要徹底改變蹴鞠規矩,沒有技巧,全是身體對抗,看你還敢這般囂張麼。”
許芷倩擡手摸了下張斐的腦門,若有所思道:“也沒有發熱啊!”
張斐嘴角抽搐了下,“好好好,你現在囂張,我已經決定了,將會投資一萬貫創辦一種新式蹴鞠。”
許芷倩驚詫道:“你是瘋了麼?”
張斐笑道:“我可沒瘋,你以爲我今兒爲什麼突然跑去要蹴鞠比賽。”
許芷倩猛地回過神來,緊張兮兮道:“難道你是想拿慈善機構的錢去做這買賣?”
張斐快速地親吻了下她的香脣,“聰明!賞你的。”
“你作死啊!”
許芷倩輕輕拍了下張斐的胳膊,又掙脫開來,神情尷尬地瞄了眼高文茵,但見高文茵早就將臉偏過去了,但卻又顧不得那麼多,道:“你可別胡來!你連球都停不住,你還弄什麼蹴鞠比賽。”
“球停不住,那只是因爲這球不圓好麼。”
張斐又道:“再說,我是做買賣,又不是下場踢,你等着好了,這新式蹴鞠一定會取代現在的蹴鞠。”
許芷倩不太會做買賣,但是她又非常緊張這慈善機構,“到時你帶我去見識見識,我幫你出出主意。”
張斐笑道:“好啊!”
忽聽得小桃道:“夫人,饅頭蒸好了。”
饅頭?
許芷倩不由得一怔。
高文茵道:“三郎,許娘子,你們練了這麼久也累吧,快些過來吃饅頭,剛剛蒸好的。”
許芷倩激動道:“爲何吃饅頭。”
高文茵錯愕道:“三郎不是說想吃饅頭麼?”
張斐直點頭道:“對對對!是我要求的,最近就想吃這大白饅頭,別得都沒胃口。”
“我呸!”
許芷倩瞪他一眼,快速走到高文茵身旁,在她耳邊嘀咕起來。
張斐當即就暈了,我cao,這婆娘這麼生猛嗎?這也能說的。
只見高文茵一張白皙的臉龐,瞬間變得血紅,狠狠一跺腳,羞怒道:“三郎,想不到你是這種人。”
“我!”
張斐訕訕笑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夫人千萬別聽她,咱們吃饅頭吧。”
高文茵從小桃手中奪過那籠饅頭來,“不吃了,小桃,你去拿些炊餅來。”
“炊餅?”
張斐哼道:“我不吃。”
小桃一臉呆萌,“炊餅也挺好吃的。”
“好吃甚麼?”張斐道:“又平又硬,還沒有櫻桃增味,今後我家裡不許出現炊餅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