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園裡住着一羣寇氏老僕。
有大有小,最小的也超過了而立之年。
他們以前是寇氏各項生意的管事和掌櫃。
寇氏將家中的產業交給了皇室以後,他們就閒了下來。
有人脫離了寇氏,藉着以前的一些關係,做起了生意。
也有人還鄉,守着家裡人過起了安穩日子。
還有人跟着寇天賜去了韓地。
剩下的人,固執的留在了寇氏,願意爲寇季流乾最後一滴血。
在這件事上,寇季並沒有強迫任何人。
只是古人口口相傳的忠勇,融進了他們的骨血裡,他們固執的認爲,爲寇季流乾最後一滴血,纔算得上是忠勇,纔算得上是對得起寇季。
寇季將其中一些年輕的交給了皇室,剩下的就養在了熊園。
寇季很少動用他們,偶爾會找他們中間一兩個人出去幫忙跑腿。
大部分時間都讓他們待在熊園裡過舒服的日子,順便照顧一下熊貓。
趙潤、王安石、曾鞏押解着六十多萬貫錢入了熊園。
熊園裡曬太陽的、除草的、種花的、喝茶的,一個個渾濁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了起來。
他們感受到了饕餮盛宴在向他們緩緩逼近。
平日裡他們看着像是一個老農,在看到了六十多萬貫錢以後,他們就像是一個戰士。
他們確實是寇府的戰士,寇府商場上的戰士。
每一個都爲寇府出生入死過,每一個都爲寇府賺取過鉅額的錢財。
趙潤、王安石、曾鞏三人入了熊園的大門,門裡的人齊齊望向了他們三人。
明明是一羣老僕打扮的人,但當他們的目光落到了三人身上的時候,三個人覺得十分刺眼。
當他們看到了三人身後的錢財的時候,目光更加刺眼。
一個彎着腰如同老農的老翁,繞過了趙潤三人,走到了拉錢的牛車邊上,聳動着鼻子聞了聞,一臉嫌棄的道:“味道很差,比府上的鑄的錢差遠了……有六十三萬四千貫左右……”
趙潤和王安石三人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着老翁。
只是瞧一瞧,聞一聞,就能辨別出錢的質量和數量,有點厲害啊。
老翁剛剛說完話,一個捧着茶壺的中年漢子笑呵呵的走了過來,往牛車上的銅錢上面瞧了幾眼。
“南錢北錢混在一起,有水氣也有土氣,味道自然差了點。別說是跟府上的比了,就是跟宮裡鑄的錢也沒辦法比。不過勝在銅足,勉強能用,不算是黑心錢。
應該有六十三萬四千五百貫……”
趙潤三人更驚。
趙潤忍不住開腔道:“你們怎麼分辨的?”
中年漢子笑而不語。
老翁瞥了趙潤一眼,搖頭晃腦的道:“南方溼氣大,錢放久了容易長綠毛,北方乾燥,錢放久了泛黑,若是遇水也會長綠毛,但綠毛的顏色還是有差別的……”
趙潤小嘴一裂,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寶貝似的,湊到了老翁身邊,“錢居然還分南北,還有這麼多門道?
那你是怎麼看出錢的數量的?
教教我。”
老翁瞥了趙潤一眼,翹起了嘴角沒搭理。
趙潤眼珠子一轉,笑嘻嘻的道:“三貫……”
老翁眉頭一挑。
趙潤見此,立馬加註,“十貫……”
老翁緩緩開口,“民間有句話,叫做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想學老夫的絕技,十貫錢怕是不行。”
老翁說話的時候,院子裡的人齊齊看着他和趙潤,所有人臉上都帶着笑意。
趙潤聽到了老翁的話,咬咬牙道:“二十貫,不能再多了。”
老翁也沒說話,攤開手放在了趙潤面前。
趙潤二話不說,從懷裡取了兩張十貫的交子,遞到了老翁手裡。
老翁拿到了交子辨認了一下,隨意的塞到了懷裡,不鹹不淡的對趙潤道:“無他……唯手熟爾……”
趙潤愕然的瞪起眼。
瞬間。
熊園裡的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趙潤瞬間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不等他開口,就見站在老翁身邊的中年漢子哈哈笑着道:“老錢,你一個倒騰玉石的,什麼時候學會看錢了?
論看錢,還是人家老陳厲害。”
老翁不滿的瞥了中年漢子一眼,“你一個二道販子,有什麼資格指責老夫不是。”
熊園裡的笑聲順便變得更響亮。
趙潤想發火,小臉都紅了。
中年漢子看到了趙潤有發火的徵兆,笑着對趙潤道:“你別生老錢的氣,老錢說的也沒錯。看錢的眼裡,確實是一點點練出來的,沒捷徑。”
趙潤黑着臉,瞪着中年漢子問道:“你也懂?”
中年漢子笑着指了指院子裡的老傢伙們,“在這裡的人,手裡過過的前,沒有千萬,也有百萬。
看錢辨數的眼裡都有。
想賺錢,就得先學會吃虧。
虧吃夠了以後,就會賺錢了。
你今日只被老錢騙了二十貫而已。
老錢當年入門的時候,差點連婆娘都被人騙走了。”
趙潤聽到了那個騙他錢的老翁當年很慘,心頭的火氣瞬間沒了。
趙潤目光灼灼的盯着中年漢子,“你們似乎不在乎我的身份?”
中年漢子臉上的笑意變都不變,他笑呵呵的道:“你要是開口說出身份,我們自然會用另一種態度對你。你要是不開口,我們就當你是寇府門下的一個晚輩。
老爺說了,對寇府的晚輩,我們不需要太客氣。”
趙潤點點頭,“看來你們是知道我身份……”
中年漢子笑而不語。
趙潤卻沒有亮明自己皇子的身份。
大智慧他現在還沒有,但是小聰明他還是有的。
在寇府的人面前,當寇府的晚輩,遠比當皇子要強。
前者是自己人,後者是外人。
身份再尊貴也是外人。
趙潤盯着中年漢子道:“你是何人?”
中年漢子低聲笑着道:“熊園管事張成……”
趙潤一愣,驚愕的盯着張成,有些失態的道:“張成張百萬?!據說你一天過手的錢財就有百萬之多。曾經還創出三天斂財千萬的奇蹟?”
張成淡然笑道:“過手的錢是過手的錢,生意人更看重的是到手的錢。至於三天斂財千萬,那是授命於官家,撲賣幾位王爺的家產。
中間不僅沒賺錢,還搭進去了上千貫的酒水錢。”
趙潤盯着張成道:“聽說朝廷要徵你入朝爲官,卻被你拒絕了?”
張成笑着點點頭。
趙潤質問道:“爲何?”
張成坦然笑道:“朝廷的俸祿,可沒有口寇相一聲哥哥重。”
趙潤沉吟着點點頭,“確實……”
張成指了指趙潤身後的錢財,笑着問道:“寇相準備怎麼處置這些錢財?”
趙潤聽張成提起了正事,趕忙將寇季的話複述了一遍。
張成聽完了趙潤的複述以後,對身後那些眼睛早已變得亮晶晶的老傢伙們大聲喊了一聲。
“寇相說了,八方交子鋪的錢財他看上了,讓我們去給搬回來。”
此話一出。
熊園裡響起了各種各樣滲人的笑聲。
就像是一羣準備出去狩獵的餓鬼一般。
寇季囑咐趙潤和王安石三人看着此事。
可三人發現,根本不用他們看。
那些個笑聲滲人的老傢伙們,一個個上前,隨手在錢堆上扒拉一下,說一句‘歸我了’,就繼續回到了院子裡怪笑。
等六十多萬貫錢分完了以後。
便有小廝出來,幫他們把錢分好、裝好。
然後揹着錢,跟着老傢伙們晃晃悠悠的出了熊園。
趙潤和王安石三人等院子裡剩下了三個人的時候,立馬怪吼了一聲,跟了上去。
他們三人跟着老傢伙們到了汴京城,就看到了一連串他們看不懂的操作。
寇季讓他們將錢存進八方交子鋪,他們入了汴京城以後,並沒有去存錢,反而做起了生意。
他們三人懵懵懂懂的混了五日,回到了寇季所在的竹院。
竹院裡。
蘇景先一邊喝着苦苦的湯藥,一邊引導着東張西望的狄詠識字。
蘇軾提着筆在流口水,寇卉躍躍欲試的,似乎準備搶奪什麼。
寇季坐在書桌前,一手握着書卷,一手拿着蒲扇,蒲扇隨手一扇,擺在桌上的紅燒肉味就飄蕩的滿屋子都是。
寇卉大吼一聲,撲向了紅燒肉。
蘇軾也離開了書桌,跌跌撞撞的跑向了紅燒肉。
等到兩個小土匪衝到了書桌前的時候,寇季手裡的蒲扇就蓋在了紅燒肉上。
寇卉不甘的跺腳道:“爹,你明知道我不喜歡讀書!”
寇季淡然笑着道:“我也沒逼你讀書啊。我只是說,誰今日能寫兩篇大字,這紅燒肉就讓誰獨享。
是你貪嘴,想吃肉,所以加入進來的。
既然進來了,就得守規矩。
我可不會因爲你是我閨女,就壞了規矩。”
寇卉惱怒的跺着腳,指着蘇軾怒吼,“你看他!”
蘇軾的小手不知道何時繞過了蒲扇,抓起了一塊紅燒肉,就往嘴裡塞,小臉和小手上滿是油水。
蘇軾一邊咀嚼着紅燒肉,一邊舒服的眯起眼。
似乎在藐視寇季定下的規矩。
規矩?
我一個黃口孺子,你跟我講規矩,你是不是沒睡醒?
寇季哭笑不得的道:“小傢伙,居然不守規矩,那就多給你加四篇大字,順便罰你四天不許吃肉。”
寇卉聽到寇季懲罰蘇軾懲罰的如此狠,瞬間怒意全消。
蘇軾則瞞不在乎。
反正短短五天時間,他背上了二十篇大字,十五遍長賦抄寫的債務了,再多一些他也無所謂。
債多不壓身。
寇季取開了蒲扇,拍了一下蘇軾準備繼續行竊的小手,對寇卉笑道:“你還吃嗎?”
寇卉氣哼哼的道:“被人用手抓過了,我不吃……你讓廚房再給我做一碗……”
寇季用蒲扇指了指不遠處的書桌,笑眯眯的道:“鑑於你強搶的惡行,三篇大字才能換一碗紅燒肉。”
“以利誘之,非君子之道。”
王曾黑着臉,大喊着入了寇季的書房。
寇卉見到了王曾大吼了一聲撲到了王曾身上,一邊假裝哭泣,一邊指責着寇季的惡行。
蘇軾也準備去哭一下,但他看到了寇季站起身了,注意力也轉意了,便猛然伸出手,在碗裡抓了兩塊紅燒肉,一邊往嘴裡塞,一邊往王曾身邊跑去。
王曾一邊憐惜的安慰着寇卉,一邊順手抱起了跑向他的蘇軾,瞪着眼對寇季道:“你又不差那點吃肉的錢,至於把孩子逼到這個份上嗎?”
說話間,王曾疼惜的用鬍鬚紮了扎蘇軾,道:“看看這個小傢伙,被你逼的都開始當強盜了。”
寇季對王曾拱了拱手以後,淡然笑着道:“只是想讓孩子們多寫兩篇字。”
王曾吹鬍子瞪眼的道:“以利誘之,能教出什麼好孩子?到時候唯利是圖,跟商賈有什麼區別?難道你堂堂一個王爵,要讓孩子去操持賤業?
孩子不學,打、罵、鼓勵,都行,唯獨不能誘之以利。
若是滿腦子都是利益,容易失去人性。
呂不韋將秦異人當成了奇貨。
難道你打算讓你的弟子和閨女有一日也將你當成奇貨。”
寇季笑道:“我只是爲了看一看孩子們的性子。”
王曾一愣,疑問道:“看出了什麼?”
寇季看向了正在教授狄詠文字的蘇景先,“景先克己復禮,他其實很想吃紅燒肉,但是我沒有算上他,所以他即便很想吃,也不吭聲,更沒有強搶的意思。
反而一心教導狄詠。
所以他不可能將我當成奇貨。
蘇軾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有好東西他不會想着換,也沒有想着買賣,他喜歡通過自己的手段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雖然拙劣了一些,但還年幼。
以後調教一下就好。
他也不會將我當成奇貨。
至於我閨女,有人若是想拿我當奇貨找她的話,她大概會用最暴力的手段將對方摧毀。”
王曾勉強認可了寇季的說辭,不過還是瞪了寇季一眼,哼哼道:“人心最經不起試探,以後還是少試探爲妙。
試探的多了,容易作假,也容易讓人失望。”
寇季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
王曾放下了蘇軾,寵溺的在他鼻子上颳了一下,然後對寇季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寇季點頭道:“去廊道……”
說完這話,王曾率先趕往了廊道。
寇季叮囑了一下寇卉和蘇景先照顧好兩個弟弟,然後離開了書房。
寇季一走,蘇軾迅速的跑過去霸佔了那一碗紅燒肉。
寇卉風風火火的去廚房找廚娘給她重做。
蘇景先盯着自己的弟弟苦笑了一聲,又耐心的教育起了狄詠。
寇季跟着王曾到了廊道,請王曾到廊道的美人靠上坐下。
寇季笑着問道:“王公此前可是放下了話,說我要是用韓琦的話,就跟我老死不相往來。如今怎麼又登門了啊?”
王曾撇着嘴,哼聲道:“若不是爲了朝政,老夫才懶得到你府上來。”
寇季笑道:“自從我坐上了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位置以後,王公在我面前,就一直自稱‘我’,如今怎麼又用起了‘老夫’?”
王曾吹鬍子瞪眼道:“老夫跟你祖父是同輩,在你面前自稱一聲老夫有何錯?此處又不是朝堂?”
寇季晃着手裡的蒲扇道:“老人家不要有那麼大火氣,火氣大了傷身。”
王曾鄙夷的看了寇季一眼,“如今才入春,你就用蒲扇,火氣明顯比老夫大。”
寇季看了一眼手裡的蒲扇,失笑道:“剛纔用來驅味,忘了放下了。”
王曾懶得再跟寇季彎彎繞,他開門見山的道:“你知不知道八方交子鋪搶走開封府內所有一交子鋪的大儲戶?”
寇季點頭道:“略有耳聞……”
王曾沉聲道:“他們已經有坐大的意思了,該治治了。”
寇季搖頭笑道:“一隻臭蟲而已……”
王曾立馬瞪起眼,喝道:“臭蟲?!你知不知道不到半個月,那個臭蟲已經吸納了千萬貫錢財。
他們最近還開始放貸。
若是任其發展下去,總有一日會和一字交子鋪分庭抗爭。
一字交子鋪可是國之重器。
若是民間有人掌控一個等同的國之重器,那就是個災難。”
“居然開始放貸了?你聽誰說的?”
寇季有些意外。
此前他可沒有聽說八方交子鋪還有放貸的業務。
王曾陰沉着臉道:“今早剛剛開始……”
寇季讚歎道:“商人的嗅覺就是敏銳,知道藉着交子鋪放貸。”
寇季可是清楚的知道,交子鋪最賺錢的生意絕對不是存儲,而是放貸。
大宋放貸的利率遠遠比後世高。
後世都是依照百分比算利息的。
大宋可是依照十分比算利息的。
其中的區別不言而喻。
也正是因爲如此,歷朝歷代都十分痛恨放印子錢的,因爲百姓一旦沾染上了印子錢,幾乎就沒有活路可走。
賣田賣牛,賣兒賣女,十分尋常。
王曾咬牙道:“一旦讓他們鋪設到了整個大宋,到時候他們就會在整個大宋放貸。到時候大宋所有錢財都會源源不斷的流入到他們手裡。
而天下會有數之不清的人成爲他們的負債者。
他們會掐着所有人的喉嚨,也會掐着朝廷的喉嚨。”
寇季沉吟着道:“此事確實不宜被民間掌握,一字交子鋪很久以前就有人提出向民間放貸,但是被我一口回絕了。
我就是不想讓一字交子鋪成爲所有人的債主。
然後朝廷的人上門去逼債,鬧得天下慘劇連連。”
比起民間那些討債的青皮,朝廷的衙役和小吏們討債會更狠。
青皮們傷人命的時候還會有所顧及,衙役和小吏們可沒有。
一旦開了口子,誰知道百姓會被禍害成什麼樣子。
到時候擡門扭鎖,宛若土匪,恐怕也是十分尋常的事情。
也正是因爲如此,寇季情願放棄讓朝廷大賺特賺的機會,也不願意放開借貸。
王曾見寇季知道八方交子鋪放貸的厲害,立馬道:“既然你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那你還不管管?”
寇季瞥向王曾,不鹹不淡的道:“此事要管,那也是官家去管……”
王曾瞪眼道:“你身爲同中書,朝野上下的事情你都該管。”
寇季反問道:“可是人家沒有觸犯我大宋律法,你總不能讓我去冤枉好人吧?”
“可他們的舉動危害到了大宋的江山社稷!”
“正是因爲如此,才需要官家首肯才行。”
王曾衝着汴京城方向拱手道:“老夫已經去見過官家了,官家說讓老夫挑一個人去處理此事。”
官家那是官家,自然不可能親自去處理這種事情。
寇季幽幽的道:“所以你就看中了我?”
王曾毫不客氣的點頭。
寇季似笑非笑的道:“你打算以下御上嗎?”
寇季這話說的讓他啞口無言。
寇季官職比他高,他可沒辦法指示寇季。
王曾瞪着寇季許久,低聲喊道:“難道你看不到其中的危害嗎?!你想眼睜睜的看着大宋破敗?”
寇季盯着王曾,一臉認真的道:“看到了又如何?商人逐利輕別離,你應該聽說過。只要有足夠的利益讓他們賺,殺頭的罪責他們都敢犯。
今日我出手處理了一個八方交子鋪,明天就會冒出來一個四方交子鋪。
後天就會冒出來三方、兩方,乃至更多的交子鋪。
只要他們不觸犯律法,他們一人開一家,也在規矩當中。
若是今天我們不守規矩,不尊律法,處理了他們。
那朝廷的規矩和律法還有什麼公信力?
民心這個東西,別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難道你也不知道?”
王曾聽完寇季一席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良久以後,盯着寇季質問道:“難道我們就要看着他們坐大,成爲朝廷的禍患?”
寇季直言道:“要解決問題,就要找到問題的根源。在交子鋪這件事情上,根源就在律法上。
若是朝廷有一套相應的律法約束,那麼民間的商人們就不會將交子鋪開的遍地都是。”
王曾咬牙道:“那就先收拾了八方交子鋪,然後制定一條律法,不讓民間開設交子鋪。”
寇季疑問道:“你覺得一字交子鋪一家獨大是好事?”
王曾瞪着眼喝斥道:“至今老夫還沒有發現一字交子鋪做過什麼禍國殃民的事情。”